第442章 无情归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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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大陆，一个被时间与空间遗忘的古老维度，这里没有生命的概念，只有凋零与寂灭的永恒主题。

大地是干涸的暗红色，仿佛浸透了亿万纪元的血与泪。天空是一片混沌的灰，没有星辰，没有日月，只有偶尔划过的、由法则崩碎后形成的流光，短暂地照亮这片死寂的土地。

剑无尘一袭白衣，背负双手，在骸骨铺就的荒原上漫步。他的步伐不疾不徐，每一步落下，都仿佛与这片天地的脉动合而为一，却又泾渭分明，超然于外。他周身那股“无”的气息，让周围所有狂暴、混乱的法则碎片都自然而然地归于平静，不敢侵扰分毫。

在他身后不远处，天使瑟蕾希娅，也就是小希，正亦步亦趋地跟随。她那圣洁的银色战甲在这片暗红的大地上显得格外醒目，却也因沾染了岁月的尘埃而略显黯淡。她收敛了所有半步永恒境的气息，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追随着自己信仰的神只，不敢有丝毫逾越。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前方那个孤高的背影上，那是一种混杂着敬畏、好奇与绝对信赖的复杂眼神。

“大人，前方就是传说中的‘终焉之地’了。”小希的声音清冷而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传说，那里是血色大陆的核心，是‘寂灭’与‘终焉’两种至高规则的交汇点。曾有不止一尊永恒级的存在试图探索其中的奥秘，却都有去无回，连存在的痕迹都被彻底抹除。”

剑无尘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声音淡漠如亘古不化的寒冰，在死寂的空气中回荡：“终焉，亦是起始。有去无回，只因它们看不透其本质，被‘无’所同化罢了。”

小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却又更加困惑。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位存在的道，似乎与终焉之地的气息有某种玄奥的联系，却又截然不同。一个是包容万物的“无”，一个是吞噬万物的“终焉”，看似相似，实则天差地别。

不知行走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古。当他们跨过一道无形的界限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不再是暗红的骸骨荒原，而是一片纯粹的虚无。没有上下四方，没有古往今来，一切物质、能量、法则、概念，在这里都失去了意义。唯一的景象，便是在这片虚无的中央，漂浮着一座由无数宇宙残骸与大道碎片凝聚而成的黑色王座。

王座之上，静静地端坐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男子，白衣胜雪，银发如瀑，面容俊美得不似凡尘之物，与剑无尘本尊竟有九成九的相似。他闭着双目，周身环绕着一股冰冷、纯粹、霸道至极的气息，那股气息已经触及了“永恒”的门槛，带着吞噬一切、同化一切的恐怖道韵。

在他的膝上，横放着一柄通体漆黑、剑身之上铭刻着亿万神魔哀嚎图纹的杀神长剑。

小希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灵魂都为之冻结。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王座上的男子，拥有着轻易抹杀自己的力量。那股永恒级的威压，比她之前遭遇的血色天使更加纯粹，更加恐怖。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不敢再前行分毫。

然而，剑无尘依旧面色淡漠，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寻常风景。他缓步走向那座黑色王座，周身“无”的领域自然展开，将那股霸道的永恒威压消弭于无形。

就在他靠近王座百丈范围的刹那，异变突生！

“铮——！”

一声响彻灵魂的剑鸣骤然爆发。那柄横放在男子膝上的杀神剑，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剧烈震颤起来。一道道血色的剑光冲天而起，撕裂了这片虚无，剑身之上，亿万神魔的虚影同时浮现，发出震天的咆哮，似乎在宣泄着无尽岁月以来的思念与激动。

它感应到了！它感应到了自己真正主人的气息！那种源自大道本源的、独一无二的烙印！

王座上的白衣男子，也在这剧烈的剑鸣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冰冷，死寂，不含任何情感。仿佛两颗凝固了万古的寒星，倒映不出世间万物的色彩。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缓步走来的剑无尘身上。

四目相对。

刹那间，这片终焉之地仿佛都凝固了。一个是淡漠超然，万法不侵的“无”；一个是冰冷霸道，吞噬万物的“永恒”。两种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气息，在这片虚无中交汇、碰撞，却又诡异地没有产生任何冲突，反而有种同源相吸的玄妙之感。

小希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她以为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即将爆发。

然而，下一刻，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王座上的白衣男子，缓缓站起身来。他那足以冻结永恒的气息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那双冰冷无情的眸子，在看到剑无尘时，竟流露出一丝源自本能的、绝对的臣服与归属感。

他走下王座，来到剑无尘面前，单膝跪地，垂下高傲的头颅，声音冰冷而恭敬，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

“无情，拜见本尊。”

“铮！铮！铮！”

那柄杀神剑更是激动得脱手飞出，化作一道血色流光，围绕着剑无尘上下翻飞，剑鸣声中充满了欢呼雀跃与无尽的委屈，像一个离家已久的孩子，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人。它亲昵地蹭着剑无尘的衣袖，恨不得立刻融入他那完美无瑕的大道之躯中，永不分离。

剑无尘的目光，终于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嗡鸣不止的杀神剑剑身，脑海中，一段被尘封已久的记忆缓缓浮现。

很久很久以前，曾以一缕道则本源，凝聚出了一具拥有独立意识的分身。他赐其名——无情，令其代自己执掌杀伐，摒弃一切情感，只为贯彻“道”的意志。后来，克苏鲁终极邪神为祸诸天，他以终极剑域镇压，而这具名为“无情”的分身，便带着杀神剑，毅然决然地冲入了那片混乱的战场，维持剑域运转。

自那以后，无尽岁月过去，他再未感知到这具分身的气息，只当他已在无尽的杀伐中，与那宇宙伤口一同寂灭，回归了本源。

没想到，今日竟会在此地重逢。

“回去。”剑无尘看着激动不已的杀神剑，声音依旧淡漠。

“嗡……”杀神剑的剑鸣声瞬间变得低沉，充满了悲伤与失落，剑身上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仿佛被主人抛弃了一般，委屈地悬停在半空，不敢靠近，却又不愿离去。

看着它这般模样，剑无尘那亘古不变的心境，竟也泛起一丝涟漪。他终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语气稍缓：“也罢，你便跟着本座吧。”

“铮——！”

杀神剑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血光，发出一声欢快至极的剑鸣，乖巧地悬浮在了剑无尘的身侧，剑尖微微下垂，如同最忠诚的卫士。

剑无尘的目光，这才转向跪在地上的无情分身，缓缓开口，声音仙风道骨，缥缈无踪：“起来吧。我以为你失踪了，未曾想，你竟走到了这一步。”

“谢本尊。”无情站起身，依旧垂首而立，冰冷地解释道：“当年，本尊命我镇压邪神。在无尽的杀伐中，我于混沌与毁灭的法则交织中，悟出了一套专门吞噬邪神本源的功法。最终，我冲入混沌核心，将那无数终极邪神彻底吞噬，修为也因此一举踏入了超脱者之境。”

他的叙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后来，我在混沌中感应到这片维度的‘终焉’气息与我之道相合，便来到此地。将盘踞于此的数位超脱者残魂尽数吞噬，方才侥，幸晋升永恒之境，一直在此沉睡，等待本尊的召唤。”

剑无尘微微颔首，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审视：“原来如此。此功法倒是霸道，以吞噬外物本源，补全自身之道。我还以为你消失如此之久，是迷失在了某个高维时空乱流之中”或者已经陨落。

他一眼便看穿了这功法的本质。此法虽能极快提升境界，但根基驳杂，后患无穷。不过对于本就是为杀伐而生的无情来说，倒也算是契合。

沉吟片刻，剑无尘淡漠开口，下达了新的指令：“我有一事，需你去做。”

“请本尊吩咐。”无情毫不犹豫地应道。

“你且去一个名为‘蓝星739-B’的玩家维度，辅助那里的生灵。在不远的未来，那里将有大恐怖降世，会是一场席卷诸天的浩劫。”剑无尘的声音平静，却仿佛在宣告着一桩早已注定的天命。

说着，他伸出右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剑来。”

刹那间，整个终焉之地都为之震颤！无尽的真理之光从虚无中诞生，亿万宇宙的生灭景象在光芒中流转。一柄比星河更璀璨、比大道更深邃、蕴含着宇宙终极奥义的“真理之剑”，缓缓凝聚在他的手中。

这柄剑出现的瞬间，连无情那永恒级的道心，都产生了一丝悸动。他能感觉到，这柄剑中蕴含的力量，足以轻易斩断他的永恒之躯。

剑无尘将真理之剑递给无情，继续说道：“那方玩家位面，水很深，未来可能会有超出你我预料的大恐怖降临。你持此剑，代我行走于世，关键时刻，可护他们周全。”

“是，本尊。”无情双手恭敬地接过真理之剑，那恐怖的真理之力却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反而与他同源的气息完美融合。

“去吧。”剑无尘挥了挥手。

无情不再多言，对着剑无尘深深一拜，身形一闪，便化作一道流光，撕裂了终焉之地的空间壁垒，瞬间消失不见。

剑无尘缓缓转身，望向终焉之地更深处的、那片连永恒级存在都为之恐惧的纯粹黑暗，一步踏出，身影便消失在了无尽的虚无之中。

……

蓝星739-B维度，英雄召唤殿。

自“血色的镇魂曲”副本结束以来，这里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十年之约的“深渊的咏叹调”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一个玩家和诸天大能的头顶。

广场上，玩家们三三两两地聚集着，讨论着对策，气氛压抑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