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二、伤府闲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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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府那边一直未见动静,戌甲便哪里也不去。每日除了调息、站桩,就是寻地方操习枪法、术法及拳脚,再还去药馆讨了些边角料和一套老旧器具,照着潘蜀椒的指点控灵炼药。每日变着花样换着来,几个月过去,倒也不觉枯燥厌烦。
这天,戌甲在屋外打完一套五行拳,进了屋刚要端杯喝茶,却听桌上消息镜嗡嗡震动。赶紧咽下口中茶水,走到桌旁,拿起消息镜,按住镜下端绿玉。待缓缓注入灵气,镜面中便渐渐显出人影来。
戌甲看清人影,不禁一笑,问道:“怎地联系起我来,是回来了么?”
不消问,镜中人影自然是邬忧。几句问话完毕,戌甲立刻出门,往约好的一处茶楼去了。到了地方,寻到座儿,见邬忧已先到。邬忧亦看见戌甲,抬手招呼戌甲过去。
到了桌旁,邬忧已沏好了茶。坐下喝了一口,戌甲放下茶杯,笑道:“你这趟差出得好,快半年了不见个人。”
邬忧亦笑道:“伤府就是这样,再说了,你日后若是真在惊府伸展开了,怕是也要如我这般。”
戌甲一伸脖,笑问道:“就我这般,是能伸展开的模样么?”
邬忧晃了晃手指,笑道:“犹记得当年你曾说给自己算过,是身历改天换地之命。这般了不得了,还言伸展不开?”
戌甲摆了摆手,笑道:“一时戏言,莫要当真。”
直了直身子,端杯又喝了一口茶,戌甲问道:“何时回来的?”
邬忧答道:“有快两日了。因交办差事便去了一日,还要问候师傅及看望一干师弟们,故拖到现在才有空闲约你见面。”
戌甲一听,佯装好奇,问道:“交办个差事便去了一日,看来你这趟差着实办得不简单,可是能立功的么?”
邬忧只笑着端起茶杯,挥了挥手,却不言语。
戌甲则故作叹息,说道:“不说罢了。我也就是一问,还真不指望你告诉我一二。这么些年了,你也就头一遭差事说了点皮毛,往后哪次不在我跟前充哑巴?”
邬忧一笑,放下茶杯,说道:“我若次次都说些皮毛与你听,怕是几趟差之后,便要被清出伤府了。再说了,真要是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你还不得跟着一齐吃瓜落。”
戌甲身子往后一靠,伸指弹了弹茶杯,嘲讽道:“唉!这山上屁大点鸟事、鸟文书就给你设个密,各种榔头规矩唬着你闭嘴。其实啊,这防来防去,防的还不是下面?”
抬手朝上虚指了两下,戌甲接着说道:“上面真有想漏点风,泄点密的,哪个看得住?更不消说,下面漏一百个、一千个小的,也抵不过上面泄一个大的。”
邬忧端杯喝了一口,反问道:“难不成全摊开来,不管了?漏归漏,该堵还得堵。泄归泄,该补还得补。你便是牢骚太多,小心时日久了,肝肠尽断。”
说完,邬忧摆了摆手,端杯朝戌甲敬了敬。戌甲亦回敬了一下,二人便默不作声地喝茶。又喝了几口,邬忧问道:“喝够了么?”
戌甲答道:“喝一口便够了。怎地,有事么?”
邬忧一抬手,招呼来伙计儿。待结过帐,朝戌甲说道:“去我住处,与你看样新得的东西。”
二人出了茶楼,便往伤府而去。路上戌甲问是何物,邬忧不答,只说到了一见便知。到了伤府楼院门口,戌甲随邬忧登记名姓,进到里面,沿一道高墙走了好一阵子。高墙另一侧乃是演练场地,隔着厚墙仍能听到喊杀之声,觉察到阵阵灵气收发。
戌甲边走边笑道:“这里可是热闹得很,真就合了你的性子。”
邬忧亦笑道:“有道是屡见则不鲜,都不鲜了,还凑什么热闹劲儿?更不消说,男大十八变,昔年我是颇不安分,可如今性子却已改了几分。倒是有些羡慕你了,住的地方如坟场一般清净。”
戌甲笑道:“清净归清净,可日子住久了,我倒是想换个能听点儿响的地方。”
说来,这伤府与别府、别署不同,因事涉兵机,又须临机即发,故干事的多须住在院内,掌事的那些才可就近住在院外。平日里,邬忧没少羡慕戌甲在院外那般自在。可既受了憋屈,便也少不得好处。平日里大小用度,伤府皆有贴补,倘是朴素节省些,收入的仙贝可大半攒下,这又是戌甲羡慕邬忧之处。
走了这一阵子,又穿过一片竹林,眼前便是一片联排小院。戌甲扫视了一眼,望向邬忧,问道:“你这是得了贵人赏识提拔么?怎地住起独门小院了。”
邬忧笑道:“哪里来的贵人。是年前府内决计将原先的住处要拆了重建,便将这里略略收拾出来,大半求仙人一齐迁了过来。”
一面走,一面继续说道:“说是独门小院,却并非一人一处,而是几人混居,大屋四五人,小屋二三人,我那里便住进去了三人。”
走入院群之内,拐了几道弯,便到了邬忧住处。恰巧院内正有人要出来,门先开了。见一名弟子走了出来,邬忧上前问候道:“真是巧得很,师兄这是外出么?”
那名弟子点了点头,又看向戌甲。邬忧便说道:“此是我好友,来坐坐。”
那名弟子笑了笑,说道:“既是好友,那快快请进。”
说完,便出门而去。邬忧则领着戌甲进了小院,院内见有杂草绿苔,想来已荒废了些年月。进了屋子,上下两层,邬忧等三人各占一房,余下大厅与小间三人商量着共用。戌甲见大厅内草草几件摆设,又看小间内净是堆些杂物,心思这里多半只是暂住之所。
进到邬忧房内,戌甲扫视一眼,笑道:“原来这独门小院也不甚有档次,似净室斋堂一般。”
邬忧已沏好一杯茶,递与戌甲,笑道:“寻常出身的求仙人,哪里住得上档次的地方?不过,这里素是素了些,住着倒还算舒服。毕竟,脚下是块好地,环翠抱绿,悠然安静。”
戌甲接过茶,喝了一口,问道:“既是好地方,便是住不长久么?”
邬忧想了想,笑道:“我哪里知道。便看能否如你吉言,得了贵人赏识提拔。”
戌甲笑了笑,放下茶杯,起身在房内走动,四处看看。走到窗边桌前,伸手轻叩了几下光溜桌面,侧过脸去朝邬忧笑道:“在伤府这些年,你确是变了。想当初再学堂之时,去你住处,看到床边、桌上净是玩意儿。如今这房里却到处光秃秃,见不到一件玩意儿。”
邬忧笑道:“这里便是如此规矩,你来了也一样。若是耐不住这规矩,要么不来,要么调去别处。似我这般调不动又别无去处的,便只得忍下来了。”
戌甲指敲着桌面,仰面不语。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朝邬忧笑道:“凭大师伯的手段,当初与你挣一个像样的去处还是不难。更不消说,我虽眼拙,却也看得出来,大师伯于你是外松内紧,不显山露水之际,却着实照看得紧。想来你入伤府这事,该是有几分大师伯的意思在里面。”
邬忧却不答话,只看了戌甲好一会儿,教戌甲忍不住催了,才笑道:“莫要说我变了,你也变了。在学堂之时,你整日埋头修练,从不四处打听。问你些什么,亦皆觉无趣,喊你一声闷葫芦怕也不为过。可如今,这暗察颜色及揣摩心思却是无师自通一般,还使得颇为游刃有余。”
戌甲走回邬忧身边,坐下喝了一口茶,端着茶杯仰头轻舒一口气,说道:“换作你接我那些差,时日久了,照样得忍不住琢磨这那。依着你那机灵性子,还不定能想出些什么来。”
邬忧大笑,摆了摆手,说道:“未必,未必!我是想得多,却多是仅止想想罢了。你却向来心思比我深,真论起一件、几件事来,肯定想得比我多。以前,师傅曾在我面前谈及你,说师叔当年关门收徒,瞧上的不是天分,而是你那性子。上山久了,师徒俩那德行便瞧着愈发地像了。愁眉苦脸的,似这世人都欠了他一般。”
戌甲一听,哑然半天,问道:“我真个瞧着愁眉苦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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