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我叫杨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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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女孩身体僵硬,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泪水,却不敢反抗。
姜清清的心猛地一抽。
这种场景在格兴伦司空见惯,但每次看到,依然会让她感到窒息般的愤怒和无助。
就在她放下最后一瓶酒,准备转身离开时,那个秃顶男人突然发起难来。
他猛地将怀里的女孩推开,指着洒在他裤子上的几滴酒渍,破口大骂:
“臭婊子!没长眼睛吗?老子的裤子也是你能碰脏的?”
女孩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道歉: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有用?”
秃顶男人狞笑着,扬起手就要朝女孩脸上扇去!
周围的其他男人和女人都冷眼旁观,甚至有人发出看好戏的嗤笑声。
就在那巴掌即将落下的一瞬间——
“先生!”
一个沙哑却清晰的声音响起。
是姜清清。
她上前一步,挡在了女孩身前,对着那个秃顶男人微微躬身,用尽可能卑微的语气:
“对不起,先生,是我不小心碰到了她,她才失手洒了酒,要打要罚,请您冲我来。”
姜清清抬起头,虽然左脸被布条遮盖,但右脸露出的部分和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清亮的眼睛,让秃顶男人愣了一下。
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音乐还在响,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突然出头、脸上带伤的陌生女人身上。
“哦?你替她顶罪?有点意思……那你说,怎么罚?”
姜清清强忍着恶心和恐惧,大脑飞速运转。
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声音依旧沙哑:
“我……我陪您喝几杯,向您赔罪,可以吗?或者,我帮您把裤子擦干净……”
姜清清示弱的态度似乎取悦了秃顶男人。
他哈哈一笑,重新坐回沙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好,就冲你这股劲儿,过来,陪老子喝酒,喝到我满意为止。”
姜清清心里松了口气,知道暂时化解了女孩的危机。
她看了一眼身后那个吓得几乎瘫软的女孩,用眼神示意她快走。
女孩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连滚爬爬地逃离了包房。
姜清清则深吸一口气,走向那个充满危险的沙发。
她知道,接下来的时间将无比难熬,但她别无选择。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地方,一点微弱的善意,可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但她不后悔。
如果连这点人性都泯灭了,那她和这片地狱里的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姜清清端起酒杯,对着秃顶男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酒精灼烧着她的喉咙,也灼烧着她仅存的希望。
从那个充斥着烟酒味与危险的包房出来,姜清清几乎虚脱。
被灌下的烈酒灼烧着空胃,脸上的伤在污浊空气刺激下阵阵抽痛。
姜清清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壁,在迷宫般的走廊里蹒跚,只想尽快回到宿舍。
拐过弯,一个瘦小身影突然从阴影中窜出,拉住她的胳膊。
姜清清一惊,刚要挣扎,却听到一个怯生生带着哭腔的声音:
“姐……姐姐,是我。”
昏暗灯光下,姜清清看清了女孩的脸。
很年轻,大概刚成年,五官本应清秀,右脸颊却有一道从眼角延伸到嘴角的狰狞粉色疤痕。
“谢谢你,姐姐……刚才要不是你……”
女孩声音哽咽。
姜清清松了口气,摆摆手,声音因疲惫和伤痛而沙哑:
“没事了,快回去吧,以后自己小心。”
女孩却紧抓她的袖子不放:
“姐姐,你脸上……在流血,我……我有点药,虽然不好,总比没有强,我帮你处理一下?”
姜清清摸了摸脸颊,指尖果然沾上脓血。
伤口感染确实严重。
看着女孩眼中真诚的担忧,她犹豫了。
最终姜清清点头:“带路吧。”
女孩脸上掠过一丝喜色,小心领着姜清清穿过几条更偏僻的通道,来到俱乐部底层一个堆放清洁工具的杂物间。
这里气味难闻,但比外面稍能遮风挡雨。
女孩挪开几个脏桶,露出后面用破纸板搭的小窝,铺着旧报纸和一条脏毯子。
“姐姐,坐这里。”
女孩让姜清清坐下,自己在角落摸索半天,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小铁盒,里面是半盒凝固的黄色药膏和一小卷相对干净的布条。
“这是以前受伤时,一个老阿姨偷偷给的,虽然样子不好,但有点消炎作用。”
女孩颤抖着手沾了药膏,要往姜清清脸上涂。
姜清清下意识偏头躲开。
并非不信任,是药膏看起来太糟,且所剩无几。
她看着女孩脸上的长疤,轻声问:
“你的脸……不用药吗?”
女孩手一顿,眼神瞬间黯淡,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没用了,姐姐,我这个……早就烂透了,好不了的,用药也是浪费。”
她看向姜清清,眼神带着同病相怜的恳切:
“姐姐,你的伤是新伤,还能救,快涂上吧,在这里伤口烂掉会死人的!”
姜清清的心被狠狠刺痛。
她不再犹豫,任由女孩用粗糙却小心翼翼的手,揭开与脓血粘连的旧布条,清理伤口,涂上刺鼻的药膏。
药膏触及伤处带来尖锐刺痛,姜清清咬紧牙关闷哼一声。
女孩动作更轻了,一边涂药,一边像为分散她注意力,也像压抑太久需要倾诉,断断续续说起自己的事。
“姐姐……我叫杨梅,杨树的杨,杨梅酒的梅。”
声音带着南方口音的软糯,却浸满苦涩。
“我……也是从国内来的,老家在南方一个小县城。”涂药的手微微颤抖:“爸妈离婚早,我妈……她不好,嗜赌,欠了很多高利贷,天天被追债……”
杨梅声音低下去,充满无助痛苦:
“我没办法……刚考上三本,还没念完,讨债的天天来学校,书都念不下去了……后来,有中介说国外有高薪工作,辛苦点,包吃住,月入几万……我像抓到救命稻草,想干几年还了债,就能重新开始……”
眼泪大颗滚落,混着药膏滴在姜清清手背,滚烫。
“谁知道,他们是骗子!把我们弄到这,格兴伦,根本不是正经工作……是地狱!是魔窟!”
杨梅激动起来,声音恐惧颤抖:
“他们收了护照,关起来……不听话就打……我脸上这个……就是刚来时想跑,被他们用刀划的……”
她泣不成声,瘦小肩膀剧烈抖动。
姜清清静静地听着,心中悲愤交加。
杨梅的经历,是被诱骗至海外坠入深渊的缩影。
怀揣希望或迫于无奈,却被无情碾碎在异国泥沼。
相比自己主动涉险有目标支撑,杨梅才是无辜的羔羊。
“别哭了……”姜清清伸出未伤的右手,轻拍杨梅后背,沙哑安慰:“活着,就有希望。”
杨梅抬起泪眼,看着姜清清。
尽管姜清清脸被布条遮了大半,但那双眼中的平静与坚韧,却奇异地给了她一丝安慰。
“姐姐,你……你怎么到这里的?”
杨梅怯生生问。
姜清清沉默片刻,避重就轻:“得罪了人。”
杨梅似懂非懂点头,没再问。
她帮姜清清重新包扎好伤口,动作笨拙却真诚。
“姐姐,药膏你留着,每天换一次。”杨梅把小铁盒塞到姜清清手里:“虽然效果不好,但……总比没有强,这杂物间平时少人来,你……没地方去,可以暂时躲这。”
姜清清握紧冰凉的小铁盒,看着杨梅脸上与自己呼应的疤痕,心中除了那信念外,似乎多了点什么。
或许,在拯救顾言的同时,若有可能。
她也想拉这个叫杨梅的女孩一把,让她也看见离开地狱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