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借刀杀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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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被人人喊打,是因为它“惊扰”了章燕婷的胎,而第一个尖叫着喊出来的人,正是章梓涵!

一股寒意顺着康雯琴的脊梁骨嗖地爬上来,激得她指尖都在发凉。

章燕婷假孕,她康雯琴心知肚明。

可章梓涵…她是怎么发现的?她为什么要发现?

甚至不惜把踏雪也卷进去?

对章梓涵长久以来积压的不满和猜忌,在这一刻,被庞嬷嬷这几句轻飘飘的话彻底点燃,瞬间压过了对章燕婷的熊熊怒火。

她恨章燕婷的虚伪恶毒,但此刻,她更想撕开章梓涵那张假面,看看底下藏着怎样的蛇蝎心肠!

“哼,”康雯琴从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们主子这葫芦里,还能卖出什么烂药!带路!”

庞嬷嬷那橘子皮似的老脸终于露出一丝真切的满意,微微躬身:“大小姐,这边请。姨娘一直在静心院,等着您呢。”

静心院一如既往,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药味,混杂着熏香,闷得人透不过气。

康雯琴皱着眉踏进来,一眼就看见章燕婷竟已下了床,正由小丫鬟扶着,站在屋子中央,脸上堆满了过分热络的笑容。

“雯琴妹妹!你可算来了!快,快进来坐!”章燕婷的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虚假的欢快,她甚至挣脱开小丫鬟的手,脚步虚浮地就朝康雯琴迎过来。

那急切的模样,活像见了失散多年的亲姐妹。

康雯琴只觉得一阵反胃。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绕过那张开双臂要拥抱她的章燕婷,走到窗边一张铺着锦垫的紫檀木圈椅前,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翠儿,愣着干什么?给大小姐上茶!上最好的云雾茶!”章燕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立刻又扯得更开,对着旁边的小丫鬟连声吩咐。

自己也扶着腰,慢慢踱到康雯琴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手还下意识地在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抚摸着,做足了姿态。

康雯琴冷眼看着她做戏,心里那点因为章梓涵而暂时压下去的厌恶又翻腾起来。

她接过小丫鬟战战兢兢奉上的茶盏,揭开盖子,撇了撇浮沫,却没喝。

抬起眼,目光像淬了冰的针,直直刺向章燕婷那张强撑笑意的脸。

“行了,章姨娘,”康雯琴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省省力气吧。挺着个压根儿不存在的肚子,演给谁看呢?不嫌累得慌?”

她轻轻啜了一口茶,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下心头的冷意。

“踏雪呢?”

“啪嗒!”

章燕婷手里原本端着一杯茶,康雯琴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青瓷茶杯盖子直接脱手,掉在地砖上,摔了个粉碎。

清脆的碎裂声在骤然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章燕婷抚摸着肚子的手猛地顿住,指甲几乎要隔着衣料掐进肉里。

“雯琴妹妹…你说什么胡话呢……”章燕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根本不敢与康雯琴对视。

“孩子好好的在肚子里呢……太医早上才来请过脉,说是滑脉稳健……”

“滑脉?”康雯琴嗤笑一声,那笑声又冷又脆。

“滑个屁!老黄瓜刷绿漆,装什么嫩秧子?你那点破事,真当别人都是瞎子聋子?”她放下茶盏,瓷器碰撞桌面的声音不大,却震得章燕婷肩膀一缩,“我再问一遍,我的踏雪,在哪儿?”

章燕婷被康雯琴这毫不留情的几巴掌彻底扇懵了,脸上火辣辣的,连带着最后一点强装的镇定也彻底粉碎。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不再看康雯琴,而是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有些踉跄,几步就扑到床边。她一把掀开床上那床厚实的锦被,露出了下面藏着的东西——

一件揉成一团的衣裙!

章燕婷抓起那团衣裙,带着一股狠劲,猛地抖开。

刺目的猩红色,瞬间在康雯琴眼前炸开!

那是一件上好的湖绸裙子,只是下摆处,一大片暗红发黑的血迹泼洒开来,边缘凝固,颜色深得发污。

正是那晚“小产”时穿的那条!

“看清楚!康雯琴,你给我看清楚了!”章燕婷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双手死死揪着那血污的裙摆,用力地拉扯着,将那染血的部位直直怼到康雯琴眼前。

“看这血!”她的指甲几乎要抠进那凝固的血块里,“它只在外头,只在这最外面一层裙摆,像泼上去的!”

她粗暴地将那染血的裙摆翻了个面,露出内里的衬裙布料,声音拔得更高,带着一种控诉:“看干干净净,一丝血都没有沁进去!”

这对比太过触目惊心。

外层是泼墨般的污血,内里却是细腻柔滑的月白色衬里。

这绝不是身体内部大出血,层层浸透衣料该有的样子!

“我那天是摔了!是被你那宝贝畜生扑倒了!可我根本没流血!根本没小产!”章燕婷的声音嘶哑,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康雯琴,“是有人趁我摔倒混乱的时候,把这脏东西泼在我裙子上!做了这个假局!”

“是谁?是谁第一个扑过来抱着我喊‘见红了’?是谁第一个嚷嚷‘孩子保不住了’?又是谁,口口声声说亲眼看见你的踏雪发了疯,咬住我的裙子不放,害我摔倒‘小产’?!”

她一步步逼近康雯琴,那张惨白的脸因为激动而扭曲:“是章梓涵!”

“是她用这假血泼在我身上,做了这个假流产的局!是她用这假血的气味,故意引着你的踏雪往我身上扑咬,狗鼻子最灵,它闻到血腥味,以为是食物,才扑上来撕扯!她就是要坐实踏雪发狂伤人的罪名!”

章燕婷的指控如同连珠炮,字字泣血,“是她用这个局,一箭双雕,既做实了黎太医‘误诊’的罪名,让他百口莫辩!又彻底离间了你我,让你恨毒了我,也让侯爷恼了你!更让你的踏雪,成了替罪羊,成了她手里随时可以捏死的玩意儿!”

她猛地抓住康雯琴放在膝上的手,那手冰凉。

章燕婷的手指也冰冷,用力得指节泛白。

“雯琴!我知道你恨我!我承认我以前不是个东西,我承认我算计过你,可我章燕婷再下作,再不是人!我敢拿自己的命去赌,敢拿自己的身子去糟践,但我绝不会拿我孩子的命去赌!”

她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康雯琴的手背上,滚烫。

“那是我的骨血,是我在这深宅大院里唯一的指望!我再疯再傻,也绝不可能拿他去做饵,去演什么假流产的戏,那是剜我的心啊!”

章燕婷的哭诉声嘶力竭,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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