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蚀魂之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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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温如霜忍不住出声,“都城蚀魂雾肆虐,邪阵亟待摧毁,臣请命即刻前往北溟矿场!玉贞她……”
“温将军!”冷月翎猛地打断她,目光如电,扫过温如霜焦灼的脸,“你的职责,是毁掉邪阵核心,阻止母雾倾泻!慕容玉贞,自有朕亲自处置!记住,你只有一夜时间!若矿场母雾失控,整个九州都将化为死域!走!”
最后那个“走”字,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急切。
温如霜浑身一震,深深看了一眼冷月翎决绝的背影,又望向城西那愈发浓重诡异的浊光,狠狠一咬牙。
“臣……遵旨!”她不再犹豫,猛地转身,甲胄铿锵作响,如同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雌豹,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冲下宫墙,翻身上马,厉声喝道:“铁壁营第三、第五队,随本将军出发!目标,北溟矿场!其余各部,严守防区,死战不退!”
马蹄声如雷,撕裂了都城的恐慌夜幕,向着北境方向疾驰而去。
玄甲铁流,承载着最后的希望,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片被诅咒的黑暗矿脉。
天牢。
阴冷、潮湿、死寂。
浓重的血腥气和绝望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这里是阳光永远照不到的地方,是罪孽与死亡的归宿。
沉重的精钢牢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
冷月翎一身玄黑龙纹常服,未着帝冠,长发仅用一根乌木簪束起,却比任何华服冕旒都更具压迫感。
她独自一人步入这最深处的死囚牢房,龙渊剑并未出鞘,只是随意地提在手中,但那无形的杀意却让守卫在通道尽头的狱卒都忍不住瑟瑟发抖,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出。
昏暗的油灯光芒勉强照亮了牢房一角。
慕容玉贞蜷缩在冰冷的石床上,身上只盖着一件单薄的囚衣,白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一动不动,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像一具被丢弃的破败玩偶。
冷月翎的脚步停在牢门前,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穿透铁栏,落在那个形销骨立的佝偻身影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无形的威压如同水银般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终于,石床上的人影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一声压抑的、仿佛来自肺腑深处的咳嗽响起,带着濒死般的虚弱。
“陛……陛下……”慕容玉贞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一点头,白发滑落,露出那张苍白如鬼、布满污秽和泪痕的脸。
她的眼神浑浊不堪,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一种行将就木的麻木,看向冷月翎的目光甚至有些涣散和茫然,仿佛认不出眼前之人。“您……您是来……赐死老臣的吗……”
她的气息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那虚弱和绝望,真实得令人心头发堵。
冷月翎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怜悯,只有洞穿一切的森然和嘲讽。
“慕容玉贞,”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牢房的死寂,如同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向对方,“演够了没有?”
慕容玉贞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那浑浊涣散的眼神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澜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覆盖。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枯瘦的手紧紧抓住胸口囚衣,咳得撕心裂肺,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
“陛……陛下……老臣……罪该万死……但求……但求陛下……给慕容氏……留……留一条……”
“留一条生路?”冷月翎冷笑着打断她,向前逼近一步,龙渊剑的剑鞘轻轻点在冰冷的铁栏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却如同重锤敲在人心上。
“‘沧溟珠’……‘沧阁’令牌……还有你慕容氏失传已久的‘碎玉指’……慕容丞相,你给朕的‘惊喜’,还真是层出不穷啊!”
当“碎玉指”三个字从冷月翎口中清晰吐出时,慕容玉贞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扼住!戛然而止!
牢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慕容玉贞陡然变得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头。这一次,她眼中那层浑浊的伪装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了深藏其下的、如同古井寒潭般的幽深与冰冷。
那不再是绝望崩溃的老妇,而是那个曾经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心思深沉如海的两朝元老!
她脸上的痛苦和虚弱并未完全消失,但那麻木和涣散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揭穿后的、带着无尽疲惫和一丝疯狂决绝的清醒。
“……陛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慕容玉贞的声音依旧嘶哑,却不再断续,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她扶着冰冷的石壁,艰难地、一点点地撑起身体,坐了起来,脊背挺得笔直,尽管这动作让她苍白的脸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老臣……低估了陛下。”她直视着冷月翎冰冷刺骨的目光,嘴角甚至扯出一个扭曲的、近乎惨笑的表情,“也低估了……那些人的手段……”
“那些人?”冷月翎的声音如同冰刀刮过,“‘沧溟阁’?说!”
慕容玉贞剧烈地喘息了几下,胸口起伏,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巨大的压力和恐惧。她闭上眼,片刻后又猛地睁开,眼中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
“是!沧溟阁!”她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一群……一群疯子!一群活在阴影里、妄图窃取神魔之力的……恶魔!”
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身下的石床边缘,指节发白。
“她们……她们找到我慕容氏那几个被贪欲蒙蔽的旁支,许以重利,扶持黑鳞商会……寻找幽冥玉髓,炼制惑心粉,引动蚀魂雾……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寻找并掌控‘沧溟珠’的力量!”
“沧溟珠……究竟是什么?”冷月翎追问,目光如炬。
“传说……那是上古魔神陨落时,其本源力量凝聚的结晶……蕴藏着操控人心、扭曲现实、甚至……沟通幽冥的恐怖力量!”慕容玉贞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颤栗,“前朝……前朝就是因为妄图掌控此珠,才招致天罚,最终覆灭!此珠……根本就是灾祸之源!是灭世的钥匙!”
“沧溟阁……他们得到了部分前朝的禁忌传承,一直在暗中寻找沧溟珠的下落!她们利用黑鳞商会和南洋邪术师,在北溟矿场布下邪阵,引动蚀魂雾,就是为了用无数生灵的魂魄和痛苦作为祭品,强行感应并定位沧溟珠的所在!都城的灾祸……矿工的惨死……都只是他们庞大血腥仪式的……一部分!”
饶是冷月翎心志坚如磐石,听到如此丧心病狂的目的,也不禁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以亿万生灵为祭品,只为寻找一颗灭世魔珠?!
那她陨落前为护黎民百姓,主动走进阵法以身饲道,算什么?
难道算她圣母?
“那你呢?”冷月翎的声音更加冰冷,“慕容玉贞!你既然知晓这一切,为何不报?!为何还要替她们遮掩?!甚至……还学会了‘碎玉指’?永兴商行那个南洋邪术师,是谁杀的?”
慕容玉贞的脸上瞬间涌起巨大的痛苦和挣扎,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我……”她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血丝,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眼神,“我没办法!陛下!沧溟阁的势力……盘根错节,无孔不入!她们……她们抓住了我的软肋!她们抓走了我最小的孙女!威胁我……若敢泄露分毫,便让我的孙女受尽世间最痛苦的折磨,永世不得超生!她才八岁啊!陛下!她才八岁!”
巨大的悲痛让她浑身剧烈颤抖,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不再是演戏,而是真正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我暗中调查,发现了永兴商行那个南洋人身上的令牌……那是指向沧溟阁的关键证据!我必须拿到它!我必须找到救回孙女的一线希望!所以我让涟漪冒险潜入……用‘碎玉指’杀了她……但我们只拿到了半块令牌……”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懊悔,“她们的人来得太快,涟漪暴露了,便只能仓皇逃离……”
“那封在笔洗里的‘沧溟珠’……是我最后能留给如霜、留给陛下的线索。我不敢明言,我怕……我怕她们立刻就会杀了我的孙女……”
慕容玉贞泣不成声,那佝偻的身体因巨大的悲痛而蜷缩成一团,如同风中残烛。
冷月翎看着眼前这个彻底崩溃、道出惊天秘密却又被亲情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女人,心中的疑云并未完全散去,但那份滔天的杀意,却因这巨大的悲恸而微微凝滞。
沧溟阁……操控人心,以稚子为质,视苍生如草芥……其手段之卑劣,目的之疯狂,远超她的想象!
“你的孙女,现在何处?”冷月翎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少了几分之前的锋锐。
慕容玉贞绝望地摇头,涕泪横流:“不知道……沧溟阁的人神出鬼没。我只知道她们最后的据点,最有可能藏匿人质的地方就在就在北溟矿场深处,在邪阵核心附近。她们需要在那里完成最后的献祭仪式!”
北溟矿场!又是北溟矿场!
冷月翎的心猛地一沉!
温如霜此刻正带着人,冲向那片死地!不仅要摧毁邪阵,还可能直面沧溟阁的核心力量,甚至……要解救一个被囚禁的稚童?!
“陛下!”慕容玉贞猛地扑到铁栏边,枯瘦的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柱,指甲因用力而崩裂出血,她仰着头,脸上混合着血泪和泥土,眼神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祈求,“老臣罪该万死!死不足惜!但求陛下!救救我的孙女!她才八岁!她是无辜的!陛下!求您了!救救她!只要能救她,老臣愿魂飞魄散,永堕地狱!”
凄厉的哀求在死寂的天牢中回荡,令人闻之心碎。
冷月翎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孙女不惜一切、甚至甘愿承受千古骂名的女人,又想到此刻正冲向龙潭虎穴的温如霜。矿场深处,邪阵核心,沧溟阁的疯子,蚀魂母雾,还有那个生死未卜的八岁稚童……重重危机,步步杀机!
她缓缓抬起手,龙渊剑的剑鞘指向匍匐在地、痛哭哀求的慕容玉贞。
“慕容玉贞,”她的声音如同从万载冰川下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你的命,朕暂且记下。待朕查明一切,若你所言非虚,若你孙女尚存……”
冷月翎的目光投向天牢那狭小的、被厚重石壁阻隔的窗口,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北境那被黑暗笼罩的矿场。
“朕会让她活着回来。”
说完,她不再看牢中之人一眼,霍然转身,玄色衣袍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传旨!备马!调集影卫!随朕——亲赴北溟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