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游击队覆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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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文垫后时，发现队伍末尾的葡萄亚新兵安东尼奥正蹲在泥地里抽泣。
这个十八岁的年轻人裤腿卷到膝盖，右腿小腿上赫然插着半截白骨——那是某种大型动物的肋骨，尖锐的断口正汩汩冒着血泡。
“少校...“安东尼奥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颤抖着想去拔骨头，却被马尔文狠狠按住手腕。
“别动！“他从急救包扯出止血带勒紧少年大腿，棕褐色的军用水壶倾泻出烈酒，浇在伤口上时安东尼奥疼得浑身抽搐。
卡鲁突然吹了声尖锐的口哨，沼泽深处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是什么重物正在水下移动。
“河马群！快跟上！“马尔文架起安东尼奥的胳膊，发现这个比自己还高的年轻人轻得像捆干草，浸透泥水的军装正在滴滴答答淌着黑水。
当沼泽地终于在脚下变成坚实土地时，雅克突然举起砍刀示意停下。
暮色中的卢阿拉巴河泛着铅灰色的波光，河岸边的猴面包树后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
马尔文缓缓举起望远镜，镜头里立刻浮现出五个穿着永汉军服的身影——他们正将木箱搬上一艘铁皮机动船，其中一人的军帽歪戴在头上，露出的耳朵上还挂着个银色耳环。
“准备战斗！“马尔文的声音压得极低，同时抽出腰间的左轮手枪，枪膛里的黄铜子弹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
雅克已经消失在灌木丛中，只有他的迷彩斗篷边缘偶尔会惊起几只绿色的纺织娘。
三分钟后雅克像豹子般从树后滑出，草绿色军靴落地时悄无声息。
“少校，五个目标......“他单膝跪地报告，手掌平摊露出几粒黄色粉末：“他们在箱子上撒了驱虫粉，是永汉军队特供的六六六粉。“
卡鲁突然用手肘撞了撞马尔文，指向河对岸的芦苇丛——那里正漂着几截被割断的白色鸭绒，显然有巡逻队刚从这里经过。
“其中一个是军官！“雅克补充道：“左胸口袋露出半截镀金怀表链，走路时总用手帕擦眼镜。“
马尔文的拇指轻轻叩击着手枪扳机护圈，潮湿的空气让金属表面泛起一层细密的水珠。
他示意阿莫和安东尼奥留在原地警戒，自己则带着卡鲁和阿米尔向侧面迂回。
腐烂的水葫芦气味越来越浓，当他们爬到一处白蚁冢顶部时，整个河岸的景象豁然开朗——那艘机动船的烟囱正冒着淡蓝色炊烟，五个永汉士兵围着篝火坐在木箱上，其中戴眼镜的军官正用刺刀挑开罐头盒，金黄色的鱼肉罐头在暮色中闪着油光。
“他们在吃晚餐...“阿米尔的喉结剧烈滚动，这个摩洛哥士兵已经三天没见过荤腥，刺刀上挂着的羚羊腿早在穿越沼泽时遗失了。
卡鲁突然拽了拽马尔文的斗篷，指向最大的那个木箱——箱角的裂缝里露出几捆油纸包裹的长条状物体，形状酷似永汉军队的迫击炮炮弹。
军官突然站起身，将吃剩的罐头盒扔进河里，溅起的水花惊飞了岸边栖息的白鹭。
“少校，那是水冷重机枪的弹药箱！“
雅克不知何时已摸到他们身边，帆布地图在他膝盖上展开，卢阿拉巴河的蓝色曲线旁被红铅笔圈出三个伏击点。
阿莫突然从灌木丛钻出来，手里举着个捡到的铁皮罐头：“少校！沙丁鱼！“
少年兴奋的喊声刚出口就被马尔文捂住嘴，远处的军官正疑惑地望向这边，眼镜片反射着篝火的红光。
阿米尔的步枪保险栓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这个总是挂着笑容的摩洛哥人此刻眼神锐利如鹰。
“少校，我们要不要动手？“他的手指在扳机上微微用力，瞄准镜的十字线正卡在戴眼镜军官的胸口：“我能一枪打穿他的怀表！“
卡鲁突然按住他的枪管，指向机动船驾驶舱——那里的无线电天线正在缓慢转动，绿色信号灯以规律的节奏闪烁着。
马尔文突然按住阿米尔的肩膀，示意他放下步枪。
军官正用手帕擦拭着望远镜，镜片反射的光斑扫过他们藏身的白蚁冢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不是正规军。“马尔文低声道，注意到士兵们的绑腿系得歪歪扭扭，其中两人甚至穿着不同制式的军靴：“看他们的持枪姿势——食指根本没放在扳机护圈外。“
卡鲁突然发出低沉的嘘声，只见那个戴耳环的士兵正偷偷将一个罐头塞进裤兜，金属罐与刺刀碰撞发出闷响，吓得他立刻立正站好，脸颊涨得通红。
马尔文从靴筒抽出军用匕首，在白蚁冢顶部刻下进攻路线图：“雅克带卡鲁和佩德罗从下游包抄，切断他们的退路。“
他突然指向机动船的油箱盖，那里正缓慢渗出透明的汽油：“用燃烧弹解决引擎。阿米尔，你和安东尼奥负责火力压制，瞄准船舷的弹药箱。“
少年阿莫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冷汗浸湿了马尔文的战术手套：“少校，我想参加战斗！“
他的步枪枪口还在微微颤抖，却倔强地迎向马尔文的目光，枪托上的“自由“二字在暮色中异常清晰。
雅克做了个“收到“的手势，迷彩斗篷瞬间融入墨绿色的灌木丛。
马尔文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混杂着火药和腐烂植被的气味涌入肺叶。
“动手！“他猛地挥下手臂，同时扣动扳机。
左轮手枪的枪声在河谷间回荡，戴眼镜的军官应声倒地，怀表链从他胸前甩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弧线。
阿米尔的狙击步枪发出沉闷的轰鸣，船舷的弹药箱立刻迸出橘红色火花，而安东尼奥的手摇式机枪则在白蚁冢后喷出火舌，子弹在水面激起密密麻麻的涟漪。
马尔文翻滚着冲下白蚁冢，军靴踩碎枯枝的脆响被密集的枪声淹没。
他看见那个戴耳环的士兵正试图跳河逃生，卡鲁突然从芦苇丛中钻出，象牙护身符在火把映照下泛着诡异红光，手中的猎刀精准地割断了对方的跟腱。
“抓住军官！“马尔文大喊着踹开驾驶舱门，却发现无线电操作员已经咬碎了氰化物胶囊，黑色血液正从他的嘴角汩汩涌出。
阿莫突然发出惊恐的尖叫——那个被击中腿部的永汉士兵正从木箱后爬出来，手里紧握着一枚拔了保险栓的手榴弹，导火索冒着青烟在暮色中格外刺眼。
雅克的飞刀破空而至，精准钉在士兵的手腕上。
手榴弹“哐当“一声掉在甲板上，阿米尔飞身扑过去将其踢进河里，爆炸的水花在月光下升起银色水柱。
佩德罗撬开最大的木箱时突然惊呼：“少校！青霉素！“
成排的玻璃药瓶在木箱里反射着烛光，标签上的“汉制消炎品“字样让所有人眼睛发亮。
卡鲁则在军官尸体上搜出个牛皮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画着简易地图，卢阿拉巴河瀑布处被红墨水标注着“秘密点位“二字。
“还有罐头！“阿莫抱着个印着“红烧牛肉“的铁皮罐跑过来，兴奋地摇晃着，罐头里的肉块撞击声在寂静的河岸格外清晰。
马尔文用枪管挑起军官的怀表，金色表壳上刻着的“赠山明同志“字样在火光中闪烁。
他突然揪住那个戴耳环士兵的衣领，对方的钢盔“哐当“掉在地上，露出微微发黄的卷发。
“说！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马尔文的枪口顶着他的太阳穴，能感觉到对方剧烈的心跳透过枪管传来：“明天的运输队有多少人？有没有黑甲人护卫？“
士兵的牙齿打着颤，军裤裆部突然渗出深色污渍。
“我...我们是后勤连的...“他的指甲在泥地上划出凌乱的痕迹：“队长说...说是就是来这边走一圈就回去...运输队属于是...是'黑虎营'的后勤...“
卡鲁突然一脚踹在他胸口，象牙护身符几乎要戳进对方喉咙：“黑甲人呢？你们的那种黑甲人部队在哪里？“
士兵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词语：“没...没有灵人...上周在基伍湖就...就被调回去了...“
马尔文突然扯断士兵的耳环，金属坠子在指间转动时反射着诡异的光芒。
“把药品和罐头搬到山洞里！“他用刺刀挑开无线电的外壳，线路板上的红色信号灯还在固执地闪烁：“卡鲁，用兽皮鼓通知各小队明晚提前行动。“
佩德罗正往帆布包里塞青霉素，突然发现每个药瓶底部都有个细微的裂隙，透明液体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渗出。
“少校，这药...“他的话音未落，远处的河面上突然传来马达的轰鸣，三艘挂着永汉军旗的炮艇正破浪而来，探照灯的光柱在黑暗中疯狂扫射。
游击队员们背着缴获的物资消失在密林中时，马尔文最后望了一眼燃烧的机动船——火焰中，军官笔记本上的“秘密点位“二字正逐渐化为灰烬。
他不知道的是，在河对岸的悬崖上，三个穿着吉利服的永汉狙击手正透过瞄准镜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其中一人的腕表秒针正指向凌晨三点——那是桑明川亲自设定的总攻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