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豆香漫街巷·新屋纳福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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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永革被她逗笑了:“先别急着添活计,先把米粉供上再说。”他往春桃那边喊,“春桃,下午再泡二十斤大米,明儿开始加量做!”

春桃赶紧应着,手里的活计更麻利了。

下午,杨永革去了趟聚福楼,跟王掌柜敲定了雇马车的事,又顺路去布庄给傻妞扯了块湖蓝色的绸布——上次她盯着布庄的湖蓝布看了半天,舍不得买。回到村里时,天已经擦黑了,新屋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的烟,傻妞正站在院门口等他,手里还攥着个小账本。

“你可回来了!”她迎上来,把账本往他手里塞,“你看,今天卖了五十斤豆腐,二十斤米粉,还收了福兴楼的定金,一共赚了……赚了三两银子!”

杨永革接过账本,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是傻妞照着他教的写的,却一笔一笔记得清楚。他把湖蓝布往她手里塞:“给你的,做件新衣裳。”

傻妞愣了愣,摸着绸布的软滑,眼睛突然红了:“我有新衣裳,不用买……”

“穿!”杨永革捏了捏她的脸,“咱现在是‘豆香居’的掌柜,得穿体面点。等府城的生意做起来了,我带你去城里的首饰铺,给你买支银簪子。”

傻妞吸了吸鼻子,把布往怀里抱:“我不买银簪子,咱把钱存起来,再盖间厢房,给伙计们住。现在他们挤在老院的工棚里,太委屈了。”

杨永革心里一暖,刚想说啥,就见赵老实牵着两头小猪崽进来了,猪崽哼哼唧唧的,一身黑毛,圆滚滚的像两个小团子。“给你们送猪崽来了!”赵老实笑着说,“这俩是最壮的,喂好了年底能长两百斤!”

傻妞赶紧往猪圈那边指——瓦匠果然把猪圈盖好了,圈里铺着干草,还砌了个食槽。“快把它们放进去!”她喊着,跟着赵老实往猪圈跑,猪崽刚进圈就往食槽里钻,傻妞赶紧舀了勺豆渣倒进去,看着它们吧唧吧唧吃,笑得眼睛都眯了。

晚饭时,傻妞娘炖了豆腐丸子,炒了香椿拌豆腐,还蒸了桂花米粉,摆了满满一桌。伙计们都在工房的小桌上吃,春桃抱着张婆婆的小孙子,用小勺喂他吃米粉,小家伙吃得满嘴都是,“咿咿呀呀”地笑。

傻妞爹喝了口酒,看着满桌的菜,又看了看新屋的梁,突然叹了口气:“以前在兵营时,我总怕这丫头嫁不出去,没想到现在能过上这样的日子……永革,多亏了你。”

杨永革赶紧给傻妞爹添了杯酒:“叔,该谢傻妞才对。要不是她心实,肯信我这外乡人,我也做不成这些事。”

傻妞正往嘴里扒拉米粉,闻言抬起头,嘴里还塞得鼓鼓的:“都是一家人,谢啥!”她往杨永革碗里夹了个豆腐丸子,“快吃,凉了不好吃。”

夜里,杨永革躺在新炕上,听着窗外猪崽的哼哼声、驴棚里豆宝的嚼食声,还有傻妞匀匀的呼吸声,突然觉得这日子就像炖在锅里的豆腐,慢慢熬着,熬出了豆香,熬出了暖,熬出了数不完的盼头。

接下来的日子,作坊里更忙了。王掌柜雇的马车每天天不亮就来,拉走米粉和豆腐,往县里、府城送;新雇的两个伙计也上工了,一个帮着推磨,一个跟着二柱去镇上拉豆子;傻妞则天天守在工房,一会儿看看米粉蒸得够不够嫩,一会儿瞅瞅豆腐切得匀不匀,手里的小账本记了一本又一本。

有天傍晚,杨永革算完账,往炕上一坐,傻妞凑过来,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五锭新银子。“你看!”她压低声音,“这是这个月赚的!加上以前的,快两百两了!”

杨永革笑着点头:“够再添两台石磨了。”

“不添石磨了!”傻妞把银子往匣子里放,“咱存着!等冬天来了,给村里的穷人送点米和面。张婆婆说,去年冬天有户人家没粮,靠挖野菜过的冬。”

杨永革愣了愣,随即笑了——他的傻妞,看着一门心思钻在银子里,心却软得像嫩豆腐。

没过几天,县里的石磨送来了,两台新磨摆在工房,跟原来的两台并排,看着就气派。王掌柜也来了,还带来个府城来的先生,说是给“豆香居”写牌匾的。先生挥毫泼墨,“豆香居”三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晾干了往院门口一挂,红漆木牌配着金粉字,比原来的粗布幌子体面多了。

挂牌匾那天,村里人都来道贺,张婆婆拄着拐杖,给傻妞塞了双新做的布鞋:“妞啊,这鞋软,你天天在工房转,穿着舒服。”春桃的男人则扛来两捆新劈的柴禾,往灶房旁一放:“掌柜的,这柴干,烧起来旺。”

傻妞看着院里的人,又看了看身旁的杨永革,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以前村里人总说她傻,说她没人要,现在却个个记着她的好。她往杨永革手里塞了块刚炸好的豆腐泡:“快吃,热乎。”

杨永革咬了口豆腐泡,脆生生的,香得很。他往远处瞅,夕阳把“豆香居”的牌匾染成了金红色,马车刚从院门口离开,车斗里的米粉和豆腐透着白,像堆着团云;工房里的石磨还在转,“咯吱咯吱”的,混着伙计们的笑谈声,飘得老远。

傻妞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杨永革,你说咱以后能把‘豆香居’开到府城去不?”

杨永革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笑着点头:“能。只要你想,咱就去。”

傻妞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伸手往怀里摸,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她攒的桂花,她往杨永革手里塞了一小撮:“给你闻,香不?等开到府城,咱就在铺子里摆个大缸,天天泡桂花茶,给来买豆腐的人喝。”

杨永革捏着桂花,香得心里都软了。风从院门口吹进来,带着牌匾上的漆香,带着工房里的豆香,带着傻妞发间的皂角香,暖得像春阳。他知道,这日子啊,就像石磨里不停转的浆,只要肯下力气,肯用心,就总能磨出细匀的甜,漫过街巷,漫过岁月,漫得老远老远。

夜里,傻妞又趴在炕上数银子,数着数着就困了,头歪在银匣上睡着了。杨永革轻轻把她抱到炕上,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炕沿,看着窗外的月光——月光落在“豆香居”的牌匾上,亮闪闪的;落在工房的石磨上,亮闪闪的;落在傻妞含笑的脸上,也亮闪闪的。他突然觉得,这辈子这样过,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