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美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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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梦终究会有破碎的一天。

段若竹现在枫叶林里，阳光懒洋洋的散下来，他伸出手去遮挡。

夏长云漫步朝他走来，手上拿着柳笛，似是变了副样子，今日的他像极了嗜血杀神的魔鬼，一颦一笑都仿佛透露着寒意。

“子晏，柳笛，你见过吗？”

他兴致勃勃。

段若竹僵硬的回答他，“没有”

夏长云拿起柳笛开始吹，安静的林子里只有小鸟的叫声和他合奏。

段若竹眼角斜了斜，忽然靠近他，把头往他身上蹭了蹭。

他衣角里的信条滑落掉了地上。

上面写着：神，求您救救我们。

他脸色一变，假装没看见，夏长云一把扼住他的手腕。

“子晏，你说过的，凡人们的生命属于后起的，他们，归你管，不救他们吗？”

“清泠，你再质问我？我们现在这样子不好吗？”

段若竹试着把话题引走，孰知夏长云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心虚的别过头。

“子晏，你和烛龙商量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夏长云直勾勾的注视着他，他吞了吞口水，身体不自觉向后退去。

“没，没事”

夏长云继续吹着手里柳笛，似乎闻若未闻。

段若竹想起那日丢下的泽枢，他定了定神，如果不出所料，他现在应该被凡人救下了，甚至当成孩子养在膝下。

他出神之际，夏长云轻轻一拽，他没站稳，软绵绵的就要倒去，正好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一脸笑，“子晏，想什么呢？”

段若竹冲他咧嘴一笑，夺过柳笛，原本悦耳的声音，从他嘴里吹出就成了不着调，刺耳难听的声音。

夏长云发不得火，打下不去手，不打声音又着实难听，他只好和他抱作一团，丢掉了柳笛。

“子晏，阳光照射下来，可真暖”

段若竹哭笑不得，“我们天天都在这里晒太阳，你怎么还感慨上了”

夏长云板着脸，“你怎么看待信条”

段若竹抿唇不言。

夏长云故作轻松，耸着肩，口中念念有词，“无所求必满载而归，心有期待事易落空。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好的爱人，好的朋友，都是生命的惊喜和礼物。

所以就算有一天我们不再同路了，我也会永远感激。

永远记住，那些给过我光亮对我伸过手的人，因为至少在那一刻我被救赎过”

段若竹心里打鼓，不由得怔住了，“你在哪里听到的这些话？”

夏长云的脸渐渐模糊，似乎笼着雾气，看不清楚。

“这是，凡人们说的，我只是学来而已，子晏，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们迟早要分别”

他心里想的多了，清泠，你还是选择踏出那一步吗？如果这会我说我爱你，你会停下脚步吗？

夏长云仿佛看透他的心事儿，“子晏，我们下凡吧”

下凡吧…

段若竹想都没想，冷冰冰的回答他，“不可能！”

春风吹在枝叶上，轻轻荡着，远处的湖水，水面上轻轻泛着皱。

一切全都是新的开始，春意盎然，好不快哉，他却心凉了半截，整个人如同泡在寒冰里。

夏长云一愣，“为什么”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我总不能说是为了你好，总不能说是因为你会死？

就算你相信我又如何？白泽一族因为透露天机已经得到了报应。

凡人简直就是报应的开始！

他的眼中情绪变化莫测，夏长云看得一清二楚，他抓住他的肩膀。

“子晏，你在想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在害怕还是不相信我”

段若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还是噎住了，他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夏长云留给他的是决绝的背影，是下定决心和他各走各路的选择。

“子晏，我们还是到了这一步，我不想和你分别”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大真实。

段若竹抿唇不言，他的思绪又回到了曾经和现在渐渐重合的那一幕。

依稀记得，当时他也是这样，只留给了我一个背影。

“段若竹，既然你喜欢这浊世，我就让你与浊世共焚！”

他恶狠狠的撂下这句话，当时也是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

应龙盘旋在空中他附身冲了下来。

调侃道：“吵架了，你们还真是三天不吵架，闲得慌”

段若竹递给他一个不友善的眼神，“你来干什么”

应龙笑嘻嘻的，“连名字不喊了，栖止，我的名字”

“我知道”

“真冷啊，段若竹，你是想冻死我，还是想让你的秘密永远被埋葬？”

应龙装模装样，他抱着自己的身体，来回扭动。

段若竹难以置信的望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什么人妖还是转性了？

“咳咳”

应龙一秒正经，“不说别的了，都怪你，现在的我还是个幼龙，当年的习性没办法，你包容包容”

段若竹嫌弃不已，他不着声色的，默默向后退去。

应龙刨根问底，“你们这又是怎么了，这个时候才刚认识梼杌，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对了，知觅呢？”

提到知觅，段若竹也有点好奇，环视一圈，却不见它的身影。

“它不知道在忙什么，你身上一股子冷气直冒，从仙藻回来的？”

“可不嘛，那里刚发生一场战斗，你应该猜得到”

应龙一本正经起来，段若竹更不适应了，印象里他虽然是个假正经，可如今这样倒是像极了伪娘。

“梼杌和孟极约战的时间，我记得”

应龙有点无可奈何，他发出怨怼，恨不得它们赶紧走。

“真是亏了，仙藻可是个好地方，它们偏要对打，啊啊，好端端的搞什么啊，真是麻烦，现在让我去哪里找休息的地方啊”

段若竹只能安慰他，“其实这里也挺好的”

应龙沉默了。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这里光秃秃的，除了枫叶什么也没有，满满的不开心。

“哈哈”

段若竹干笑了，移过头。

应龙缠着他继续道：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哪里漂亮住哪里，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你才会在这里停留，现在他走了，你什么打算？”

段若竹呆呆地望向夏长云走的方向，嘴唇微微的颤着。

“或许，一直在这里”

应龙的声音不大不小，“喂，离开这里吧”

在劝他，可他根本听不进去。

段若竹还是那样呆呆地，他努力缓了下情绪。

“栖止，我，是有感情的”一句话没头没脑的。

应龙吸了一大口气。

“为什么你还在问这个问题？你是神，亦是人，你要是没感情，凡人们的感情又从何而来？神尚有私心又谈何人呢？”

段若竹抬了抬眉毛，有点意外他的话。

“真是无聊，来了你这里，还不如我自己去寻乐子”

他变成原形飞走了。

仙藻，孟极正和梼杌打的难舍难分，应龙盘踞地也被削了一半。

他落寞的看着少了半个山头的盘踞地，飞过去变成人形，冷眼旁观它们的战斗。

梼杌能斗不退，它一往直前，不知道什么是防守。

孟极攻守兼备，面对梼杌它落了下风。

作为山神，它的实力是不弱的，不论法术还是能力都很出众。

梼杌毫无战斗技巧全凭蛮劲儿，它一口咬下孟极的一块血肉，吐到旁边。

“我呸，真难吃”

孟极也顺势咬下它的肉，嚼巴嚼巴咽了下去，“真是不知道饕鬄是怎么回事，什么都吃的下去”

梼杌不屑的啐了一口唾沫，“呸，让它来，咱两别说分出胜负了，迟早都得成为它的盘中餐”

孟极铆足了劲，盯着梼杌，哼唧唧的。

“我就不信打不过你！”

话音刚落，它们又打作一团，两只兽互不相让，你一口，我一口，最终互相伤痕累累仍不依不饶。

“喂，我说，歇会儿吧？”

还是梼杌打不下去最终喊停了战斗，知觅迈着小步伐，“嗒嗒嗒”快速向梼杌靠近，心疼的擦拭它的伤口。

“这么卖力，你们打斗也不怕死”

梼杌眼皮累的睁不开一点，它抬起爪子想要抚摸知觅，不料爪子太锋利，反而给他抓出了血痕。

知觅想要骂它，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用法力压制住它想要作乱的爪子。

“你安分点吧！”

孟极倒在雪里，几乎看不见它的身体，一只讹兽冒了出来，嘴里叼着草药。

“吃，凡人说这是毒药，对他们没用”

知觅感到意外，“讹兽？”

讹兽也望着他，“？”

知觅声音细细的，“我知道你，很不同”

讹兽微笑，然后低头继续给孟极擦拭草药。

知觅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你如此贪玩为何甘愿陪在孟极身侧？”

讹兽舔了下嘴唇，“当然是因为他无趣”

“听懂了，它很有趣，你喜欢它”

“…”

“不说话了？难道你还在和凡人一起居住？那些弱小的凡人有什么值得你在乎的？”

这句话一出来，讹兽怒气冲冲，转头欲走。

知觅继续慢吞吞地说：“别救他们，听我的”

孟极强撑着身体挡在它的前面，“休想伤害它！”

知觅轻轻笑了下，“不会伤害它的，反而是它，别伤害了自己，好好的姑娘，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梼杌始终是躺尸的状态，知觅艰难的拖着它在雪地里行走。

还不忘骂它，“打，好好打！下回我就不救你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