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何出此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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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洛阳城门挂出一道榜文:前军师苏羽,辞谢司徒之职,已携家眷往南阳去。百姓闻讯涌到街头,有人捧着新收的粟米,有人提着刚织的布帛,却只见到一辆简陋的青篷车驶出东门,车帘后传来孩童清脆的笑声。

车驾行至汜水关,守将张辽早已在此等候。他翻身下马,捧着一个锦盒跪在道旁:“先生曾教辽‘义不负心,忠不顾死’,这份恩情没齿难忘。此乃关中地图,或许对先生有用。”

苏羽掀起车帘,见锦盒里除了羊皮地图,还有块虎符的残片 —— 那是去年他在虎牢关借给张辽调兵用的。“文远不必如此。” 他取出一本医书递过去,“关隘之内,多设医馆,比什么都强。”

张辽含泪收下,望着车驾消失在官道尽头,忽然想起苏羽曾说:“真正的长城,不在砖石之间,而在人心之上。”

南阳城外的张仲景医馆,药香弥漫。苏羽正帮着晾晒草药,忽闻门外喧哗。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抱着老者闯进来,哭喊着要救命。他刚要上前,却见少年腰间露出半截玉佩 —— 那是江东孙氏的标记。

“这是……” 苏羽皱眉。

少年哽咽道:“我是孙策,带我父求医。”

里屋正在诊脉的张仲景探出头:“伯符稍安,令尊的箭伤虽重,尚有救。” 他瞥见苏羽,眼中一亮,“子羽来得正好,这味血竭需要岭南来的陈品,你上次带来的还有吗?”

苏羽从行囊里取出油纸包,忽然注意到孙策靴底沾着的红泥 —— 那是庐江特有的黏土。而庐江,正是周瑜的封地。他不动声色地问:“令尊何时中的箭?”

“三日前在皖城遇袭。” 孙策咬牙,“定是黄祖那厮!”

苏羽心中一动。历史上孙坚死于岘山,如今虽推迟了三年,终究还是没能避开箭伤。他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忽然明白自己终究无法完全改写天命,能做的,唯有在这乱世中多撑一把伞。

当夜,苏羽在灯下写了三封信。一封送曹操,提醒他防备吕布突袭兖州;一封送刘备,说徐州水利需尽快修缮;最后一封交给孙策,只写着 “江东水师,当防江夏”。

鸡鸣时分,药童来报:“先生,门外有位姓郭的先生求见,说带了先生要的炉甘石。”

苏羽推开房门,见郭嘉摇着折扇站在雨里,笑得眉眼弯弯:“奉孝就知道,先生舍不得这天下。”

苏羽侧身让郭嘉进屋,檐角的雨水顺着青瓦汇成细流,在阶前积起小小的水洼。郭嘉收起折扇,指尖在湿漉漉的扇面上轻轻敲击:“奉孝在许都听闻孙文台遇袭,便知先生定会在此。” 他目光扫过案上未干的墨迹,嘴角笑意更深,“只是没想到,先生竟同时给曹孟德与刘玄德递了消息,这手左右逢源的功夫,奉孝自愧不如。”

苏羽取来干布递给他:“奉孝可知,昨夜皖城方向有流星坠地?” 郭嘉擦着手的动作一顿,抬眼时眸中已没了半分戏谑:“流星坠地,主刀兵四起。先生是说……”

“庐江的红泥沾在伯符靴底,周郎此刻怕是已带水军沿濡须水而下。” 苏羽点燃案上的艾草,青烟袅袅中他声音低沉,“黄祖在江夏经营多年,其麾下水师多是荆州旧部,熟悉长江水道。伯符性烈,若此刻追击,怕是要中圈套。”

郭嘉忽然笑出声:“先生既知如此,为何只给孙策留了‘当防江夏’四字?” 他走到窗前望着雨幕,“依奉孝看,不如索性劝他退回江东,暂避锋芒。”

“奉孝可曾见过初生的猛虎?” 苏羽反问,“孙策若肯避锋芒,便不是江东小霸王了。” 他拿起那封写给刘备的信笺,指尖在 “水利” 二字上轻叩,“徐州水患若起,曹操必会趁虚而入。玄德虽有仁德之心,却缺长远之谋,这封信,是给他争取时间。”

郭嘉转过身,折扇在掌心敲出轻响:“那曹孟德呢?奉孝在兖州时便察觉吕布有异,只是孟德总说奉先不过一勇夫。先生这封信送去,怕是要让他对奉孝另眼相看了。”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不过先生可知,奉孝此番南下,还带了孟德的密令?”

苏羽抬眸:“愿闻其详。”

“孟德想请先生北上,共商许都政务。” 郭嘉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他说先生若肯去,便奏请陛下封先生为侍中,食邑两千户。”

檐外的雨声忽然变急,打在芭蕉叶上噼啪作响。苏羽望着案上那盏摇曳的油灯,良久才道:“奉孝觉得,苏某像个坐得住朝堂的人?”

郭嘉朗声大笑:“先生若想安坐,当年便不会在洛阳城墙上救下那个卖草鞋的少年。” 他忽然收敛笑容,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说正事吧,奉孝在庐江渡口见到周瑜的船队了,共三十六艘楼船,旗号却是庐江郡兵。”

苏羽指尖在地图上划过濡须水入江口:“周郎这是要借剿匪之名,行援救之实。只是黄祖在皖城设下的伏兵,怕是不止水面上那些。” 他忽然想起一事,“奉孝可知,黄祖麾下有个叫甘宁的校尉?”

郭嘉挑眉:“就是那个曾率八百健儿夜袭曹营的锦帆贼?”

“正是。” 苏羽在地图上点出江夏郡治所,“此人水性极佳,若黄祖派他偷袭江东水师,后果不堪设想。” 他抬头看向郭嘉,“奉孝可否替苏某带句话给周郎?”

郭嘉拱手:“先生请讲。”

“告诉公瑾,濡须口西侧有片浅滩,退潮时可藏百艘小船。” 苏羽的声音沉稳,“若遇敌军夜袭,可引至此处,用火攻。”

郭嘉将这话记在心里,忽然又道:“先生就不怕奉孝转头把这话卖给黄祖?”

苏羽笑了:“奉孝若想卖,此刻便不会坐在这里了。” 他取来一个青瓷瓶,“这是张仲景先生配的避瘟丹,江夏湿热,奉孝带着或许用得上。”

郭嘉接过瓷瓶,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忽然正色道:“奉孝临行前,孟德问先生可有归顺之意。” 他望着苏羽的眼睛,“先生当年在洛阳说过,乱世之中,唯有能者可安天下。如今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正是先生施展抱负之时。”

雨不知何时小了些,天边泛起鱼肚白。苏羽推开窗,潮湿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气涌入屋内:“奉孝可知,昨夜我梦见了洛阳城的大火?” 他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那些在火中哀嚎的百姓,那些倒在血泊里的忠魂…… 苏某所求,从来不是封侯拜相,只是想让这乱世,少些白骨露于野。”

郭嘉沉默片刻,忽然笑道:“先生总是这样,明明心怀天下,偏要装作淡泊名利。” 他转身走向门口,“奉孝这就去给周郎送信,只是先生记住,若有朝一日想通了,许都的大门永远为先生敞开。”

苏羽看着郭嘉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忽然想起多年前在洛阳,那个骑着白马的少年郎也是这样,笑着说 “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他轻轻叹了口气,将那卷羊皮地图收好,转身去看张仲景。

内室的药味愈发浓重,张仲景正凝神给孙坚施针。见苏羽进来,他头也不抬地说:“文台脉象虽稳,但箭上淬了乌头,需用猛药。只是那味赤石脂,库房里已经不多了。”

苏羽道:“我让人去庐江采办,三日内定能送来。” 他看向榻上昏迷的孙坚,忽然想起历史上那个在汜水关前斩杀华雄的猛将,如今却只能躺在这里,任人摆布。

张仲景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先生能做的,已经够多了。” 他拔出最后一根银针,“今夜若能退烧,便无大碍了。”

苏羽点点头,转身退出内室。刚走到回廊,就见孙策急匆匆地走来,眼眶通红:“子羽先生,我父亲他……”

“伯符稍安。” 苏羽按住他的肩膀,“张先生说,今夜是关键。” 他忽然话锋一转,“伯符可知,周郎的船队已经到了濡须口?”

孙策一愣:“公瑾怎么会来?”

“周郎担心伯父的安危,特来相助。” 苏羽望着远处的雨幕,“只是黄祖在皖城设下了埋伏,伯符若想报仇,需得从长计议。”

孙策握紧拳头:“难道就让黄祖那厮逍遥法外?”

“当然不是。” 苏羽道,“黄祖的水师虽强,但江夏的粮草却多靠陆运。若能截断他的粮道,江夏不攻自破。” 他取出一张地图,“伯符可派一支精兵,沿夏水而上,直取竟陵。那里是江夏的粮仓,若能拿下,黄祖必乱。”

孙策看着地图,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夏水湍急,易守难攻……”

“周郎的水师可从侧翼掩护,伯符只需带五千精兵,趁夜奇袭。” 苏羽的声音沉稳,“此计虽险,但胜算极大。”

孙策沉默片刻,忽然起身:“子羽先生妙计!策这就去准备!”

苏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一去,江东的格局或许会因此改变,但乱世的洪流,却依旧会滚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