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陈年木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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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安稳。”朱瀚淡淡一笑,顺手将披在臂弯里的黑披风交给亲随,“你明日该去太庙礼拜,路线我已看过。有一处街角,路窄,墙高,正好让人藏身。”

朱标立刻绷紧了神经:“你怀疑有人要在途中动手?”

“不是怀疑。”朱瀚注视着侄儿的眼睛,“是有人一定想试。”

“是谁?”朱标压低声音。

“沈易川倒下,最大的一股风已经散了。”

朱瀚慢慢道,“但风停之后,地上会有尘灰。有人不愿灰落,就会去掀帘子。你记着两个名字:韩朔、柳槐。”

“韩朔我听过,礼部里的。”朱标皱眉,“柳槐……柳家二公子?”

“嗯。”朱瀚点头,“韩朔是沈易川少时门生,自视极高,喜欢在街坊里与清谈士子论古今。柳槐仗着家门,自诩风雅,京中戏园、茶肆多有他的手。两个人走得近,只是没让人看见得太多。”

“他们想做什么?”朱标问。

“做两件事。”朱瀚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借大队行进混入近身,试图乱我节序;第二,借太学讲读之名挑你的语病。”

“我不怕。”朱标反握紧拳头,随即又缓了下来,“只是……皇叔,你要我如何应对?”

“明日出宫,你照常。”

朱瀚语气平静,“我会把人分散在沿途屋脊与角门。你只要记住三句回话,遇上挑衅时不急不缓,一字一句说给他们听。”

朱标点头:“哪三句?”

“第一句——‘礼,不在口头,在行’。第二句——‘民不是让谁赢谁输的筹码’。第三句——”

朱瀚顿了顿,“‘我不求你们心服,但求你们亲眼看见’。”

朱标在心里默念,又抬起头,目光明亮:“记住了。”

“还有。”朱瀚扫了一眼练武场,“你的人?”

“都在。”朱标回道,“但我不想让人看出我们防得太紧。”

“很好。”朱瀚微笑,“防得紧是胆怯,防得稳是胸中有数。”

说完,他拢了拢衣襟,转身离去。

朱标在灯光下注视他离开,忽然道:“皇叔。”

朱瀚回头:“嗯?”

“你走在前头,我就在你背后。”朱标认真地说,“你放心。”

朱瀚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温意:“我本就放心。”

夜更深的时候,东市尾巷。

风里有陈年木料的味儿,潮腥而温。

柳家的旧宅墙头已经坍了一角,里头黑沉沉的,像是一口深井。

“他不来。”有人轻声说。

“他会来。”另一个人语调平稳,“他不许出岔子。”

说话的是韩朔。他唇线薄,坐在破窗之后,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夜里没有烛光,只有窗外隐隐的星子映在他的眼底。

柳槐靠在立柱旁,笑了一下:“你信他?”

“我不信他。”韩朔说,“我信他不敢不来。”

片刻之后,门外传来轻响,一个瘦削的影子闪进来,拱手道:“两位。”

柳槐哼笑:“迟了。”

那人不敢辩解,只低头呈上一条腰带。

外观普通,但内衬处缝着细细的暗纹,七枚弯钩像七枚小舟。

韩朔伸手摸了摸,点头:“明日从内学坊曲折道绕出,到太庙侧门,刚好能在队伍转角处的墙里藏人。”

他抬眼,“你的人,记住动手的时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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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了。”来人道,“在锣声第三响,轿队会换步,那会儿最乱。”

“动手目标不在轿里。”韩朔轻轻道,“在金吾之后第七骑。”

来人一惊:“那是……”

“记住就好。”韩朔截断他,看向柳槐,“至于另一头,你安排的戏园子,今日可热闹?”

“热闹。”柳槐笑得吊儿郎当,“白天我让人说了段新编的折子,哄得满场叫好。明天一早,谁愿意待在家里?都要去看热闹。人多,才好。”

韩朔没笑,他只把那条带子放在手心,似抚玉一般。良久他开口:“你可知我为何出手?”

柳槐打了个哈欠:“你自个儿喜欢折腾。”

“我不甘。”韩朔眼神渐冷,“目所及之人都在一个人的背影里低眉顺目,我不甘。”

柳槐“啧”了一声:“你啊,就是硬。”

他站直身,“得了,别讲这些。我去看看门口有没有眼线,明儿可让人跟着你的法子走一遭。”

韩朔看着他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低声道了一句:“走一遭。”

黎明破雾,宫门开处,马蹄声、轮辘声、步履声一层叠一层。

朱标换了素色,面容平静。他上前行至朱元璋前,躬身申礼,声音清朗。

朱元璋目光沉沉,盯着儿子半晌,才缓缓点头:“去吧。”

朱瀚站在侧后,不言不语,只侧了侧身,让出一条更宽的道。

他身后的亲随已经按着昨夜排布分散,屋脊、廊檐、巷拐、茶棚,每一处看似随意,实则都是眼线。

行列出宫,穿过廊庑,进内东市。

一路的市人早早就围在两旁,孩子骑在父亲肩头看热闹,卖饧糖的小贩沿街穿梭,吆喝声不断。

第三记锣响敲在空气里,像一枚石子落进静水。

行列在拐角处自然换步,金吾后第七骑的马突然扬头,嘶了一声。

也就在此时,墙里飞出两道黑影,像两枚离弦的箭。

前一人扑向第七骑,后一人抄近路直冲向银鞍旁的从者,手腕一翻,刀光一闪。

“放!”

屋脊上同时响起一声低喝。短箭无声破空,第一人肩头一震,被钉在墙面木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