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对峙(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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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未明,炎国文武百官已分列,于紫神殿肃立。

昨夜将军府门前的惊魂一箭,一夜间便传遍了整个京都权贵圈。

沈忠国立于武官班列之首,一身洗得发旧的软甲罩在朝服之外,身形依旧如青松劲柏,但鬓角在殿内明光下显得格外斑白。

他手中捧着那方铺着明黄锦缎的托盘,其上静置的,正是昨日那支差点要了柳琳琅性命的弩箭。

“请圣上为我沈家、为我儿媳做主!”沈忠国重重地磕了个头,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怒气。

高踞龙椅之上的皇帝面沉似水,目光扫过那支毒箭,掠过沈忠国沉凝的脸,最终停驻在殿门外早已候旨的身影上。

他微微颔首,御前总管尖细的嗓音随即响起:

“宣——北疆左贤王阿史那·卓昀觐见!”

阿史那·卓昀闻言,大步进入殿中。

他依旧穿着北疆王族的服饰,神情却与昨日宫宴上的狂傲跋扈判若两人。

今日他面色紧绷,眉宇间压着浓重的阴鸷与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显然被重兵围困馆驿一夜,滋味绝不好受。

等他踏入殿门,大殿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如针般刺向他,所有人都。

阿史那·卓昀恍若未知,径直走到殿中,对着御座行了一个标准但略显僵硬的北疆礼:“臣使阿史那·卓昀,拜见炎国皇帝陛下。”

“左贤王免礼。”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带着沉甸甸的威压:“沈老将军所奏之事,与你北疆使团有关。你,近前说话。”

阿史那·卓昀依言上前几步,目光触及沈忠国手中托盘上的毒箭时,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随即立刻挺直了脊背,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惊愕与愤怒。

“沈老将军!”不等沈忠国开口,卓昀竟抢先一步,声音拔高,充满了被冤枉的激愤:“贵府昨夜遇刺之事,本王亦是今晨方被贵国士兵告知!听闻竟有人胆敢冒充我北疆狼卫行事,本王惊怒交加!此等卑劣行径,不仅是对贵国诰命夫人的刺杀,更是对我北疆王庭赤裸裸的栽赃陷害!我阿史那·卓昀对长生天起誓,此事绝非我北疆使团所为!”

他右手抚胸,神态激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忠国目光如电,直视着阿史那·卓昀那双闪烁着惊怒与狡狯的眼睛。

他并未被对方的激烈反应所动,只是缓缓地将手中的托盘又向前托举了几分,让众人能将那淬了毒的箭簇看得更清楚。

“栽赃陷害?”沈忠国的声音沉重,带着一股子煞气:

“贤王殿下此言,是觉得我沈忠国老眼昏花不识此箭,还是觉得我炎国的将军府、巡防营皆是摆设,连箭上的标记都辨不清真伪?”

他向前一步,与阿史那·卓昀平齐而立,扭头看向他时气势陡然迫人:

“此箭,弩机所发,劲道刁钻,直取我儿媳妇后心!”

“昨日若非我孙君瑞拼死格挡,此刻我沈家门前挂的便不是这箭,而是白幡!”

“这箭上有你北疆王庭直属狼卫独有的狼头凹刻标记!箭镞淬‘狼吻’剧毒!这此毒乃北疆王庭秘制,中者见血封喉,老夫与你们北疆交手多年,不可能会认错!”

他眯了眯眼,一双老眼中闪过精光:

“昨日校场上,贵国小王子赫连言语挑衅,贤王殿下眼中杀意凛然,老夫还未曾老迈健忘!昨夜遇袭,目标明确,时机精准,手法狠辣,除了对我沈家恨之入骨、且熟知我等行踪的北疆,还能有谁?!”

阿史那·卓昀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底的戾气几乎要压不住。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换上更加激烈的辩解:“老将军此言差矣!正因标记如此明显,才更显蹊跷!我北疆狼卫行事固然狠辣,但绝非无脑蠢驴!”

“此刻我使团尚在贵国京师,陛下万寿盛典刚过,我等岂会如此愚蠢,在归途中、在贵国重臣府邸门前,用带有自家标记的毒箭刺杀诰命夫人?!这岂非自断生路,授人以柄,让我北疆使团尽数葬送于此?!这分明是有人处心积虑,嫁祸于我北疆,欲挑起两国战端,坐收渔利!请陛下明鉴!”

他转向龙椅,语气恳切中带着一丝悲愤:“陛下!小王昨日校场失利,确有不甘,但王庭更看重与炎国来之不易的友谊!沈将军在北境威名赫赫,小王敬重还来不及,岂会行此下作手段?此等拙劣栽赃,定是幕后黑手借机生事,意图破坏两国邦交!请陛下彻查真凶,还我北疆使团一个清白!若陛下允准,小王愿全力配合贵国调查,揪出那幕后放箭之人,千刀万剐!”

“清白?”沈忠国冷笑一声,语气嘲讽,与他针锋相对:“贤王殿下言之凿凿,却拿不出半分证据证明这箭上的标记是假!狼吻之毒,更是北疆不传之秘!行刺之人遁走无踪,现场只留下这唯一的铁证!你一句‘有人栽赃’,就想将这天大的干系推脱得一干二净?”

“老夫在战场上见过太多的虚与委蛇,殿下此刻的辩白,在铁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猛地转身,对着龙椅重重抱拳,声如洪钟:“陛下!北疆狼卫刺杀当朝一品诰命,证据确凿,形同谋逆!其心可诛,其行当斩!臣,恳请陛下严惩凶手,向北疆王庭问罪!否则,国法何在?天威何在?我炎国万千将士保家卫国之心,又将置于何地?!”老将军的声音带着沉痛与无匹的决绝,他斑白的鬓角在殿中明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皇帝面沉如水,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目光在激烈对峙的两人之间逡巡。沈忠国的控诉句句在理,铁证如山;阿史那·卓昀的惊怒辩解看似也有几分道理,却缺乏实质的佐证。

阿史那·卓昀咬死了“栽赃陷害”的说辞,沈忠国则寸步不让,要求严惩。

高踞龙椅的皇帝沉默片刻,目光掠过沈忠国捧着的毒箭,又落在阿史那·卓昀那张因激愤而扭曲的脸上。

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