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宁沅禾「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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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丢了糖的孩子,却听得我心口发紧。
还好苏相教过,留住人才要软硬兼施——这封摄政王圣旨是硬的,把她绑在朝堂,让她帮我撑着这万里江山。
回头我让人把御花园那几株百年杏树种到摄政王府的庭院里,选个能看见月亮的廊下。
廊下再摆张竹椅,待来年花开,粉白的花瓣落满石阶,让她坐在竹椅上,就着月光闻着花香。
不用再惦记北疆的杏花,那是软的,是我藏在江山里的私心。
我望着殿外的阳光,金辉落在衮服的龙纹上,把龙鳞照得像活过来一样,连心口的玉佩都透着暖。
忽然觉得这龙椅也没那么冰冷——因为我知道,丹墀下有个人,会帮我挡北疆的风雪,会教我怎么治军。
会在我批奏折累了时,偷偷递块麦芽糖。
御书房里有苏相、裴相,会帮我理朝堂的冗杂,会提醒我“民之所忧,我必念之;民之所盼,我必行之”。
宫外有那些盼着好日子的百姓,会帮我托着这江山,会用粗瓷碗碰出的声响告诉我“陛下做得好”。
会用田埂上的收成告诉我“赋税减了,日子甜了”。
再重的担子,好像也能稳稳接住。
至于那点“耍小心思”的狡黠,大约是做君主的必修课吧。
苏相说了,能留住想留的人,能护住想护的江山,那就是顶好的本事。
我学得很好,用得也很好。
此刻殿外阳光正好,丹墀下的昭王望着我,眼里的笑意像御花园的杏花,漫了开来。
这江山,这人心,我都要护着。
这想留的人,我也要好好留住。
后来的事,我总不敢细想。
像怕碰碎了冰下浸着她体温的月光,连带着最后一点沾着苍术香的念想,都要碾成齑粉。
被城楼的风卷得无影无踪,连回音都剩不下。
那抹绯色身影在天地间炸开时,我正站在城楼最高处的箭垛旁,指尖还攥着她出发前递来的杏干。
是御花园那株三百年老杏树结的,果肉糯得像蜜,核小得几乎看不见。
风卷着龙袍明黄的下摆猎猎作响,金线绣的龙鳞在风里翻卷,猎得脸颊生疼,却压不住那声震得耳膜发疼的轰鸣。
像惊雷劈在心头,又像北疆冬日里崩裂的冰原,连脚下青灰墙砖的纹路都在颤,砖缝里积年的尘土簌簌往下掉。
覃芊落,我的摄政王,那个教我握枪时掌心贴着我手背、指腹一遍遍纠正我手腕姿势,说“枪稳心才稳。”的覃芊落。
那个教我看舆图时指尖划过雁门关、在“冬防增兵五千”处画红圈。
指腹蹭着墨渍说“这里是百姓的屏障,当年若是丢了这道关,匈奴的马蹄就踩进中原了”的覃芊落。
那个总在我对着“贪腐查勘”奏折皱眉时,从袖中摸出块裹着油纸的麦芽糖。
指尖剥纸时沾了糖霜,笑着说“先甜一甜,再啃硬骨头,你可是未来的君主,得比谁都扛得住”的覃芊落。
就那么散成了漫天血雾。
风吹到脸上,好像带着她惯用的香气,可我伸手去抓,却只攥住一把空风。
连一片染血的绯色衣角、一缕沾着沙场沙尘的发丝、甚至一粒她常揣在身上的苍术籽,都没留给我。
整座江山好像都在摇晃。
城楼下飘扬的龙旗歪了角,鎏金的龙纹浸在血雾里,成了暗沉的红,像被血泡过的朱砂。
远处宫阙的飞檐在视线里晃成虚影,太和殿的琉璃瓦反射着血光,刺得人眼睛疼。
连我指尖攥着的杏干,都滚落在砖缝里,沾了尘土和血气,甜香混着血腥,呛得人喘不过气。
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疼得四肢百骸都在发颤,连指尖都在抖,指甲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呼吸里全是铁锈味,每吸一口,都像有钝刀子在肺腑里慢悠悠地刮,刮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
眼眶烫得厉害,泪珠在里面打了无数个转,把眼前的天地泡成模糊的水色。
睫毛湿得能拧出水,连看城楼外的远山都成了一片灰影。
可我死死憋住了,没让一滴泪掉下来。
摄政王说过:“殿下可以哭,但眼泪不能模糊了看路的眼,更不能让百官看见你慌。
将来你是承霄的天,天慌了,百姓就没了遮风挡雨的地方,只能在泥里挨冻受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