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观阵和第一次尝试破阵(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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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卷着汾水浪花扑上赵新兰的玄甲,她刚将帅旗插定营盘,腰间佩剑嗡嗡作响。抬头刹那,只见北方天际骤然裂开墨色云缝,宛如被巨斧劈开的幽冥血海,森冷煞气裹挟着腥甜气息扑面而来,竟将正午的日头生生遮蔽。远处山峦在黑雾中扭曲变形,隐约传来铜铃与战鼓交织的声响,仿佛千万冤魂在齐声哀嚎。

“不好!” 种师道的铁胎弓 “铮” 地弹出半截,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面色骤变,“此乃奇门遁甲之术,怕是……” 话音未落,郑秀珍已拽着王韶跃上战马:“去鹰嘴崖!那里看得清楚!”

五骑奔至山巅时,脚下的岩石突然渗出幽蓝荧光。赵新兰攥着缰绳的手猛然收紧 —— 只见太原平原上,一座城池般的大阵拔地而起。七十二座铜铸将台悬浮半空,符文流转间竟与天穹星辰遥相呼应;阵中四象方位腾起青、白、赤、黑四色烟雾,化作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虚影,张牙舞爪间带起阵阵罡风。

“这不是寻常军阵……” 辛兴宗的长枪重重杵在地上,震落崖边碎石,“你看那玉皇台!黑曜石吞吐黑雾,分明是引动了地脉阴气!” 赵新兰眯起眼睛,只见阵眼处的玄铁柱直通云霄,顶端的黑曜石宛如一只巨眼,每吞吐一次黑雾,阵中便响起雷鸣般的战吼声。

王韶展开舆图的手微微颤抖:“七十二座将台对应七十二地煞,四象方位暗合二十八星宿…… 此阵竟将天道星宿、阴阳五行融于军阵!” 话音未落,阵中突然射出万道金光,罗刹火器营的铜铸炮台在光芒中若隐若现,硫磺味混着符咒焚烧的焦糊味随风飘来。

郑秀珍的柳叶刀泛起白霜:“且看那玄武位!青竹迷宫里雾气翻涌,定是用了摄魂迷香。还有阵后山谷,刀斧手的寒光若隐若现,分明是要断我军退路!” 她话音刚落,阵中十二员大将突然同时现身,手中兵器映着诡异光芒,恰似十二尊镇狱魔神。

赵新兰望着阵中流转的神秘纹路,仿佛看见天地大道在眼前展开。那些看似随意的布置,实则暗含天道至理,每一处机关、每一道符文都环环相扣,仿佛是老天爷亲手编织的死亡之网。她握紧腰间的西华门佩剑,剑穗在煞气中猎猎作响,却在触及阵中气息的刹那,突然渗出丝丝血珠。

“这阵……” 种师道喉结滚动,“除非能找到阵眼,破了那黑曜石的地脉引动,否则……” 他的声音被阵中传来的轰隆巨响吞没,七十二座将台同时亮起血色光芒,宛如给大阵戴上了一串骷髅项链。赵新兰凝视着这宏大而恐怖的天门阵,终于明白,这一仗,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罡风呼啸着掠过鹰嘴崖,赵新兰转身面向郑秀珍,玄甲上凝结的霜花簌簌而落郑仙子,你知道你师兄布置的是什么阵法吗?可有破解的办法吗?”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郑秀珍,仿佛要从对方眼中寻到一丝希望。

郑秀珍凝视着远处翻涌着黑雾的天门阵,柳叶刀上的白霜愈发浓重。她缓缓摇头,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苦涩:“我只知道这是七十二天门阵,想不到师兄造诣居然如此之深,能布出只记载在师门典籍中的阵法。此阵融天道星宿、奇门遁甲于一体,阵中机关环环相扣,怕是只有请师父出山,方能破此死局。” 她的声音被阵中传来的铜铃声撕得支离破碎,那声音仿佛是阵法在嘲笑众人的渺小。

种师道猛地踏前一步,铁胎弓在手中攥得咯吱作响:“那么郑仙子,可以联系你的师门吗?” 老将眼中闪烁着迫切的光芒,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郑秀珍苦笑一声,发丝被寒风吹散,遮住了她眼底的黯然:“自从我下山之后,师父就带着其他师弟也下山游历去了,至今音信全无。茫茫天下,根本无从寻觅。” 她望向翻滚的云层,那里隐约透出阵法的符文光芒,宛如一道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赵新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攥着佩剑的手微微发颤:“我们打了那么久,难道真的就止步在这里了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不甘与绝望,回望身后绵延数里的军营,赤色的帅旗在阵前的煞气中显得如此脆弱。

郑秀珍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关于这一点不用着急。一方面可以上报朝廷,让朝廷贴出皇榜,广寻能人异士,或许能找到知晓破解之法的高人;另外一方面,其实破阵除了直接破阵之外,还有其他办法的。并不一定非要破阵。”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比如切断敌军粮草补给,或是离间阵中将领,让他们自乱阵脚。”

赵新兰沉思良久,最终缓缓点头:“好吧,我们暂且回军营,和他们隔开汾水对峙。先稳固防线,再从长计议。” 她转身望向汾水,南岸的营盘在暮色中亮起点点灯火,与北岸那座森然的天门阵形成鲜明对比。

暮色中的汾水泛着血色残光,赵新兰的中军大帐内,牛油烛火将众人的影子摇曳在牛皮帐幕上。沙盘前,种师道的手指重重划过太原府至大同的粮道标记:“截断此处,不出三月,城内必乱!” 辛兴宗却皱着眉头转动腰间短刃:“谈何容易?沿途山隘皆有重兵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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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轻骑绕道突袭!” 王韶突然开口,“以小股兵力骚扰,令其首尾难顾。” 话音未落,郑秀珍已摇头否决:“吕客老谋深算,定会在粮道设下伏兵。除非……”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除非有能与蒙古骑兵匹敌的战力。”

最终,赵新兰将令牌拍在案上:“就依郑仙子所言,先断粮道!” 她的声音在帐内回荡,“种将军率两万骑兵佯攻东门,吸引敌军注意力;辛将军带精锐绕道云中山,截断粮草;王将军留守营地,谨防敌军反扑!”

三日后,云中山谷间响起急促的马蹄声。辛兴宗的玄甲军如黑色洪流般穿行在林间,却不知,前方草丛中早已埋伏下巴图尔的蒙古铁骑。当第一声狼嚎划破寂静,漫天箭雨突然从两侧山崖倾泻而下。辛兴宗挥刀格挡,却见蒙古骑兵骑着矮小精悍的战马,如鬼魅般从灌木丛中冲出,弯刀上淬着的蓝汪汪的剧毒在阳光下闪烁。

“结阵!” 辛兴宗怒吼,可话音未落,一名亲卫已惨叫着从马背上跌落 —— 蒙古人的套马索精准缠住他的脖颈,生生将人拽落马下。大启的骑兵在狭窄山道上难以施展,而蒙古骑兵却灵活地穿梭其间,弯刀所过之处,鲜血飞溅。

这一战,大启军折损三千精锐,辛兴宗本人也被流矢射中左肩,狼狈逃回营地。消息传来,赵新兰手中的茶盏重重砸在地上:“蒙古骑兵竟如此难缠?!” 她望着沙盘上不断后撤的红旗标记,面色阴沉如铁。

种师道抚摸着染血的铁胎弓,长叹道:“这些草原儿郎自幼在马背上长大,骑射之术出神入化。我军骑兵虽勇,却因铠甲厚重,难以与其争锋。” 帐外,伤兵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郑秀珍凝视着舆图上蜿蜒的粮道,指尖划过蒙古骑兵的驻防标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另寻破敌之策,否则……” 她没有说完,可众人都明白,若再无法突破僵局,这场持久战,大启怕是要先耗不起了。

汾水南岸的营盘笼罩在愁云惨雾中,赵新兰倚在虎皮椅上,对着铜镜簪花却不慎勾住发丝。“嘶 ——” 她轻呼一声,望着铜镜里自己眼下的青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鬓边残花。帐外寒风呜咽,吹得 “启” 字大旗猎猎作响,却再无往日的雄壮气势。

自断粮计失败,已过去七日。每日黄昏,她都登上了望塔,望着对岸岿然不动的天门阵,以及巡逻时扬起漫天沙尘的蒙古骑兵。种师道组织的几次小规模试探性攻击,均如石沉大海,损兵折将不说,更让军心愈发惶惶。

“报 —— 皇榜张贴三日,尚无消息。” 亲卫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赵新兰捏起案头的蜜饯,咬了一口却觉酸涩,汁水溅在信纸边缘。钟离权常年隐居深山,极少在江湖露面,世人知之甚少,即便张贴皇榜,又如何能将这位隐士高人寻来?

她铺开新的宣纸,笔尖蘸满朱砂,墨香氤氲间,脸颊微微发烫。“星群:” 刚写下二字,便顿住笔,恍惚想起与他月下对弈时,那人眸中映着的银辉。“展信如晤,不知京兆伊府事务可还顺遂?自与你别后,此间诸事,实难称心。”

“那吕客所布七十二天门阵,阴森诡谲,符文流转似幽冥鬼火,令人不寒而栗。我军数次强攻,皆铩羽而归。蒙古骑兵更是刁钻,马快刀利,我军骑兵屡战屡败。本欲早日凯旋,携捷报与你同赏长安月色,如今却寸步难行,心中懊恼,难以言说。”

“如今唯有寄希望于皇榜能寻得郑秀珍师父相助,然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恐难如愿。粮草渐少,朝廷催问日急,妾身夙夜忧叹,辗转难眠……” 她搁下笔,用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星群智谋超群,若能见信后修书指点一二,或遣人相助,妾身…… 妾身必铭感于心。”

写完,她取出随身香囊,将信笺小心翼翼裹入其中,又以红丝绦细细缠绕。叫来亲卫时,声音不自觉放软:“此信干系重大,务必星夜兼程,妥帖送达。”

当信使的马蹄声渐渐远去,赵新兰再次望向对岸的天门阵。夜色中,阵法流转的符文光芒如鬼火般明灭,她握紧腰间佩剑。

京兆伊府书房里,李星群攥着信的手直冒汗,赵新兰信纸边角晕开的朱砂印,像极了她着急跺脚时涨红的脸。烛火 “噼啪” 炸开火星,把 “七十二天门阵” 几个字照得忽明忽暗,他来来回回读了三遍,脑子还是一团浆糊。“什么破阵?听都没听过!” 他 “嚯” 地站起来,玄色官袍扫翻了镇纸,惊得鸟笼里的灰雀扑棱棱乱飞。

外头黑得跟锅底似的,李星群在书房里转圈圈,靴子踩得青砖咚咚响。他把书架翻了个底朝天,从《孙子兵法》到《武侯八阵图》全扒拉出来,结果连 “天门阵” 三个字的影子都没见着。墙上挂着的《山河舆图》里,太原府那块被他用朱砂画了个大圈,越看越像赵新兰眼下的黑眼圈。桌上的虎符冷冰冰的,那是出征前她硬塞给自己的,说 “留个念想”,可这会儿压得他心口直发慌。

“大人,饭菜都凉透了。” 汪辉祖在门外喊。李星群头也不抬,抓起笔才发现砚台早干成了块,墨疙瘩抠都抠不动。他咬着牙在纸上:“大师姐!我在前线撞上怪阵,我快顶不住了!你赶紧给我支个招!” 写完还觉得不够,翻出珍藏的夜光杯,把信严严实实裹进去,火漆印里还嵌了块青玉 —— 那是赵新兰去年生辰塞他兜里的。

信使快马加鞭跑出去后,李星群天天扒着书房门等消息。政务堆成山也顾不上,李助送来的军报随便扫两眼就扔一边。汪辉祖瞧着他一天天瘦下去,端茶送水时张了好几次嘴,最后都只敢闷头添墨。

终于等到马蹄声,李星群冲出去差点摔了个跟头。油纸包摸着沉甸甸的,拆开一看是本《黄帝阴符经》,扉页潦草写着:“师姐忙!自己啃书找办法,别来烦我!” 他手抖着翻开泛黄的书页,冷风卷着雪粒子灌进屋子,把那句 “失传千年,得之可改天换地” 吹得哗哗响。李星群抱着书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满心的指望全化成了灰,心里直骂:“好你个大师姐,关键时候掉链子!等我学会这个书本的内容,战事早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