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翎：现代视角3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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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结束了所有的痛苦和污秽。

世界重归死寂。

浓重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

褚东沉默地处理现场。

我则将擦拭干净的匕首收回靴侧。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切割皮肉筋腱时的触感，冰冷而细腻。

心底被压抑的破坏欲不断的上升。

我转身，走向管道深处更浓郁的黑暗，踩在粘稠的血泊边缘，发出轻微的声音。

褚东迅速跟上，沉默地护卫在我身侧。他的呼吸略微有些沉重，但步伐依旧坚定。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穿过漫长而污秽的地下管网，重新呼吸到地面冰冷而略带污染的空气时，夜色已深。

远处的城市灯火像一片虚假的星海，与身后这片锈迹斑斑的钢铁坟场割裂成两个世界。

褚东跟在我身后半步，沉默地处理掉最后一点可能暴露行踪的痕迹。

他的眼神比出来时更加沉郁，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审讯在他身上也留下了无形的印记。

我们沿着荒废的铁轨走向预定的接应点。

四周只有风声吹过荒草的呜咽，和远处高速公路隐约传来的车流声。

然而，在距离接应点还有百米左右的一个废弃路灯下，停着一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豪华轿车。

流线型的车身在昏暗的路灯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泽，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内部。

车旁，倚着一个修长的人影。

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香烟，猩红的光点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风衣，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拢，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副金丝边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从黑暗中走出的我们，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玩味的审视。

是林煜。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脚步未有丝毫停顿，面色沉静如水，仿佛只是路过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褚东的肌肉瞬间绷紧，眼神锐利地扫过车辆四周，评估着潜在威胁，无声地调整了位置，更加贴近我的侧后方，呈完全的护卫姿态。

“月翎。”林煜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他惯有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慵懒腔调，他吐出一口烟圈，白色的雾气在冷空气中缓缓散开，“真是……巧遇。”

他在“巧遇”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显然谁也不信。

我在距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平淡地落在他身上：“林少好雅兴，半夜来这种地方赏夜景？”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将烟蒂扔在地上，用锃亮的皮鞋底碾灭。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我身后那片黑暗的厂区入口，又缓缓移到我脸上，最终，落在了我鞋侧那若有似无、尚未完全擦拭干净的一丝暗红痕迹上，以及我身后褚东那明显经历过搏杀、带着硝烟和血腥气的姿态。

他的眼神深了深，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却更浓了。

“看来，冷董今晚的‘商务洽谈’，进行得不太顺利？”他慢条斯理地问，语气里的探究毫不掩饰。

“不劳费心。”我的回答冷硬简短，“林少堵在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关心我的生意吧。”

“当然不是。”林煜站直了身体，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向我走近两步。

褚东立刻微微前倾身体，散发出无声的警告。

林煜瞥了褚东一眼，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但很快又重新聚焦在我身上。

“只是恰好看到一些不太安分的动静，担心冷董安危，特地过来看看。”他语气轻松，内容却滴水不漏，“毕竟，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很困扰的。”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我和褚东，那眼神仿佛已经看透了刚才地下发生的一切，却又故作不知。

我迎上他的目光，“夜黑路滑，林少小心些才是。”

林煜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随即又笑了起来。

我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无形的较量和对峙。

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射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暗中角力的猛兽。

半晌，林煜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最后一眼，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黑色的豪华轿车无声地发动，平滑地驶离了昏暗的路灯下，汇入远处的车流，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

“月翎？”褚东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询问。

我收回目光，看向城市那片虚假的繁华灯火，眼底一片冰寒。

“我回冷家老宅，你先去研究所。”我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