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1章 于伟正做出决断,田嘉明横刀立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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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伟兵抹了把脸上的水,又说:“丁书记,是不是先让大家处理一下?尤其是朝阳县长,肩上还有伤。这扛了一天的沙袋,又淋又泡的,人都快散架了。”
丁洪涛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些:“朝阳同志的情况我看到了,很不容易。等防汛结束后,评先评优,我们一定把朝阳同志的事迹报上去,该有的荣誉不能少。”
曹伟兵却不太买账,嘟囔道:“丁书记,光荣誉不够啊,得来点实在的……”
丁洪涛没再接他的话茬,看人基本到齐了,便清了清嗓子,主持会议:“同志们,现在开会。首先传达市委关于防汛工作的紧急通知精神。”
我环顾了一下会场,发现县公安局长、防汛指挥部副总指挥田嘉明没来,便插话问了一句:“丁书记,防汛工作的重要部署,是不是应该通知一下田嘉明同志?他是副总指挥。”
丁洪涛面色如常,解释道:“朝阳同志,这次开的是县委常委会。嘉明同志虽然是副总指挥,但还不是县委常委嘛。关于他的常委任命,文件我已经签了,但市委那边还没来得及上会研究,程序还没走完。所以这次就先不通知他了。”他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我也就不再追问。
丁洪涛继续往下说:“根据市委于伟正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指示,要求我们马关乡、二官屯乡、张寨乡等几个地势低洼的乡镇,立即组织群众转移。”
曹伟兵忍不住又插话:“丁书记,我不是不明白啊!咱们的大堤,我看还能顶得住!这三个乡镇十几万群众,转移到哪里去?我来的时候路上就看到老百姓拖家带口地往外走,这阵仗……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丁洪涛这次脸上明显掠过一丝不悦,他打断曹伟兵,语气严肃起来:“伟兵同志!我现在是在传达市委的指示,布置任务!不是和大家讨论商量!有什么疑问,等我把话说完!需要讨论的时候,我会留出时间!”
曹伟兵见丁洪涛动了气,悻悻地闭上了嘴。
丁洪涛环视一圈,继续说道:“大堤上的具体情况,你们在一线的同志比我更清楚。但是,对全市防汛的整体形势判断,市委比我们掌握得更全面。现在的情况是,平水河上游来水量持续增加,东原市五个县一个区都面临着巨大的防洪压力,险情报告不断。我们县内也有两处出了险情,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谁也不能保证接下来哪里还会出问题。‘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大家都懂。市委是基于最坏的打算,做最充分的准备。”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清晰:“也正是基于这个考量,市委经过慎重研究,初步决定,将我们马关乡区域,作为应对极端情况的预备泄洪区。一旦市区或其他关键区段出现无法控制的险情,可能会启用泄洪方案。所以,群众转移必须立即进行,这是硬任务,没有价钱可讲!”
“泄洪?”会场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我的心猛地一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曹伟兵几乎是脱口而出:“丁书记!我打断一下!是谁决定在我们这儿泄洪的?我们县的大堤没问题,凭什么他们顶不住,就要挖我们的堤?”
丁洪涛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此一问,他面色沉静,语气却异常坚决:“伟兵同志,我再强调一次,这不是讨价还价!这是市委的决策,是命令!要求是执行!如果谁对市委的决定有异议,可以,会后你自己去找于伟正书记反映!但现在,我的任务就是传达命令,部署落实!群众转移的通知下午已经下发,各乡镇正在组织。至于泄洪的具体操作,也不是由我们县里执行,市水利局的专家会现场研判点位和方式。我们今天开这个常委会,目的只有一个:统一思想,服从大局!一旦需要泄洪,对外口径必须统一,这是由于持续特大暴雨超出堤防设计标准,导致自然溃口,是为了保全下游更大范围的安全而不得已发生的!绝不是我们主动掘堤!请各位常委准确、完整、全面地领会市委的意图!如果哪位同志思想上还有疙瘩,会后再单独沟通。现在,一切工作都要围绕确保平水河安全度汛这个大局来开展!散会!”
丁洪涛说完“散会”两个字,便率先站起身,没有再看任何人。我内心五味杂陈,一股无名火窝在心里,但又无法当场发作,只好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径直走了出去。曹伟兵抓起桌上湿漉漉的衣服,看了丁洪涛背影一眼,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也推门出去了。其他几位常委面面相觑,也陆续沉默地离开会议室。
我心情沉重,没有立刻回乡里安排的临时住处,而是拐进了乡长李亚男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想必她也去组织转移了。我拿起桌上那部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打通了张叔办公室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向张叔说明了市委决定将马关乡作为泄洪点的情况。
电话那头,张叔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他沉稳的声音:“朝阳啊,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要知道,光明区的大堤刚刚经历了一次极其危险的险情,差点就溃堤了。于书记做出这个预案,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目前还只是做准备,并没有最终下定决心。于书记也在等,在看上游的水情变化。”
我忍不住说道:“张叔,这个我明白。于书记是从全市大局考虑。可这个‘大局’,让我们东洪县做出的牺牲太大了!我是东洪县的县长,我管不了光明区,我只能说,如果最终真要下泄洪的命令,我心里这道坎,实在难过!”
张庆合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朝阳!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讲!这种命令,放在谁身上都难以接受,心里有疙瘩很正常!但你要清楚,如果不执行,一旦造成下游城区溃堤的严重后果,这个责任谁也承担不起!而且这个预案不是于书记一个人拍脑袋定的,是经过市委常委会研究,并且向上级备过案的。东洪县的地理位置,历史上本就是规划的泄洪区之一。”
我争辩道:“张叔,泄洪区也不止我们这一处!八五年那场大水,我们马关乡就被淹过一次,乡亲们辛苦了七八年,刚缓过点劲,日子眼看有点盼头了,现在又要再来一次?从感情上,我实在无法接受!”
张庆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和不容置疑:“朝阳,不能感情用事!这个时候必须讲理性,讲科学,要看整体损失的最小化!我知道你心里憋屈,但我告诉你,这个决定不是我张庆合性子软了,恰恰是因为我们必须硬起心肠!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关键时刻,小局必须服从大局,个人必须服从组织!现在不是算细账的时候,真到了事后,该有的补偿,市里会想办法,该承担的责任,也绝不会含糊!”
张叔在电话里又语重心长地劝了我好几分钟,但我心里乱糟糟的,几乎一句也没听进去。挂了电话,我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连绵的雨幕和远处影影绰绰正在疏散的人群,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巨大的压力。一边是可能被洪水吞噬的市区和几十万市民,一边是马关乡即将再次被毁的家园和十几万信任我的乡亲,这个抉择,无论对于伟正书记,还是对于我,都太过艰难了。雨,还在不停地下,仿佛没有尽头。
李亚男办公室那扇老旧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口,常务副县长曹伟兵和县委副书记焦杨两人并排站着,眼圈都是通红。两人都是土生土长的东洪县人,脚下这片土地浸透了他们祖辈的汗水,他们比谁都清楚,一旦泄洪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家园尽毁,意味着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我能对张叔诉说委屈,但作为一县之长,我不能在下属面前失态,更不能带头沮丧。我拿起桌面上有些粗糙的卫生纸,快速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两人默默地走进来,气氛凝重,显然都隐约听到了刚才电话里那不啻于最后通牒的内容。
焦杨知道我肩背有伤,将一件干净衣服放在办公桌上,声音带着疲惫和沙哑:“把衣服脱了吧,我给你处理下伤口。”说着,她又将碘伏药瓶和一包棉棒放在桌面上。
我摆摆手,语气尽量平常:“不必了,一点小伤,不碍事。”
焦杨却没理会我的推辞,径直走到我身后,语气带着坚持:“曹县长也在这呢,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伤口感染了更麻烦,后面一大堆事还指望着你呢。”她动作很自然,但带着小心,帮我慢慢脱下那件已经和伤口凝固在一起的短袖衬衣。白色的确良衬衣后背,渗透着斑驳的、已变成暗红色的血迹,那是晚上带头扛沙袋时硬生生磨破的。
焦杨看到我的后背,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更咽了:“已经有些红肿发炎了,你忍着点……”她拿起碘伏,用棉棒蘸了,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口上。其实疼痛感早已麻木,此刻更多的是碘伏带来的冰凉刺激。
焦杨一边动作极轻地涂抹,一边忍不住低声抽泣。常务副县长曹伟兵站在一旁,大口地抽着烟,仰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但泪珠还是不听使唤地啪嗒啪嗒砸在水泥地上。焦杨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我。
曹伟兵猛地掐灭烟头,带着浓重的哭腔,声音发颤:“县长,这大堤…从我分管水利就开始修,前前后后,我知道的就有六七年啊!一锹一土,都是老百姓的血汗…怎么上面一句‘大局为重’,就要…就要挖开我们的大堤?县长,我…我想不通啊!”
焦杨也哽咽着接口,棉棒在伤口上停顿了一下:“县长,如果市委真就这么定了…这领导,咱不当也罢!太憋屈了!”说到激动处,她手下失了轻重,棉棒猛地捅在伤口最深处,一阵钻心的锐痛让我不禁“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瞬间绷紧。焦杨察觉到自己失手,连忙带着歉意说:“忍一忍,快好了。”她稳了稳情绪,稍缓语气,又说:“咱们…咱们一起去找于书记!当面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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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着痛,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越级反映,不合规矩。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我再试着给于书记打个电话。”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直接联系市委书记于伟正。我知道在这种关头,必须要主动争取,有理有据地反映困难,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电话很快接通,是于书记的秘书林雪。我尽量让语气保持平静和克制:“林雪,我是东洪李朝阳,于书记现在方便接电话吗?有紧急情况需要向书记汇报。”
林雪立刻回应,语气礼貌但带着明确的拒绝:“李县长,于书记正在指挥部紧急研判汛情,指示了,除了二道拐的紧急险情,其他汇报一律不听。刚才瑞凤市长来电话,于书记都没接。”
我心往下沉,追问道:“林秘书,于书记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东洪的情况真的很特殊,务必请通报一声。”
林雪那边沉默了几秒,压低了声音,透着一丝复杂情绪:“书记…书记一直站在地图前,不停地抽烟…书记,书记刚才…擦眼泪了。”她顿了顿,声音更低沉了些,仿佛在透露一个极其重要的秘密:“朝阳县长,我跟您说句实在话,于书记心里也难,也煎熬!光明区那边…二道拐的大堤刚又垮了四十多米!李尚武市长正带着党员突击队拿命在堵,战士们都快累瘫了,晕倒的干部不是一个两个了…书记这边压力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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