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失踪的宝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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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推,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敢动手?!”一个体型彪悍的大汉怒目圆睁,抄起旁边摊位上的一个沉重铜香炉,“兄弟们,他们不讲规矩,咱们也别客气!”他抡起香炉就砸向拦路的护卫。

“砰!”

火星四溅!场面彻底失控!护卫猝不及防被砸倒,人群像是被激怒的蜂群,尖叫、怒吼、推搡、混乱的肢体冲突瞬间在整个穹顶空间炸开!

丁万贯(薛煌)猛地一拍身前的紫檀小几,“妈了个巴子的!反了天了!老子花钱是来找乐子,不是来吃牢饭的!”

他暗暗的给陆棉棉了一个眼神,他要将眼前这滩浑水搅得更浑一些,场面越混乱越好。薛煌加入了众人的争斗之中,易容后粗壮的胳膊“无意”地重重撞在旁边一位正瑟瑟发抖的富商后背。

“哎哟!”那富商被撞得向前踉跄几步,正好撞在一个挥舞着拳头冲向护卫的壮汉身上。

两人滚作一团,引来更响亮的咒骂和更多被波及的人。

“打起来了,现场要杀人啦!”陆棉棉(柳媚娘)反应极快,立刻捏着嗓子发出尖利刺耳的尖叫,同时“花容失色”地、看似慌乱地用力一推侍立在一旁、已经被混乱惊得忘了职责的甲木,“我们可是花了重金坐进包间的客人,你的顶头上司派你到我们身边就是为我们服务的,现在老爷都跟他们扭作一团了,你还不上前去保护老爷,养你是干什么吃的??!”

甲木被陆棉棉推得一个趔趄,他没想到一个看着娇娇柔柔的小妾竟然有着这么大的力气。甲木的身子撞在隔间的帘幔柱上,帘幔哗啦滑落一半,彻底挡住了隔间内外的一部分视线。

混乱如同沸腾的熔炉。

摊位的货物被掀翻,琉璃瓶碎裂,不知名的粉末飘散,有人吸入剧烈咳嗽。护卫与愤怒的宾客打作一团,闷响、痛呼、器物碎裂声不绝于耳。

薛煌眼神冰冷如刀,迅速扫视全场。护卫的注意力已被愤怒的人群牢牢吸引,通往库房的那条深幽甬道附近,只有两三个护卫还在勉力维持秩序,背对着入口方向。

就是现在!

“跟我走!”薛煌(丁万贯)猛地抓起陆棉棉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吃痛。他肥胖的身躯爆发出与形象不符的敏捷,没有冲向大门,反而拉着陆棉棉一头扎进了旁边堆放杂物皮货的阴影里。

“大人!门在那边……”陆棉棉可也顾不上扮演他娇弱的小妾了,恢复了原本的说话语气。

陆棉棉原本以为薛皇是不想被困在这里,所以想制造混乱的情景,好让两人能够及时脱身,但眼下看来薛煌似乎另有打算。

混乱是最好的掩护。

厚重黑帘被粗暴掀开的“哗啦”声在身后迅速被鼎沸的嘶吼、兵刃撞击与器物碎裂声淹没。

薛煌拽着陆棉棉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纤细的骨头捏碎。他肥胖的身躯此刻爆发出的并非蠢笨,而是一种猎豹扑击般的精准与迅猛,带着陆棉棉向着身前的阴影更近了一步。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

腐朽的兽皮散发着经年的腥膻,混杂着受潮木料的霉烂、某种难以言喻的药渣苦涩,还有一丝……铁锈般的甜腥味,像陈旧的血迹。

这里靠近先前摆放铁笼和药女的角落,光线被外围混乱的人影和倾倒的货物架切割得支离破碎,摇曳的长明灯光在这里只投下深重扭曲的暗影。

“大人?”陆棉棉压低的惊呼带着痛楚和惊疑未定,手腕传来的剧痛让她瞬间意识到这不是逃亡,而是更危险的主动深入。

薛煌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他那张油腻的“丁万贯”面具在阴影中只显露出半张轮廓,眼神锐利地盯着一条更深、更幽暗,仿佛通向地狱之口的甬道入口。

两名身披暗色软甲、脸覆青面獠牙鬼脸的护卫,如同两尊煞神堵在入口处。

他们显然也听到了身后拍卖场的巨大骚动,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但职责所在他们不能上前去阻止混乱的场面,依然紧握着腰刀,坚守在他们原本应该待在的岗位之上。

两名带着青面獠牙鬼脸的护卫手中的刀刃在幽微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弧光,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混乱的亮处,哪怕现场已经如此混乱,但他们还是没有卸下一点点的防备,依旧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周围,观察着是否有人要接近他们守卫的这一片禁区。

两个人的目光扫向的位置不同时,难免会出现疏忽的情况。

就是现在!

薛煌没有任何多余的指示。他松开陆棉棉的手腕,反手从腰后摸出两枚边缘磨得极其锋利的铜钱,动作快得只在暗影中留下一抹不易察觉的微光。

“咻!咻!”破空之声细微到几乎被喧嚣彻底吞噬。

利刃穿透皮革与血肉的闷响却异常清晰。

两名护卫身体同时剧震,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麻袋,软软地向后倒下,喉咙处一点细微的暗色迅速洇开,连一声闷哼都未及发出,便彻底失去了声息。

薛煌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欺近,一手一个扶住瘫软的身体,极其轻微地将他们放倒在阴影与光线的交界处,避免发出更大噪音。

“走!”薛煌的声音压得极低,比最轻的夜风还要微不可闻,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与陆棉棉现在已经有了不同常人的默契,他甚至不用回头,也不用听见对方的脚步声,就能感知对方已经跟上了他的身影。

那身暴发户的艳俗锦袍率先一步侧身闪入了那条仅容一人通行的甬道口。

陆棉棉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血腥味混杂着之前混乱的药味、汗味扑面,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她强迫自己咽下不适,深吸一口气——吸进来的却是甬道深处更加浓重、混杂了土腥、湿冷和陈血发酵般的气息。

她紧紧跟上,钻入了那更加深沉的黑暗。

甫一进入暗道,光线便骤然断绝。

身后拍卖场的喧哗仿佛隔着厚厚的墙壁,变成了一种沉闷模糊的嗡鸣背景音。

绝对的黑暗只维持了一瞬,前方拐角处便透出一点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昏黄光芒。

那是间隔很远的壁上油灯发出的光晕,光线微弱得连脚下的路都照不真切,只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投下两人被不断拉长又扭曲、如同鬼怪般的影子。

空气湿冷而滞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股混合着苔藓生长期、地下阴河渗水和某种甜腻腐败的复杂异味。陆棉棉听着周围管道中水滴一滴一滴落下的声音,总觉得空气中的味道有些莫名的熟悉。

脚下的石阶似乎并不平整,覆着一层滑腻的青苔。

陆棉棉踩上去,脚下微微一滑,下意识抓住了前面薛煌的衣摆稳住身体,手指触碰到冰冷湿滑的锦缎,感受到衣料下紧绷如铁的肌肉线条。这样坚硬的弧度和温度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带给她哪怕置身黑暗也不曾害怕的勇气。

“小心脚下。”薛煌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异常沉稳,仿佛这令人窒息的黑暗只是寻常。

两人在绝对倾斜向下的狭窄通道中快速穿行。身后拍卖场的混乱声浪已完全消失,仿佛被这厚重黑暗彻底吞噬。

唯一的声音是两人的脚步声——薛煌的步伐沉稳而轻盈,几近无声;陆棉棉尽力屏息紧随,却无法完全避免细微的衣料摩擦和靴底碾碎石阶上细小砂砾的声响,在这死寂幽闭的空间里,每一次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敲击在紧绷的神经上。

墙上那点昏黄的灯光短暂照亮了前方几米,随即便被弯道吞噬,接着下一段黑暗,然后又是微光。

他们在明暗交替中潜行,像两条误入地底迷宫、却目标明确的猎蛇。

转过一个近乎直角的弯道,一股更加浓烈、令人作呕的腥臭几乎化为实质扑来!前方不再是直线甬道,而是在通道左侧石壁上硬生生凿出了一个低矮的、类似石室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