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套辞(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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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南宫向展昭带回了查寻的消息:五年前那桩劫货杀人的事,确与白家有关。
南宫将展昭约了出来,二人在一个茶水摊子上坐着,南宫向他窃窃私语,
“我已派人查实,五年前那桩货运确是白家的货,但他们却没有派人跟随,而是将货运直接转交给一伙押运官。那伙人与山贼是一起的,他们伪装成货物被劫,然后由白家向当地转运使司报官,重新申请了交引和赔偿,而后,他们的东家白锦堂,再凭此交引,重新发货。赔偿的银钱,则分给了众人。”
说到这里,他看着展昭,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我知道,贤弟曾在杭州多番查证过,但白锦堂的贤名从何而来,不需我讲,想来你也已经猜到几分。”
“钱,能将一切缺点抹平。我想,那位人人称赞的白家员外,就是这么给自己博来的贤名吧。”
南宫又补了一句。
展昭没说话。
他想起来自己曾在两浙的查访,所有茶农、庄户、漕夫,无一人不称赞白锦堂。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因此,没有急着回答南宫,反而提到另一件事,
“我有一事不解,那些伪装成被劫的货物,去向何处?”
南宫笑了一声,“若不是我此番查证,我竟也想不到,那些货物被送到其他地方贩卖,这些‘黑货’既无交引,也无需缴税,盈利全是商家自己的。难怪白家这般富庶,若无这点巧心意,怕是也攒不了这许多的家产罢。”
“但如果仅凭这个办法,也不可能就赚下这许多的家产,其中恐怕另有缘故。”展昭沉吟道。
“一次两次自然是不行,但如果,每个月都要有个三两次呢?且都是值钱的细色货。一年下来,可就不少钱了。就像那十船细色纲,你说,货去哪儿了?还不是他家私吞了。”
南宫说得言之凿凿,仿佛自己亲眼看见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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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吃了一盏茶,南宫又提起旧年初冬,发生在内藏库的杀人案子,
“官家的意思,这桩案子还是要交由开封府来审理,我便来找贤弟,请贤弟同御史告知一声。”
展昭听了,有板有眼地答道,“按规定,将军可直接派人将人证、物证送至开封府即可,我不是这桩案子的缉司官,请恕无法转交。且御史虽兼任府事,但府里的案子都归鞫司官审理,他不能过问,便是告知他也是无用的。”
南宫假意认真道,“事关内藏库,又是官家钦点,因此,我也不得不亲来叨扰。”
说着,他向展昭凑近了些,低声道,“贤弟可知,内藏库里死的人,竟然是转运使司的人给弄死的!转运使司一味地从内藏库偷货,被人发现了,便一不作二不休,直接将人杀了。”
展昭作出吃惊的样子,连声称奇。
南宫故作神秘道,“转运使司竟是到内藏库偷笃耨香。若说,这笃耨香竟真有些玄妙,官家下令不准声张,所以,内藏库这事便没有人知道。”
展昭忙阻止他,“将军噤声,鬼神之说切不可信。况且,若只是因笃耨香而杀人,说出去怕是也没人信。我猜多半是被人瞧见了,两相撕扯之下,不小心伤了人。”
南宫笑道,“贤弟果然火眼金睛,说得不错。论理,内藏库归属枢密院管,银钱是不能动的,但有人将笃耨香放了进去,还想混水摸鱼,若说没有主使,我可是不信的。”
他一脸神秘道,“贤弟在白员外府里住着,他家又做着香药生意,你就没问过他有关笃耨香的事?”
展昭嗐了一声,“快别提,他兄长便是因笃耨香丢了性命,这三个字他连听都听不得。前几日有下人暗地里说起来,被他听见了,立时就打了二十板子,扔到城外庄子上去了。”
“若是员外仍耿耿于怀,为何雅集还亲拿了笃耨香出来?”南宫追问。
展昭故意道,“还不是为着他兄长的事,正是心里有气,才要故意为之。说到底,还是年轻气盛,我瞧他不过就是为了拼一口气罢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放不下。”
“我听闻,员外正与杭州市舶司打擂台,两边争得极热闹,市舶司的主事韩舶使竟是一病不起,连着几日都下不来床了,可有此事?”南宫听了,仍不依不饶。
展昭略略苦笑着答道,“嗐,如今因此事,府里也是乱作一团。说起来,我与员外是半个乡邻,也算是旧友。但此事我竟也劝不得,没办法,只得由着他的性子来闹了。”
说着,展昭一摊手,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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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实在是市舶司将人逼得急了,大家不依,这才闹了起来。也怪不得员外生气,这市舶司也忒不像话了,竟生出这许多事来,竟逼得商家出来罢市,若我说,也该管一管了。”
展昭道,“即便有,也应有司论处,咱们还是顾好个人的事,旁的也轮不到我们来置喙。”
南宫听他口风这样严,什么消息都摸不到,不由得笑道,“贤弟也太小心了,你与员外的交情谁人不知,若是员外有些难处,贤弟不妨与我说了,或许我能相帮一二。”
展昭赶忙连连摆手,“将军莫要这样说,因这些事,我已被御史追着骂了几次,我二人虽是旧友,但毕竟身份有别。一来,我闹不清这些弯弯绕绕的人情事故,二来,因着我缉司官的身份,也不好问。是以,将军这份盛情,我竟不知如何作答。勿怪勿怪。”
展昭一问摇头三不知,一副针插不透、水泼不进的样子,南宫竟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二人饮了一盏茶,他问道,“那桩旧案子,不知贤弟作何想?是否要告知员外?”
展昭瞧了他一眼,沉吟道,“此事我未与他人提及,一来是如今事多,二来虽有将军出力帮我查着,但现下没有人证物证,仍难以找出真凶。依小弟愚见,还需再调查清楚。”
南宫也点了点头,“开封府讲究的是人证物证俱在,贤弟理应有此疑虑,但若人证物证都不在了,或是,竟被你那好兄弟给湮没了,你又当如何?”
展昭正色道,“我不是心软纵容、包庇他人之辈,若员外有失,我也决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