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到底该如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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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如期而至。
楚墨怀着一种近乎上刑场的心情，推开了家门。屋内比平时更加热闹，饭菜的香气混杂着家人的谈笑声扑面而来。
“小墨回来啦！”母亲的声音带着喜悦，“快进来，客人都到了！”
他僵硬地走进客厅，目光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那个坐在小妹身边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素雅长裙的女子，气质清冷，正微微侧头听小妹兴奋地说着什么。
她的侧脸线条优美，脖颈修长，指尖轻轻搭在茶杯上，姿态宁静而疏离。
当小妹提到“杨老师画画特别有灵气，就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时，那女子微微转过头，露出一张楚墨刻骨铭心的容颜——杨柳心！
虽然穿着现代的服饰，少了那份修真界的飘渺仙气，但那眉宇间的清冷，那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淡淡忧郁，以及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只对他绽放过的温柔弧度……是她！绝对是他的杨柳心！
楚墨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骤然停止。他死死盯着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冲过去。
杨柳心似乎感受到了他灼热的目光，抬眼望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陌生？随即化为礼貌的、对陌生人般的微微颔首。
这一丝“陌生”，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楚墨几乎失控的情绪。
他猛地清醒过来——这不是他的柳心！至少，不是认识他的那个柳心！
“这位就是杨老师，杨柳心。”小妹热情地介绍，“杨老师，这是我哥，楚墨。”
“楚先生，你好。”杨柳心的声音清越动听，却带着礼貌的距离感。
“……你好。”楚墨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感觉心如刀绞。
“哟！都到齐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只见大哥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地走出来，那男人手里还拿着一罐啤酒，笑容阳光，带着几分不羁。
“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远房表弟，刘泽！搞IT的，是个大神！”大哥笑着拍那男人的肩膀。
楚墨的目光瞬间钉在“刘泽”身上。这张脸，这副玩世不恭、仿佛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笑容，还有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精明和打量……不是他那个坑死人不偿命的三哥又是谁？！
“刘泽”似乎非常擅长社交，很快就和父亲、姐夫聊到了一起，嘴里时不时蹦出“算法优化”、“系统架构”、“瓶颈突破”之类的词，
偶尔还会夹杂一两句类似“这玩意儿就跟破阵似的，得找到关键节点”这种让楚墨头皮发麻的话。
他表现得天衣无缝，就像一个普通的、有点才华又有点痞气的IT男。
但楚墨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总会扫过自己，带着一种……探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肯定是萧麟！”小妹跳起来去开门，“他说今天下班早，过来蹭饭！”
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穿着运动服、眉宇间带着一股锐气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正是楚墨在幼儿园门口见过的“萧先生”！
“萧麟！快进来！”小妹招呼道。
萧麟走进来，对众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表情略显冷硬，不太爱说话的样子。但他的目光在扫过楚墨时，微微停顿了一下，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仿佛本能地察觉到了什么，但又说不清道不明。
他将水果递给母亲，动作略显僵硬，但力度控制得极好。当小外甥女跑过去抱住他的腿时，他笨拙却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那瞬间流露出的、与他冷硬外表不符的柔和，让楚墨眼眶一热——这分明就是他那个外表凶悍、内心重情的兄弟萧麟！
饭桌上，气氛诡异而热闹。
父母兄姐聊着家常里短。
“刘泽”妙语连珠，时不时把大家逗笑，偶尔和楚墨搭话，问些“兄弟以前做什么的？看起来不像一般人”之类的问题。
杨柳心安静地吃饭，偶尔和小妹低声交谈几句关于绘画和孩子的话题，目光尽量避免与楚墨接触。
萧麟话最少，只是埋头吃饭，但吃得很快，眼神偶尔会警惕地扫视四周，像一头沉默的豹子。
楚墨坐在他们中间，如坐针毡。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看着身边的“杨柳心”，想到修真界那个等待他的未婚妻，心如刀割。
他看着谈笑风生的“刘泽”，想到那个在战场上为他挡刀、背地里却设计如此残酷试炼的三哥，心情复杂至极。
他看着沉默的“萧麟”，想到那个在玄冰界与他并肩死战、喊他“师兄”的兄弟，血脉贲张。
这三个人，以这种“最熟悉的陌生人”的方式同时出现，带着各自与真实身份既相似又不同的特质，构成了一个完美而残忍的局。
他们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又隔着一个世界那么远。
楚墨的“阵元”在疯狂运转，却又混乱不堪。他试图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找出破绽，证明这是幻境，但一切都那么“合理”，合理得令人绝望。他又无法抑制地去感受那份熟悉的气息，那份让他想要不顾一切相认的冲动。
理智与情感在进行着惨烈的拉锯战。
饭后，大家坐在客厅喝茶。小外甥女在中间玩耍，不小心把玩具滚到了楚墨和杨柳心之间。
楚墨下意识地弯腰去捡，几乎是同时，杨柳心也伸出了手。
两人的指尖在空中轻微触碰。
楚墨如同触电般缩回手，抬头看向她。
杨柳心也迅速收回手，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红晕和尴尬，低声说：“抱歉。”
那一刻，楚墨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细微波动，那是一种深藏的、被强行压抑的熟悉感！
另一边，“刘泽”正拍着楚墨的肩膀，看似随意地大声说：“兄弟，我看你印堂发亮，最近是不是要走大运啊？说不定有啥奇遇呢！哈哈哈！”这话听起来像是玩笑，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楚墨最敏感的神经。
而萧麟，则一直坐在角落，目光时不时落在楚墨身上，眉头越皱越紧，仿佛体内的某种战斗本能正在被逐渐唤醒，让他对楚墨这个“陌生人”产生了莫名的警惕和……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战意？
楚墨感觉自己快要被撕裂了。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苍白。
“对不起，我……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一下。”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他背靠着房门，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后背。
门外，家人的关心声隐约传来。
“小墨没事吧？”
“是不是累了？”
“让他休息一下吧。”
楚墨滑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头。
......
幻境外，刘泽看着光幕中痛苦挣扎的楚墨，眼神冰冷而专注。
“抉择吧，楚墨。这温情下的残酷，这真实中的虚假……你，该如何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