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脱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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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导她……重新学习情感？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这个任务沉重得让她窒息，却又带着一种无法推卸的宿命感。

“我……我会尽力。”林柠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

这不再是绝望中的哭喊，而是一种带着悲壮意味的承诺。

凯尔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他身上的白金光辉微微流转，铠甲上那些狰狞的裂痕和残留的污秽能量正在缓慢地自我修复、净化。

“此地不宜久留。夜咏和特雷默家族不会善罢甘休。”凯尔的声音严肃起来。

“奥兰多城邦并非绝对安全。你们尽快离开，前往你们的目的地——遗忘沙海。那里环境特殊，混沌气息紊乱，反而能干扰血族的追踪。”

他抬手，一枚小巧的、由纯净白金打造、刻有复杂符文的徽章出现在他掌心。

他将徽章递给离他最近的李瑶：“这是我的信物。持有它，在环心城势力范围内，可以向任何驻军或官方机构寻求必要的帮助。若遭遇无法抵御的危机，向其中注入一丝魔力，我会有所感应。”

李瑶郑重地接过徽章，入手温润，却重若千钧。

就在这时，凯尔覆盖着铠甲的身躯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他那双深邃的碧蓝眼眸望向尖塔之外无尽的夜空，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接收到了一道无声的、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召唤。

他的眉头第一次，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

随即又恢复了绝对的平静。

“环心城长老会，在召唤我。”凯尔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为了今日之事，问责。”

他没有再多做解释。

最后看了一眼坐在地上、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尚枳，又深深看了一眼泪痕未干却眼神坚定的林柠。

“保重。”

留下这两个字，凯尔的身影如同融入光芒般，瞬间消失在静室之中，只留下空气中一丝淡淡的、属于秩序与净化的余韵，以及那枚静静躺在李瑶手中的白金徽章。

沉重的静默再次笼罩了房间。

劫后余生的庆幸、前路的迷茫、沉重的责任、以及凯尔离去时那无形的压力交织在一起。

林柠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一步一步，走向坐在地上的尚枳。

她蹲下身，平视着那双冰冷的双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温柔——

“阿枳……我们，该出发了。”

尚枳那毫无表情的脸上，眼睫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她看着林柠伸过来的手，眼里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机械地、顺从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她的手，冰冷刺骨。

……

遥远的铁脊山脉深处，特雷默家族古堡。

这里没有奥兰多的阳光与喧嚣，只有永恒的暮色与刺骨的阴寒。

巨大的黑曜石古堡如同巨兽的骸骨，矗立在流淌着暗红色熔岩的山脊之上。

最核心的、弥漫着浓郁血腥与古老腐朽气息的黑暗大厅内。

夜咏斜倚在一张由巨大龙骨雕琢而成的王座上。

她苍白的脸色比平日更甚，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华贵的黑色裙裾下摆沾染着几滴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那是她自己的血。

她的右手手腕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伤口边缘残留着令人心悸的白金光辉，不断灼烧着新生的血肉，带来持续的剧痛。

正是凯尔重剑留下的创伤。

她的下方，大厅的阴影中，跪伏着数道散发着强大而阴冷气息的身影。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华丽古老贵族服饰、面容枯槁如同干尸、眼窝中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老者——特雷默家族的当代家主，一位同样古老的存在。

“凯尔·萨菲罗斯……”夜咏的声音如同毒蛇在冰面上滑行，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一丝……被冒犯的狂怒。

“他竟敢……闯入特雷默的领地！伤我血脉！夺我源血！”

她猛地攥紧拳头，手腕的伤口再次崩裂，血液滴落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耻辱！这是对特雷默，对梵卓，对所有古老血裔的宣战！”特雷默家主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边的愤怒。

凯尔在特雷默领地造成的破坏和对他族人的杀伤，同样不可饶恕！

“他以为他是秩序的守护者，就能为所欲为？”夜咏血红的双瞳中闪烁着疯狂而残忍的光芒。

“他以为夺走我的源血，就能让那个小玩具脱离掌控？可笑！”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扭曲而冰冷的笑意：“那个小玩具……她吞下了我的血。那里面，可不只是力量那么简单……凯尔·萨菲罗斯……你费尽心机斩断的锁链，最终会变成绞死你自己的绳索！”

“至于那个玩具……”夜咏的指尖轻轻拂过手腕的伤口，感受着那白金光辉带来的灼痛，眼中却充满了病态的期待。

“让她走。让她去那片被遗忘的沙海……让她去经历绝望，去品尝背叛，去感受那重新‘学习’情感的痛苦与挣扎……当她内心最脆弱的时候，当她对那个叫林柠的人类产生‘依赖’的时候……”

她抬起头，血瞳望向大厅穹顶无尽的黑暗——

“凯尔·萨菲罗斯……还有亲爱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们施加于我的痛苦和耻辱……我要你们……百倍！千倍！奉还！”

阴冷的笑声在大厅中回荡，激起无数蝙蝠在黑暗中振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