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儿臣冒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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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喧哗声远了一寸,阳光落在帽子的缝线上,线在光里有一种奇怪的亮。

瘦三睫毛动了一下,像受了风。

他忽然道:“我娘等我吃饭。”

“那你去吃。”朱瀚松开手,又补了一句,

“吃完了,就去铁器铺。老七会等你。他要你帮他打一把刀,一把像样的刀,不是用来吓人的。”

瘦三抬头,怔怔看他。

半晌,他低低应了一声:“好。”

“去吧。”朱瀚摆手。

瘦三转身挤进人群,像一滴水融进了水里。

小十这才把憋着的气吐出来,眼泪“唰”地掉了一串。

她慌慌擦:“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的错。”朱瀚把她的手按下,“你明天也照常。”

“嗯。”小十用力点头。

石阶上,朱标把最后一碗面递给了一个老者。

老者接过,笑眯眯地说:“今日好,今日热闹。”

“好便好。”朱标笑,“明日还这样。”

“明日不来。”老者摇头,“明日我去看孙子。”

“更好。”朱标拱手,“替我给他捎一句——‘在台阶下也能看见台阶上’。”

老者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好。”

日落之后,太学前冷清下来,风吹扫过台阶,木牌在暮色里更黑了一分。

朱标正要回府,忽然有人在背后轻声道:“殿下。”

韩朔站在槐树下,身形被剪出一道利落的影。

他走近,拱手:“今日之局,臣还有一问。”

“你问。”朱标停住。

“你今日请人吃面,是要示恩?”韩朔目光静静,“还是示弱?”

“都不是。”朱标摇头,“我只是想把台阶和街面连在一起。”

“连在一起?”韩朔重复了一遍。

“你们站在讲席上说话,话一落地就散了。”

朱标道,“我想让话落在汤里,落在面里,落在孩子手里。这样,才会被带回家。”

韩朔笑了一下,不是讥笑,是像在自省:“殿下好心机。”

“不是心机。”朱标认真,“是我当真想这样。”

风掀起他衣角。韩朔沉默了很久,忽然抬手:“殿下,臣服你五分。”

“你不必服我。”朱标仍是那句,“你只要服你自己。”

韩朔定定看他,点头:“臣记下了。”

他走后,朱标回过头,看见朱瀚正站在牌子前。

牌子旁多了一行极小的字,靠近边缘,须凑得很近才看清——

“看见,可以不服;不看,只会误会。”

朱标笑:“皇叔,这是你加的那行。”

“嗯。”朱瀚揉了揉眼角,“字写小了。”

“正好。”朱标说,“写大了就不像是对自己说的。”

夜里,王府东廊又是那束熟悉的灯光。

榆树影子在地上拉长,像一条条缓慢游走的鱼。

朱瀚坐在廊下的石几旁,手里翻着竹简,耳畔是小厮远远传来的笑声。

“签到。”他在心里轻轻念。

【签到地点:北巷铁器铺门前】

【奖励:工巧图·利刃一式(制式比例、重心布点)】

【备注:用在“守”,不在“攻”】

朱瀚笑了一下,把那串淡金色的字影轻轻收进心里。

他往后一靠,背脊贴着立柱,闭了闭眼。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朱标探头:“皇叔?”

“什么?”朱瀚睁开眼。

“父皇传话,明早要见我们。”朱标道,“不是在殿里,是在练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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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场?”朱瀚挑了一下眉,“他要看你射箭?”

“他说,不看箭。”朱标笑,“看跑步。”

“跑步也好。”朱瀚起身,“跑起来,人跟话一样,要有气。”

“我该怎么跑?”朱标认真地问,“跑得快些,还是稳些?”

“第一圈快,第二圈稳,第三圈放开。”

朱瀚答,“让他看见你有起落,不是死跑。”

“记住了。”朱标点头,忽然又止住,“皇叔,今日瘦三那件事……父皇若问,我该怎么答?”

“如实。”朱瀚道,“他说你做得对,你记着;他说你做得错,你也记着。”

“那你觉得呢?”朱标问。

“我觉得你做得好。”

朱瀚看他,“也觉得还有更好的。”

“怎么更好?”朱标追问。

“今天你把面递给了人,明天你把凳子让给了人,后天你把位置让给了人。”

朱瀚笑,“有一天,你可以让出一半台阶。”

“让一半?”朱标怔了怔,随即明白,他笑了:“那另一半呢?”

“给他们。”朱瀚指指外面,“给他们站上来。”

“能站上来吗?”朱标问。

“能。”朱瀚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就算不能,也要让他们试一试。”

“好。”朱标应了,转身回屋。不多时,他又探出头来,“皇叔,‘无’那个字——你怎么看?”

“我喜欢。”朱瀚道。

“我也喜欢。”朱标笑,“像把空位留给明日。”

“像把空位留给你自己。”朱瀚说。

次日一早,练武场上的露水未干。

朱元璋披着便服,双手负在背后,正看着场地尽头的白线。

他听见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

“跑三圈。”他开口,“不许急,不许偷懒。”

朱标应声。他没有多想,抬脚就上了场。

第一圈他很快,风把他的衣角向后拽;第二圈他收了收,脚步像密密的小鼓;第三圈他忽然放开,像鱼游出一口小池,眼神里有光。

朱元璋看完,点头:“可以。”

朱标喘着气站定,额上细汗。

朱元璋又道:“你昨日做的事,我听说一二。”

“儿臣冒昧。”朱标拱手。

“没冒昧。”朱元璋摆手,“人群里,有人在想看你出丑。你没出丑,也没逞能。好。”

他转向朱瀚:“你安排的那些‘看不见的线’,我也看见一二。”

“线不是为了缠,是为了扶。”朱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