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左护法（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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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收起思绪，就见观星阁前的人影渐渐稀疏，一楼的朱漆阁门缓缓关上。
温行之立刻牵住她的手，两人猫着腰，踩着墨家特有的“踏雪步”，很快绕到观星阁侧面一扇隐蔽的窗下。
窗户缝隙极小，温行之从怀中摸出一片薄如蝉翼的铜片，轻轻拨开缝隙，两人凑上前向内望去。
阁内，青衣弟子与宫女分两列站定，国师并未现身，队伍前立着两人，左护法身着墨色劲装，束发佩剑，眉宇间带着风尘，显然刚从宫外回来；右护法则梳着繁复的飞天髻，鬓边插着珠花，脸上带着妖娆笑意，若不看她腰间的令牌，谁也想不到这娇柔女子竟是钦天监护法。
陆绾绾的目光飞快扫过两列人，从发髻样式到衣袍纹路，连宫女袖口的绣花都没放过，可无论是身形还是样貌，都没有半分与“眉眼带痣的宫女”相似。
她心头涌上一阵失落，这细微的神情变化，恰好落在温行之眼里。
温行之再次仔细打量阁内众人，确认没有遗漏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或许是我们猜错了方向，先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
陆绾绾无奈点头，刚要直起身，阁内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国师戴着银色面具，缓步走了进来。
众人齐齐躬身行礼，右护法立刻上前，柔声汇报着日常事务。
国师微微颔首，算是认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向左护法，声音低沉如古钟：“蒙草，宫外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回禀国师，一切皆按您的计划进行。”
陆绾绾脸上一惊，这声音！就是那日长公主宴会时门槛听到的一模一样的声音。
温行之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眼中满是迷茫。
陆绾绾连忙压低声音解释道：“这个声音就是那个宫女的！”
虽然那日，那宫女就说了一句话，但是她的音色特别，陆绾绾当时就记在了心中。
温行之瞳孔微缩，再次看向阁内的左护法，墨色劲装衬得她身形挺拔，比记忆中那名宫女高出小半头，面容虽算不上美艳，却带着几分英气，与宫女的清秀模样毫无关联。
“先出去说。”陆绾绾拉了拉温行之的衣袖，两人悄悄退后，借着树丛掩护远离了观星阁。
直到确认周围无人，她才皱着眉道：“我敢肯定，声音绝对没错！可为什么身形和样貌差这么多？”
“声音相似未必就是同一人，或许只是巧合。”温行之沉声道，“在没有确凿证据前，我们不能打草惊蛇，钦天监护法身份不低，若贸然试探，只会暴露我们的目的。”
陆绾绾点头，心中却有了主意：她得想个办法，试试这左护法是不是戴了易容面具。
两人分开回到望月亭时，众人依旧围着慕容翰，笑声闹声不绝。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太监的唱喏声再次响起：“国师大人到——”
众人循声起身，只见玄渊子依旧戴着银色面具，缓步走来，身后跟着的却不是先前那两名无名宫女，而是左右护法。
他径直走到皇后右下方的席位坐下，刚落座，宫女们便端着食盘鱼贯而入，水晶肘子、翡翠虾仁、冰镇莲子羹等佳肴一一摆上，香气四溢。
可陆绾绾的心思却全在身侧，她原本坐在末席，左右护法到来后，宫女临时加了两个座位，蒙草恰好坐在她左手边，两人间距不过一尺。
“真是天赐的机会。”陆绾绾暗自思忖，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蒙草侧脸。
她仔细观察对方的耳后、下颌线，想找出易容面具的衔接痕迹，可蒙草的皮肤细腻，线条流畅，半点破绽都没有。
“陆小姐，可是有何事？”蒙草突然转头，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显示是察觉到陆绾绾在打量自己。
陆绾绾心头一慌，随即稳住神色，笑着拱手：“左护法虽是女子，却有男子英气，是我看得入了神，多有冒昧。”
蒙草听完，并未像寻常女子般娇羞红脸，反而低笑一声：“多谢陆小姐谬赞。”
说罢端起桌上酒杯，向她举了举，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利落，不见半分扭捏。
陆绾绾连忙端起自己的酒杯，浅尝一口掩饰尴尬，眼角余光偷瞄蒙草举杯时露出的手腕，皮肤颜色均匀，没有易容常见的色差。
宴席在一片看似和谐的谈笑中接近尾声，陆绾绾正盘算着如何找机会再试探蒙草，玄渊子却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望月亭：“诸位今日难得莅临钦天监，观星阁今日特例开放，可入内焚香祈福。”
玄渊子的话音刚落，底下就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天啊，国师让我们进观星阁！我没有听错吧。”
“没听错，刚刚国师就是这么说的，我们也太幸运了吧。”
“回去以后我可要好好和长辈们炫耀一下今日之事了。”
皇后脸上也是一阵惊讶，观星阁是钦天监的禁地，一般人都不会让轻易进去，就连她也是坐上了皇后这个位置，才去了那么一次，没想到今日国师竟破例让这些小辈进去祈福，这是莫大的荣耀啊。
陆绾绾和温行之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心里默默猜测国师此举是为何。
一旁的慕容翰却没关注这些，他漫不经心地放下筷子，目光在两人交握的眼神上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
待众人起身准备随国师前往观星阁时，他故意慢了半步，凑到陆绾绾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你和温行之倒是好的很，你家遭巫蛊案牵连时，他可没少落井下石，你不恨他？反倒跟他眉来眼去？”
陆绾绾脚步一顿，转头冷冷瞥他：“慕容世子，我劝你还是少管旁人闲事。”
慕容翰却像没听出来陆绾绾语气中的不悦，潇洒的打开折扇，看了一眼走在皇后身侧的温行之，“对啊，本世子就是闲啊，所以才来八卦你们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