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轮回之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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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梦见自己坐在书桌前。

窗外没有风,可纸页却在轻轻翻动,像有人在背后呼吸。油灯昏黄,灯芯爆了个花,映得墙上影子扭曲拉长,仿佛不止我一人。我低头,手中握着一支毛笔,笔杆冰凉,像是从坟里挖出来的。墨池里盛着的不是墨,是血——浓稠、暗红,还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我蘸了蘸,笔尖吸饱了那东西,滴落在纸上时,竟发出“滋”的一声,像是烫穿了纸背。

我知道我要写什么。

我已经写过无数次了。

第一封信,寄给图书馆管理员。

我写道:“请替我保管那本《青石巷志》。它不该被翻阅,更不该被归还。若有人问起林晚秋,就说她从未借过书。”写完这句,我的右手无名指忽然抽搐了一下,指甲缝里渗出黑血。镜子里的我,眼角多了一道细纹,像刀刻上去的。我老了一岁。

第二封,寄给电梯维修工。

“三楼到四楼之间的电梯,永远不要修好。如果它自己动了,就立刻贴上‘故障停用’的告示。别进去,别听里面的声音。”写到“声音”二字时,笔尖突然断了,血顺着笔杆流进袖口,浸透布料,贴着皮肤往下爬。我抬头,镜中的我,鬓角已泛出第一缕白发。又老了一岁。

第三封,寄给楼下便利店老板。

“别在凌晨两点后卖关东煮。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不会付钱。她会站在你身后,盯着你数钱。如果你回头看见她,就把所有食物倒进垃圾桶,关门,烧香,别再开灯。”写完这句,我听见身后传来“滴——”的一声,像是微波炉结束的提示音。可我从未开过微波屋。我猛地回头,货架空荡,冰柜嗡嗡作响,玻璃上倒映出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角落,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关东煮。我再看镜中,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像被岁月啃噬过。第三岁。

第四封,寄给幼儿园老师。

“若有个叫‘小铃’的女孩来报名,就说名额已满。她会哭,会说妈妈让她来的。别心软。她的档案是空的,出生证明是假的,她没有影子。”写到这里,我的喉咙突然发紧,像是被人掐住。我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痰,里面裹着一根细小的红线,像缝合伤口用的。镜中人,眼窝凹陷,皮肤干枯如树皮。第四岁。

第五封,寄给心理医生。

“如果你收到一个自称林晚秋的病人,请立刻拒绝接诊。她说她梦见自己吊死在青石巷37号,那是真的。她不是在寻求帮助,她是在找替身。”写完这句,我听见头顶传来“咯吱”一声,像是木板被人踩过。可我住在一楼。我抬头,天花板裂开一道缝,一只苍白的小手从里面伸出来,轻轻晃了晃,又缩了回去。镜中,我的头发已灰白大半。第五岁。

第六封,寄给房产中介。

“青石巷37号的房子,永远不要出租。如果有人执意要看房,请带他们去隔壁。那栋房子是空的,但他们会听见孩子在唱歌。别让他们进门。门后的铜铃,一旦响过三声,就再也关不上了。”写到最后一个字,我的左手小指突然弯曲,发出“咔”的一声,像是骨头断了。我低头,指尖发黑,指甲脱落,露出下面腐烂的肉。镜中人,佝偻着背,像被无形的重担压垮。第六岁。

第七封,没有收件人。

我只写了一句话:“妈妈,我好冷。”

写完的瞬间,我整个人塌了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头发全白,皮肤皱缩,牙齿一颗颗脱落,掉在纸上,发出“嗒嗒”的轻响。我坐在青石巷37号门前的石阶上,铜铃在头顶轻轻晃动,锈迹斑斑,却干净得诡异,仿佛有人天天擦拭。

我手里握着一把剪刀,生锈的,刀口崩了几个缺口。我开始剪头发。一缕一缕,剪断,扔进脚边的火盆。火焰是幽蓝色的,不热,反而冷得刺骨。每烧一缕,我就听见一声轻笑,从巷子深处传来,越来越近。

镜,就挂在门边。

它不是普通的镜子,是那种老式的雕花铜镜,边框刻着符咒,镜面却总像蒙着一层雾。可此刻,它清晰得可怕。

镜中,站着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

她赤着脚,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手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她看着我,嘴角慢慢扬起,不是笑,是某种更冷的东西。

“妈妈,”她轻声问,声音像风穿过枯井,“铃响三声,我就能出来了吗?”

我看着她,心如刀割,却又平静得可怕。

我点头。

她笑了。

那笑容裂到耳根,嘴角渗出血丝。

我站起身,动作缓慢,像一具提线木偶。我走进屋,搬出椅子,挂上绳索。麻绳粗糙,带着霉味,像是从某个老房梁上拆下来的。我踩上椅子,把绳圈套进脖子。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我闭上眼。

脚一蹬,椅子倒了。

世界安静了一瞬。

然后——

铃,响了第一声。

“叮——”

巷子里的风突然停了。树不动,灯不闪,连虫鸣都消失了。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铃,响了第二声。

“叮——”

镜中的小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我年轻时的模样——二十岁,长发披肩,穿着白裙子,站在青石巷的雨里,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她在哭,可没有声音。她的嘴一张一合,像是在喊:“别生我……别生我……”

铃,响了第三声。

“叮——”

我猛地睁开眼。

我站在书桌前,手里握着毛笔,墨池里是血。

窗外没有风,可纸页却在轻轻翻动,像有人在背后呼吸。

油灯昏黄,灯芯爆了个花,映得墙上影子扭曲拉长,仿佛不止我一人。

我低头,开始写第一封信。

“请替我保管那本《青石巷志》。它不该被翻阅,更不该被归还。若有人问起林晚秋,就说她从未借过书。”

写完这句,我的右手无名指忽然抽搐了一下,指甲缝里渗出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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