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无法诉诸于口的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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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的主人看不清面容，说话的语气中夹杂着怒气和些许得意。
“你果然还是离不开我～要我说啊，还记得那夏长云做什么？现在虽然时局稳定，但这下面的暗潮汹涌仍存在着。
就说最近发生的事吧，那些人现在想尽办法只为了找到你，地府孟婆正在受罚，听说是孟婆汤失效了，此事真假虽不得而知，但足矣震惊九霄”
段若竹缓缓起身，他默不作声，听着这人说个不停，然后暖暖的笑着。
那人问他“你啊，真不打算管这些破事了？神格已经回到你的身体里，你不再是仙尊而是神”
段若竹愣了愣“管吧，我从那里出来就是来管这些事的，凤族有消息了吗？我记得上回你还给我寄消息说发现了凤族存活的幼兽”
“滚滚滚，那都是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了？若竹，现在的情况是凡人希望从你这里再次得到伴生兽的权利。
有些不安分的仙人总会偷偷溜下界，然后去借凡人之手来得到自己的私欲，看看这个吧”
一本厚重的卷轴扔到段若竹手里，泛黄的纸张散发出历经岁月洗礼的味道，像清茶，味道很淡，翻开卷轴上面写的字也有些模糊。
《万年古书》右下角的小字写了很多:
但求天下大同，人心归一，今带氏族中人远离世间，此书不再为任何人保管，放于天君手上，微雨氏族族长离，从今往后，微雨氏族和惜缘氏族不会有任何干系。
我乃微雨氏族圣女，我愿意带着微雨氏氏族避世而居，今上交《万年古书》，请神过目，从此氏族将不复存在。
“万年古书？我为何没有印象？这本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的？莱莱，我真的忘记了很多事情吗？”
莱莱十分嫌弃的远离他，“你这副样子像极了被我抛家弃子的弃妇，我看你啊，你不是忘记了就是没想想起！
这只是这本书的残卷，这本书早就已经四分五裂了，它不可能完整无缺，目前不知道谁拿着正卷，而这本书是在递交给天帝的过程中丢失的”
“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这里，是当初他的第二世时，你所建立的，我只不过是代替你暂时掌管，这么久了，你真不打算回来了？”
段若竹收起自己可怜巴巴的样子，目视前方，声音微冷。
“莱莱，我要下山，我有一个徒弟叫云葬，我不能确保三年内我的事情能不能完成，如果没有完成请带他去浑夕山”
莱莱迅速靠近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他的额头，脸上就差写上不相信这几个大字。
“你在逗我玩？你？收徒？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收徒？虽然不会毒舌了，可你说出的胡话也挺尴尬的，还浑夕山？那可是肥遗的居所！”
段若竹白了他一眼，穿好鞋子走下床。
“行了，这个氏族的情况有时间给我整理一下，我即日前往人间，解决问题”
莱莱摆摆手，看他还不走，一脚踢他出门“好走不送！拜拜了您嘞～”
段若竹有些惊讶，踉跄的扶着门，低声说“没大没小，明明是我养大你的，怎么就不懂得尊师重道？”
他在庭中闲庭漫步，不远处的小亭子里一位少年的打鼾声惹得他一阵惊奇。
好端端的，怎么还有人在小亭子里睡觉？莱莱什么时候这么随便了？
随着逐渐靠近，他看清了亭子里少年的面容，轮廓样貌极为神似夏长云，气质和年龄却极为不符。
他不禁疑惑，为什么这世间还有人如此和魔神有缘，长得如此相像，凑近了人，左看右看，恨不得脸贴上去。
少年眼睑微张，睡意朦胧，吓得身子朝后面仰去。
“啊，您好，对不起，我这就走”
段若竹一把把他拉住“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自然的挠了挠头，“在下，人称秦九爷，全名秦沐泽，不知这位仙君是怎么了？是我，让你想起了谁吗？”
莱莱匆匆跑过来打段若竹的手，“干什么呢？干什么呢？父亲，你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能选我们老二啊”
老二？
秦沐泽一下子乐了，“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他啊，怎么看到我就愣神？”
段若竹如同见到了瘟疫，“咻”的一下弹开了，嫌弃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莱莱，这就是你说的不学无术，人见人爱的秦二爷？除了长相让人亲和，这打鼾声，真是震耳欲聋，令人咂舌！”
秦沐泽嘴角抽动，拳头紧紧握住，周身的气血涌上脑门。
一时之间，耳根发红，脸色涨红，拳头的骨节发出声响，仿佛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打他！打他！
莱莱顿感不妙，着急的推着他“你快走，你快走！”
秦沐泽头也不回的走了，还一步三回头，眼神中透露着丝丝尴尬。
待人前脚刚走，小亭子里的气氛立马冷了下来，“他是谁？”，段若竹声音冰冷的仿佛坠入冰窟。
莱莱恭顺着作揖行礼，“他的身体里有魔神的一魂一魄，随着魂魄和身体的契合你猜他们长得像不像？”
魂魄和身体契合？那就是说拿不回来了？那魂魄？段若竹周身的气压越发的低，莱莱不紧不慢的说。
“啧啧啧，一到他这，您就乱了分寸，魂魄取回来也不难，往生令牌，没记错一枚都还没用过吧？又或者用过一枚？
既然灵魂身体都能契合，一定是有原因的，您就不想想万一是有心之人故意的呢？那可是魔神，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当时看到他的脸我也十分震惊，可一查才知道，可他，不过是个修仙世家的旁支，因为天赋卓群，故而有了这九爷的称呼，我的父亲大人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段若竹神情微怔，原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清泠也仍在被折磨吗？
“莱莱，我想找齐他的魂魄，我想见他”
莱莱意有所思的看向院子里的那棵大树，歪了歪头。
“三千年了，您真的想好了吗？父亲，他走了三千年了，他的棺椁下落不明，为何不愿意放下？
一如当初，他本不喜欢桃花，只因为凡人都用这个表达爱意，他才缠着您种下桃树，您呢？是真心喜欢的吗？”
一句话问的段若竹顿时哑口无言，随后失笑。
“魂魄恢复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往生令牌，莱莱你说的不错，既然如此，我会踏遍九州寻找百年槐树，让他回来。
我欠他的太多太多，已经数不清记不得了，都说神无情，可我为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本来是为了氏族之事，我才出山的，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莱莱，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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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莱拍拍他的肩膀，大声，爽朗的笑“当然啦～您可是我最敬重的父亲～”
父亲，他眼神中闪过不悦，心中暗道，啧，真不想喊啊，这人养我就跟养小狗小猫一样，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养我？！
要不是我顽强，天杀的，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光是忘记我，他就已经忘了好几次了！！
段若竹双眸噙着泪水，望着桃树猛然想起在一处偏远的山村的中间也有这么一棵桃树，他缓缓走进桃树，脑袋抵着树干，不知道在想什么。
莱莱摇头叹息，“又是这样，夏长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竟使得这世间最尊贵的人为之哭泣？不是都说你们是死对头吗？”
“他是魔神，是我的挚爱”
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吓得莱莱浑身一颤，“我当然知道他是魔神”他下意识转身就要走。
段若竹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不是好奇我为何养你长大吗？
因为他，当时你小小的，几近逝世，他命数将尽，看你可怜拖着疲惫的身躯送到了我的面前，所以你叫莱莱，我希望他回来，我希望你活着”
莱莱沉默了，原来这个名字是这么来的吗？可他还回得来吗？临近死亡的魔神却愿意在最后救一个孩子，他真的如书里所写屠了世间屠了凤凰一族吗？
“父亲，三次选择，辗转了五世，您后悔了吗？”
段若竹声音遥远的，语气里充满了歉疚和自责，“莱莱，我说我后悔了，他能回来吗？”
莱莱没有回答，沉默不语，少顷，他回答道:
“他的存在只有短短五世，本该是十世，虽然我不清楚里面的故事，但他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我想他都不原谅您，可能真的是您做错了”
段若竹如风中飘零的无根柳絮一样，没有目的，随风飘荡。
“父亲，您别忘了，我是凤凰的后代，我不清楚当年了发生了什么，书中所写都是胜利者的手笔。
我不会去替他说话，我也不会参与和他有关的一切，如果，他真的回来了，就让他亲口告诉我，我的家族，真的是他屠戮的吗？”
看着莱莱离去的背影，段若竹若有所思，世事本无常，或许苍生会变，你我会变，但爱你永远不会。
“莱莱…你要如何才会相信，他是真的爱你的…你的家族…纵然已经回不到过去，这些遗憾就让我补上吧…”
夜难寐，梦惊晨，而泪湿青丝，无奈于痛苦来的如此猛烈，像在体内留下一个圆滚滚的利器，时不时的滚动一下，五脏六腑随而痛不欲生。
我不希望你也沉浸于这样的痛里，莱莱，请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