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Chapter1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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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有一段日子没在社交界出没了, 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该去那些茶话会上露露脸了, 不过她的表嫂培特西倒是先邀请了安娜。
信上面说那是一个私人邀请。
“您要去吗?”阿力克谢问道。在卡列宁离开后的第二天, 后者在军校放假后回来小住。
安娜知道阿力克谢除了给自己的写信之外,也为这事儿单独给卡列宁写过信,必定是得到许可后才会过来。
她本想说并不需要这样做, 但经由卡列宁的提醒, 她才作罢。
这其中的意义, 并非是客套和见外,在这封小小的信件里面,只单单是卡列宁的身份,就可以牵扯出非常多的纠葛。在那些点醒的话语后, 安娜才发现, 尽管一个只是十几岁的少年, 一位是高居要职的官员, 但他们已经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法则。
在略微有些遗憾的同时,安娜更为这两个人而高兴。
尽管阿力克谢只是侄子,甚至相处的时间并不久, 但有些感情,不管是血缘也好, 还是别的什么,那两个人, 总归是存在着某种羁绊的, 而那种隐藏在下面的温情和联系, 又让安娜再一次觉得, 有着幸福在潜滋暗长,温情缠绕。
“我想我应该是要去的。”
“需要我陪您吗?”阿力克谢认真地询问着。
安娜侧身仰视着面前又长高了的少年,然后笑道:“我又不是去跳老虎圈。再说了,我想她应该是希望就我一个人过去。”
阿力克谢白色的肌肤上有点红色,不管他在外人面前有多冷静,但在安娜面前,他觉得自己依旧是那个时候的自己。
“那好吧。”他勉强说道。
“那个人,”阿力克谢又开口说道,纤薄眼睑仿佛和眉头一样,轻轻地拧了起来,“您就那么放心吗?”
安娜知道阿力克谢说的是谁,那位被他们救下来的的汤姆·西林。
“您最后决定让他暂时打理您的铺子。”
“我想这没什么不好。他不像是一个坏人。铺子始终需要有人在前面打理,作为交换,我也会帮他留意他要找的人。”安娜一边收拾那些邀请函还有信件一边回答道。旁边的亚历克谢也抬起手,替安娜分门别类。
“姑父,您和他说过对吗?”
“啊,当然,有什么事儿可以瞒过他呢?”
安娜眨了眨眼睛,模仿了一下卡列宁沉思的表情。
阿力克谢微微一笑:“我相信您应该也考察过。”
听到少年这句话,安娜像一个孩子一眼,眼睛闪闪发亮。
“你真这么想?”
“是的,当然。”阿力克谢坚定地说着,末了又微笑了起来。
安娜望着那双淡色的眼睛,漂亮的少年笑起来的舒展的模样,她也微笑起来,像是春天的柳树一般。
“真好。”她想,仿佛透过面前的人,补偿到了另一个人的童年。
阿力克谢明白这种视线。虽然一开始可能有些奇怪,没有人和他谈论过,但日子久了,他也慢慢地知道了。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惆怅。
如果命运的轨迹,就像他以前认知的那样,随着时间流逝,渐渐走向低谷,那么现在,像是这风,这阳光,这些注视,分明已经是一种让人吃惊的幸运了。
“等会儿你想吃什么吗?回来的时候我会给你带好吃的。”
这轻快的话语打断了阿力克谢的思绪,他也眨了一下眼睛。
“总不会是虚假的呀,这些感情……”他在心里想着,面上带了点笑容,回答道:“我想要您给我选。”
“这可有些难办。”安娜故意说道,其实心里已经在盘算着选择了。
阿力克谢喜欢这样的相处,像是很久不见的亲人,或者比亲人更亲密点。以前,可能是因为距离或者怎么样,她在远一点的地方。不过现在,她来了,所以生活里面就多了一些平凡和幸福了。
“您想知道我前段时间去哪儿了吗?”阿力克谢问道。他正在放纵自己沉浸在这种平凡的幸福中,像是终于有人搭理的小狗狗一样。
“可以说吗?”安娜问道,她虽然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凡事和军队沾边儿的,就算只是在军校里面,也是需要保密的。
“有些可以,只要您想听。”
安娜瞥了对方一眼,“当然。”她说道,看上去兴致盎然。
阿力克谢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他开始说有一次训练的事儿,一个好玩的同学,但他省略了那一次玩笑事件中,因为不太走运而让自己的胳膊受伤的事儿。
他语速不快,但语调拿捏的恰到好处,所以有些事情倒是把安娜逗乐了,让后者以为,他的生活除了枯燥的训练,实际上,也是有些平凡和快乐的。
事实上,阿力克谢在军校的日子远没有他说的轻松。
他和别人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不太远也不太近,除了同寝室的渥伦斯基,很少有人真的了解阿力克谢这个人,了解到那看似单薄温和却又坚强冷硬的少年背后,原来也有着如同贝类里面一样,柔软的存在。
他说那是家人。
信函分类得差不多了,正在做最后的整理。
阿力克谢在安娜起身的时候问:“我可以见见他?”
“谁?”安娜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有些无奈:“当然,如果你想的话。”
“这不代表什么,您知道的。”少年慢吞吞地说道,“只是我自己的毛病。”
阿力克谢的生活已经习惯谨慎了,自从他选择这条路后,他更是有意无意地加强了这一点。他记得那个人告诉他的,要习惯去观察,让这一特质深入骨髓,他想自己适应得不错。
“虽然在生活中总归不是什么讨喜的习惯,不过,”安娜笑了一下,“像你们这样的,我想这应该是个好习惯。”
安娜说完往门边走去,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说道:“我说的你们可不是你和你的同学们,是你和亚历克塞。”她说完后,眨了眨眼睛,步履轻松的离开了。
阿力克谢望着那位几乎没有妇人庄重或者轻佻的背影,一抹阳光正好倾斜进来,照亮了少年弯起的嘴角。
下午的时候,彼得驾驶着马车,将安娜送到了滨海大街的大宅。
在一个擦着□□的男仆带领下,安娜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表嫂。
“您来了,安娜。”培特西原本还腻歪在长沙发上,这会儿见安娜来了,她那漂亮的小脸蛋上面就露出一种惯常的微笑。
“是的,我来了。”安娜说道,眼神瞧见了培特西已经有些显怀的小腹。
“我一个人在家里多寂寞啊,您瞧,为了这么个连手脚都没长好的孩子,我又要受多少苦呀!”
安娜知道这是培特西的第二个孩子,后者的长子她见过几次,是一个有些调皮的男孩儿,和他那热衷版画收藏的父亲不同,他只要一被父亲拉住欣赏那些画作,就会开始哭闹不停,直到他父亲答应他可以去小花园里肆意玩耍才作罢。
培特西看上去并不像特别热衷于孩子的人,所以一开始安娜知道对方再次受孕的时候还有些惊奇,不过后来又想到一些问题,就不那么惊讶了。
“您家里总不会比我那边更冷清的。”安娜小小地玩笑道。
培特西弯了弯眼睛:“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像亚历克塞·亚历山德罗维奇这样的人,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安娜垂眸啜饮了一口红茶,再抬眼的时候,依旧带着笑意,只是话语却不显得客套:“我想作为他的妻子,我是最有底气来评断他的。”
“听上去您真的过得非常幸福。”培特西意味不明地说道,像是真诚地恭维,又像是在虚假的嘲讽。
安娜放下红茶,小拇指轻触桌面,以缓冲茶杯发出的不雅声音。
被茶水湿润的嘴唇还泛着水光,灰色的眸子闪动着一些细致的感情,然后,略微弯起,言笑晏晏道:“是的。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丈夫了。”
安娜的坦诚令培特西原本还在把玩手绢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后者抬眼,微笑了起来:“啊,亲爱的,我瞧得出来,您是处于幸福中的。”
“您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儿呢?”安娜不动声色地问道。
培特西听了,意味不明地发出一个音节应了一声。
“恩。”
安娜的眼神从培特西身上掠过。
后者抿了一下头发,露出白皙柔嫩的耳朵,耳垂的地方还缀着红宝石的耳坠,随着她抿头发的动作,有节奏地晃动着,像女人的脚,不经意间,就抓人眼球了。
“我给您讲一个故事好吗?”
安娜放松了身体,表示她愿意倾听。
那不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但显然非常地不合伦理。
一个有夫之妇爱上了一个年轻人,显然她还怀孕了,于是在这场爱情中,正饱受着某种甜蜜和忧愁。
安娜听完后,眼神中有些错愕,她望向培特西的肚子,后者却笑了起来,摆摆手。
“哦不,那可不是我,亲爱的。”
她依旧搓着手绢,却不显得惊慌,而像是在思索一样,可是像她这样情绪充沛的人,就连思考的时候也总是免不了要给自己的手指找点事儿做,好像就那样安静地呆着,是对她这个年纪,这种美丽的亵渎一样。
安娜几乎屏住了呼吸,她没有立即询问那个人是谁,她正等待着,同时在心里思索,知晓这样的事儿,对她如今的身份,会不会对卡列宁造成什么影响。
两个人都在心里各自盘算着。
“是一个可怜人。像她这样好的女性,却总是在结婚之后才遇上一个喜欢的人。若是她结婚之前就已经知道这滋味儿了,倒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糊涂。”
安娜不喜欢培特西的论调。她虽然不知道这故事的几个人到底是对应哪些人,可她总是想着孩子。
如果这件事中,有一个孩子比还在肚子里的那个,更早地存在这个世界。
大人们犯错的时候,谁会去听听孩子的想法。
“人生总不能时时刻刻都顺着自己的心意。”安娜说道。
培特西在她说完之后,忽然抬眼瞧着她,好像安娜是一个什么不认识的人。不过没多久,她又笑了起来,像是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我告诉您这个故事是希望您也许可以和您的丈夫说点什么,他毕竟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物,我是说,在决定一些人的仕途上面。”
“我想我并无意愿知晓这一切。”安娜做出了决定,“也需要让您失望了,我并不过问我丈夫的工作。”
培特西瞧着她,像是并不怎么意外。
“我知道。”她笑着说道。
“那您……”
“只是想要听听您的看法,尽管我可能早已猜到。”
安娜一时间没说话,某种意义上,她知道自己并不如培特西。
“多数人都会羡慕您的,安娜。”培特西用一种慵懒的语调说道,她这会儿重新歪在了沙发上,像一只猫。
“当然,我可不是说像我们这类人太缺乏挑男人的眼光。”她又补充道。
安娜的手握着茶杯,眼睛眨动了两下。
培特西拈了一颗腌渍葡萄,却并不吃,只是继续说道:“像卡列宁这样的人,要是换一个女人嫁给他,怕也是会到我们这边来。”
“我倒是不赞同。”安娜说。
“哦?”
安娜嘴角微翘,扬起一个笑容:“没有不会发光的金子,只是通常人们总是不愿意将它们挖掘出来。”
“我想,大部分人都缺少耐心。”
“我不知道您还是一个淘金者。”培特西终于吃下了那颗腌渍葡萄,看上去有些若有所思。
“我不是。”安娜说,结束了这场私人茶话会。
走之前,安娜又说道:
“您不应该将这事儿告诉我的,不管谁是这里面的主人公。”
“我知道。”
那句回答依旧不清不楚,安娜便不再过问。
三点一刻,安娜还未走出培特西家的大厅,迎面就碰到了两个人。
渥伦斯基和他的姐姐。前者看上去还带着一丝怒容,后者妩媚的眼睛此刻已经失去了往常那种神采。
三个人不咸不淡的打着招呼,安娜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渥伦斯基挑眉望向她。
“请您留步一下,卡列宁夫人。”
渥伦斯基的姐姐离开后,大厅这会儿只有一位门厅,以及他们二人。
安娜望向面前的少年。
身高比上次瞧见的时候又抽长了不少,几乎已经要高过安娜了。脸上原本还带着些少年气的线条,这会儿就像秋冬的橡树一样,慢慢收敛了多余的枝桠,像某个方向靠拢。
安娜看得出来渥伦斯基正有些放肆地打量她,所以她不打算再维持这种愚蠢的姿势。
“如果您没有理由的话,小渥伦斯基先生。”她的话语中已经蕴含着某种像是成年人一样的警告意味儿了。这意味儿几乎要触怒面前的年轻人,就像她料想的一样,但后者又突然压了下去,令安娜有点微微地错愕。
渥伦斯基平视着对方,他的心里原本正因为一些事儿心烦意乱,甚至萦绕着怒气,就像是起身的狮子,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触及到他敏感的神经。
安娜的大人一般的话语和姿态当然令他生气,没有人会这样对他,若是往常,他的确会恨恨地离开的。可正是因为如此,在当下的情况,他反倒觉得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般,只是,有人防备着他,几乎是瞪着他,告诉他:“滚开,这里不欢迎你。”
“我,”渥伦斯基开口后又退缩了一下,这么做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震惊。
安娜瞧见了渥伦斯基神色的转变,她微微点头,神色自若地说道:“如果没事儿的话,我先离开了。”
说完,安娜就走了,留下渥伦斯基和门厅站在那儿。
渥伦斯基清醒过来后,觉得自己像个滑稽的小丑,突然涨红了脸。
从培特西家里出来后,安娜坐在马车上,舒了口气。
她猜测着那故事的主人公会是谁,也许是培特西,她不一定说的是实话。也许她的确没说谎,那至少是她身边比较亲近的人。
安娜想起渥伦斯基的姐姐,她不确定,脑海里又闪过那位油头粉面的年轻人。
她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觉得安心了一些。
另一边,斯特列莫夫他们从乡下回来的时候,在路上,他正打算请卡列宁帮点忙。
“您应该听说过吧,关于‘南方铁路银行信贷联合公司’理事的职位儿。”
卡列宁啜饮了一口茶水,回应了一声表示知道。
斯特列莫夫从卡列宁这种回应中拿不准他的想法,但通过这短暂的相处,他也知晓卡列宁这个人并不好收买。
他虽然不能算是完全的刚正不阿,却似乎自有一套系统和法则,而这种法则,他又轻易不会让人知晓。所以卡列宁家里的访客数量实在是和他的官职不成正比。
可是,斯特列莫夫想起那双灰色的,对面前这个男人总是饱含深意的眼睛。
就算是卡列宁这种男人,也不会拒绝让妻子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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