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黄泉渡·尸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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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的玄铁靴碾过一片碎骨时,听见了风里的铜锈味。

黄泉渡的黄昏总带着股腐甜——不是活物的血,是亡灵契约失效后,残魂渗进泥土里发酵的味道。他站在青铜灯树底下,看第七盏灯芯“噼啪”爆响,灯油里浮起的鬼面正对着他笑,缺了半颗门牙。

“陈先生,您可算来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墨没回头,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乌木匣。匣里躺着他今早刚合成的“引魂蝶”,蝶翼上的磷粉能勾出十里内最鲜活的残魂——但此刻他闻见的,不是蝶翼该沾的露水味,是铁锈混着尸臭。

“周将军。”他转身,看见穿玄色重甲的男人立在阴影里。周亚夫的护心镜裂了道缝,露出下面狰狞的疤痕,像条狰狞的蜈蚣爬过锁骨。更诡异的是他右手——那只手背浮着青紫色的纹路,像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您这手,是中了尸毒?”

周亚夫扯动嘴角:“比尸毒麻烦。”他抬起左手,掌心托着个陶瓮,“陈先生该记得三年前,我们在苍梧山堵的那具‘九婴煞’。当时您说它体内封着上古巫族的‘尸毒经’,要取经得先破煞。后来那煞被我斩成九段,可这毒……”他把陶瓮举到陈墨面前,瓮口蒙着层薄纱,隐约能看见里面蠕动的黑红色液体,“缠上我了。”

陈墨眯起眼。他能看见陶瓮里的不是普通毒液——那些黑红丝线正渗出细小的亡灵波动,像极了被强行剥离的魂魄。“将军这是要我帮忙?”他伸手,指尖掠过陶瓮表面,立刻被烫得缩回。亡灵的温度比活物低,但这瓮里的温度却高得反常,“或者,您想交易?”

周亚夫突然笑了,笑声震得青铜灯树上的鬼面簌簌掉落:“陈先生果然聪明。我要您用‘亡灵合成术’,把这毒……”他指节捏得咔咔响,“融合到我身体里。”

陈墨后退半步,靴跟磕在一块刻满咒文的青石板上。那是他三个月前为黄泉渡布下的“镇灵阵”,此刻阵纹正在发黑。“将军疯了?亡灵合成术是把残魂拼回躯体,不是融合毒素。你这毒里有九婴煞的怨气,还有……”他眯眼盯着周亚夫的瞳孔,那里浮着几缕几乎看不见的黑丝,“还有被封印的巫族魂。”

“所以我才找您。”周亚夫解下重甲,露出精壮的胸膛。陈墨倒抽一口冷气——他胸口布满青紫色的脉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心脏蔓延,“三天前我在军营里杀了只尸将,那东西临死前冲我笑了。它说,这毒不是用来杀我的,是用来让我变成‘钥匙’的。”他抓住陈墨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您闻闻,这毒里是不是有股熟悉的味道?”

陈墨的指尖触到那些脉络的瞬间,记忆突然翻涌。

三年前苍梧山的暴雨夜,他们追着九婴煞冲进一座坍塌的地宫。石壁上刻满巫族的咒文,中央的祭坛上摆着具水晶棺,里面躺着个穿玄色锦袍的女人。她的脸和周亚夫有七分相似,额间的朱砂痣红得滴血。

“那是……”

“我阿姐。”周亚夫松开手,“二十年前,巫族被屠,她是最后一个大祭司。我爹说她自愿献祭,用全族血脉封印了九婴煞。可刚才那只尸将说……”他喉结滚动,“说她根本没死,她的魂被封在这毒里,要等血脉复苏,用我的身体做容器。”

青铜灯树突然剧烈摇晃,第七盏灯芯“轰”地炸开,火星溅在陈墨脚边的碎骨上,竟烧出了幽蓝火焰。他猛地拽住周亚夫的手腕,盯着那些正在啃噬心脏的脉络:“你早该告诉我的。三个月前在函谷关,你替我挡下那记尸爪时,伤口就开始发黑了。”

周亚夫低头看自己的手:“我怕你知道真相会躲着我。毕竟……”他扯出个苦涩的笑,“当年地宫里,是你用合成术把我从尸群里抢出来。你说‘周将军,你这条命,我保了’。”

陈墨的呼吸一滞。他想起那天,周亚夫浑身是血地跪在祭坛前,背后是九婴煞的血盆大口。他咬开自己的手腕,用鲜血画了个合成阵,把周亚夫的残魂和半具焦黑的躯体缝在一起。当时周亚夫疼得昏过去,可现在想来,那些伤口里是不是早就埋下了毒的种子?

“跟我回营地。”陈墨转身往黄泉渡外走,“我有办法。上周我刚从极北之地弄来‘冰魄草’,能暂时压制亡灵波动。再……”

“来不及了。”周亚夫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力气大得惊人,“今晚子时,毒就会攻心。陈先生,我要的不是压制,是融合。”他指向黄泉渡深处的乱葬岗,“您看那里。”

陈墨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乱葬岗上,原本东倒西歪的墓碑正在自己立起来。碑前的白骨“咔嗒咔嗒”拼接成骨架,有的套着生锈的铠甲,有的披着残破的战袍——全是三年前苍梧山之战里战死的士兵。

“那些是被九婴煞吞噬的残魂。”周亚夫的声音低沉下去,“它们不肯入轮回,是因为我阿姐的魂还在毒里。陈先生,您说过,亡灵合成师的责任是让该归位的归位。现在,该归位的……是我。”

陈墨这才发现,周亚夫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幽蓝色,和那些白骨的磷火一个颜色。他伸手去碰周亚夫的脸,指尖触到的不是皮肤,而是层半透明的魂体——原来刚才那些青紫色的脉络,是把他的生魂和毒里的亡魂缝在了一起。

“将军,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发颤。

“我在帮您。”周亚夫笑了,这次的笑容很温柔,“您总说,合成师不能干涉生死。可这次……”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就当是还三年前的人情。替我告诉阿姐,她的小将军,没给她丢脸。”

乱葬岗的白骨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陈墨看见无数半透明的魂魄从白骨里涌出来,围住周亚夫,像一群急着回家的孩子。而周亚夫的身体正在变成光的载体,那些青紫色的脉络变成了银线,把所有残魂串成一条星河。

“陈墨!”周亚夫的声音混着无数人的共鸣,“用你的合成术!把我们……缝成一个完整的春天!”

陈墨猛地咬破指尖,在空中画出合成阵。乌木匣里的引魂蝶扑棱着翅膀飞出来,蝶翼上的磷粉撒向星河。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周亚夫时,那个在尸群里杀红了眼的将军,说要“替天下人斩尽妖邪”;想起他们在函谷关啃冷馍时,周亚夫把最后半块塞给他;想起地宫里,周亚夫昏过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我阿姐总说,春天会来。”

合成阵的光越来越亮。陈墨看见周亚夫的脸逐渐清晰,又逐渐模糊,最后和那些残魂融为一体。他听见无数个声音在耳边低语:“谢谢。”“回家了。”“替我看春天的花。”

当晨光穿透黄泉渡的阴雾时,陈墨蹲在乱葬岗前。那里躺着具新的骸骨,胸口挂着块玉牌,刻着“周”字。他摸了摸玉牌,触手温热——和三年前周亚夫递给他的热粥一样温度。

远处传来马蹄声。陈墨抬头,看见一队玄甲军正从山脚下上来,为首的校尉举着面旗子,上面绣着只振翅的玄鸟。

“报——”校尉勒住马,“周将军的营帐空了!但我们在他床头发现这个!”

他捧上块青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陈墨的脸,而是片漫山遍野的桃花。花瓣上沾着晨露,落英缤纷中,有个穿玄色锦袍的女子正笑着,额间的朱砂痣红得滴血。

陈墨轻轻笑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山外走去。乌木匣在他腰间轻晃,里面躺着半只引魂蝶——那是刚才合成时剩下的,蝶翼上还沾着星河的光。

“春天来了。”他对着风说。

山脚下的玄甲军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春寒料峭的三月,好像真的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