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苑离成眷,钦意相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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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的是……怕的是他们拿你做文章。”
“不敢明着指责我,便会说你‘善妒’。”
“说你‘占着皇夫之位,断了皇家血脉’。”
谢淮钦收紧了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些:
“我不在乎。”
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当年我敢替兄长顶下这身份。”
“敢瞒着天下人与你成婚。”
“就没怕过这些流言。”
“他们要奏,便让他们奏去。”
“这皇宫是你的,这天下也是你的。”
“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郑吣意攥着衣襟的手慢慢松开:
“明日早朝,我亲自回他们。”
抬起头,眼里的疲惫散去,
又染上了往日的锐利:
“朕倒要问问他们,是觉得这江山不稳。”
“还是觉得朕连自己的家事都做不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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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钦望着她眼底重燃的锋芒,
伸手替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
“我陪你一起。”
话落,转身从食盒里取出块糕点递到她嘴边:“先吃点东西,垫垫气,看我特意给你刻了名字的。”
郑吣意望着那块小巧的糕点,上面的“吣”字被热气熏得微微发潮,忽然就笑了,带着点气笑的无奈,张嘴咬了一口,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心里的硬结也跟着软了些。
“还是你懂我。”她含着糕点,
声音含糊,却带着真切的暖意。
谢淮钦替她擦了擦嘴角的糖霜,
指尖的温度熨帖得很:
“不然怎么当你的皇夫?”
御书房的烛火静静燃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着,像一幅被夜色温柔包裹的画,案上奏折还散落着。
……………………………………………………
早朝的钟声刚落,御史台的李御史便捧着奏折出列,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陛下,臣等冒死进言——皇家子嗣乃国本所系,陛下与皇夫成婚七载未有嫡出,臣等恳请陛下广纳贤才,充实后宫,以固社稷根基。”
话音刚落,阶下立刻有几位老臣附和,其中便有当年力排众议支持郑吣意登基的吏部尚书王大人,郑吣意目光扫过众人,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叩了叩,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殿中每个角落:
她先定了调子,目光落在王大人身上,
语气温和了几分:
“李御史忧心国本,朕记在心里。”
“王大人当年说,‘天下安否,
不在君主性,而在是否利民’
这话朕至今记得。”
王大人一愣,随即躬身:“臣确有此言。”
郑吣意微微前倾身体,目光扫过阶下:
“那便好。”
“诸位不妨想想,朕登基七年,减免赋税三次,疏通河道五条,边关屯田新增二十万亩,百姓粮仓比七年前满了三成——这些,算不算‘固社稷’?”
她顿了顿,见无人反驳,继续道:“至于子嗣,朕与皇夫自有考量,但朕今日倒想问问诸位,若为了所谓‘子嗣’,让后宫沦为争权夺利的战场,让朝堂因‘立储’分崩离析,这‘国本’,是稳了,还是摇了?”
李御史张了张嘴,刚要辩解,
郑吣意已转向当年支持她的几位老臣:“张太傅当年教朕读《商书》,说‘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请问太傅,是百姓安康重要,还是空有‘子嗣’之名重要?”
张太傅捋着胡须,朗声回道:
“自然是百姓安康为要。”
赵轩紧随其后:“臣附议!”
“近年国库充盈,皆赖陛下新政。”
“若因后宫之事动摇朝局,实属不智。”
郑吣意点头,目光重回李御史身上,语气仍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李御史当年也曾说,‘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
“如今国泰民安,诸位却执着于‘后宫’‘子嗣’的旧例,莫非是觉得,朕这些年的勤恳,还抵不上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这话绵里藏针,既点出了老臣们当年的开明,又暗指如今的固执,李御史脸颊涨红,捧着奏折的手微微发颤,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当年他正是以“不拘古法”为由支持女帝,此刻若强辩,反倒成了自相矛盾。
郑吣意见状,放缓了语气:“朕知道诸位是真心为了江山,但‘国本’二字,从来不是单指血脉,更是指朝堂清明、百姓安乐。”
“朕与皇夫的家事,就不劳诸位费心了,至于子嗣,缘分到了自会有,若缘分未到,强求是缘,还是劫?”
她站起身,龙袍曳地的声响在殿中格外清晰:“今日之事,朕记下了,若诸位真有心,不如多想想如何让北疆的冬麦增产,如何让江南的漕运更顺——这些事做好了,比争论‘子嗣’更能让百姓念着皇家的好,不是吗?”
话音落,阶下鸦雀无声。
沈国公率先躬身:
“陛下圣明,臣等愚钝,愧领教诲。”
其余大臣见状,纷纷附和,
连李御史也低着头,说了句“臣遵旨”。
退朝时,谢淮钦陪在郑吣意身侧,低声笑道:“陛下三言两语,便让他们哑口无言,这本事,越发精进了。”
郑吣意望着宫墙外,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不是朕本事大,是他们心里本就清楚——江山稳不稳,从来不在后宫有多少人,而在坐在这位置上的人,有没有真心为百姓做事。”
风穿过长廊,吹得檐角的铜铃轻响,
像在应和她的话。
那些藏在“国本”幌子下的试探,
终究在她不软不硬的话语里消弭,
既给了老臣体面,
又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这便是她的智慧,以柔克刚,
让人心服,更让人心安。
………………………………………………
夜漏滴答,郑吣意将最后一本奏折摞好,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烛火映着她眼下淡淡的青影,
脖颈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几日批奏得多,旧疾总犯。
她起身时,金步摇轻轻撞在鬓角,忽然想去谢淮钦的寝殿坐坐,便对侍立的内侍摆了摆手:“不必跟着,朕自己去。”
刚到寝殿院外,就见两个小太监捧着棉花和布包往里走,脚步轻得像猫,郑吣意示意他们噤声,自己悄没声地挪到廊下,隔着窗纸,听见谢淮钦温软的声音:“这棉花得再弹得松些,陛下颈子嫩,硬了硌得慌。”
“是,奴才这就去换。”
“还有那决明子。”
“拣些圆滚滚的,别混着碎渣。”
谢淮钦像是亲自动手翻拣着:
“她前儿说脖子转着发僵,
里头塞些这东西,靠着时能轻轻碾着,
就当是……”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了点笑:
“就当是我替她按了。”
郑吣意站在廊下,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袖,
心口像被温水浸过,暖得发颤。
她故意咳了声,推门时,正见谢淮钦蹲在地上,手里捏着颗决明子对着光看,闻言猛地回头,眼里还带着几分未散的专注,见是她,忙起身,衣袍下摆沾了些棉絮也未察觉:“陛下来了?怎么没让人通报?”
“想瞧瞧我的‘御用枕师’在忙什么。”
郑吣意走过去,指尖拂过其肩头的棉絮,
“何苦费这些心思。”
“宫里的枕褥还不够软和?”
谢淮钦捉住她的手,往自己掌心按了按,
蹭得人心头发痒:
“他们做的哪有我懂你?”
话落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发顶:
“你夜里翻身时,总爱往我怀里钻。”
“不就是颈子酸了想找个舒服的姿势?”
郑吣意被他说得耳尖发烫,
抬手推了他一把,却被他顺势揽住腰:
“没正经。”嘴上嗔着嘴角却弯得像月牙。
歇了小半个时辰,谢淮钦去偏厅处理了些辅政的文书,郑吣意也回御书房收了尾。
等两人再回寝殿时,谢淮钦已换了身月白寝衣,乌发松松挽着,见她进来,便笑着拍了拍榻沿:“过来,给你松松筋骨。”
郑吣意刚坐下,就被圈进怀里,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后颈,力道不轻不重,正按在酸处。
她舒服得喟叹一声,
脑袋往后抵着她肩:“还是你手巧。”
“那是自然。”
谢淮钦低笑,指尖在其颈侧轻轻画着圈,
忽然被她捉住手腕:“换你了。”
郑吣意转过身俏皮道::“趴下。”
谢淮钦挑眉:“陛下这是,要亲自伺候?”
“少贫嘴。”她拍了拍榻面,“快些。”
谢淮钦依言趴下,脊梁绷得笔直。
郑吣意学着她的样子,指尖往其肩窝按去,刚碰到肩胛骨下方,就见人猛地一颤,闷笑出声:“痒……”
“哪就痒了?”
郑吣意故意加重了些力道,
却被反手攥住手腕,往榻里一带。
她没防备,跌在眼前人背上,两人滚作一团,锦被滑到地上,带倒了榻边的熏炉,一缕青烟慢悠悠地飘起来。
“陛下这般‘按摩’,是想“谋命”吗?”
谢淮钦笑着翻身,将其圈在怀里,
发丝扫过她的脸颊,痒得人直缩脖子。
“谁让你笑我手艺差。”
郑吣意伸手去挠胳肢窝,她最怕这个,
立刻讨饶:“臣错了!”
“陛下手艺天下第一!”
两人闹了好一阵,直到都喘着气,才相抵着额头歇下来,烛火在此时跳了跳,映得谢淮钦眼尾泛红,像染了胭脂。
郑吣意忽然捉住她手,掌心朝上,指尖蘸了点方才喝剩的茶水,在人手心里慢慢画着。
她的指尖微凉,划过掌心的纹路时,
谢淮钦喉间滚出低笑:“这是……‘淮’字?”
郑吣意摇头,又添了一笔,
尾端微微上翘。
谢淮钦盯着掌心的水渍看了半晌,忽然眼睛一亮,捉住她的手往唇边送:“是‘钦’?”
还是不对,郑吣意嗔了句“笨”,重新画了遍,这次慢了许多,一笔一划,是个“暖”字。
谢淮钦的脸“腾”地红了,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猛地抽回手,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双眼睛:“陛下……”
郑吣意故意挑逗,伸手去扯被子:
“怎么?猜着了就害羞?”
“没、没有……”
眼前人说话都带了点结巴,
却被一把掀开被子,郑吣意凑近。
在额间印下一个轻吻,
带着唇上淡淡的茶香。
她的声音软得像棉花:“傻样。”
“你的心意,我知道。”
“我的心意,你也该知道。”
帐外的月光像一层薄纱,轻轻漫过帐沿,落在谢淮钦微红的耳尖上。
她刚被那声“你的心意我知道”说得心头发烫,就见郑吣意凑了过来,发丝扫过脸颊,带着点微痒的暖意。
“陛下……”
她刚要开口,唇就被轻轻堵住了。
郑吣意的吻,缠得人鼻尖发颤,她下意识伸手,将其更紧地揽在怀里,掌心贴着后腰的软缎,能清晰地感受到其脊背微微的战栗。
郑吣意的指尖有些发颤,轻轻攥住眼前人胸前的衣襟,衣料是上好的云锦,却被揉得发皱,谢淮钦低笑一声,吻顺着那唇角往下。
落在对方的颈窝,那里的肌肤细腻,像上好的暖玉,她吻得极轻,带着点小心翼翼,惹得郑忍不住仰起脖颈,喉间溢出细碎的轻吟。
片刻唇分,谢淮钦握住对方的手,
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得又急又重,
像要跳出胸膛,声音有些沙哑:
“陛下听……这里,全是你的声音。”
郑吣意的脸更烫了,却故意道:
“油嘴滑舌。”
嘴上虽这么说,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人怀里靠得更紧,彼时月光透过帐隙照进来,映得她眼底水光潋滟。
谢淮钦低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
“笑什么?”,
“是不是觉得……我今日格外好看?”
“厚脸皮。”
郑吣意伸手去捂其的嘴,却被轻轻咬住指尖,酥麻的痒意顺着指尖漫上来,让自己忍不住缩了缩手。
谢淮钦趁机吻下去,这次深了许多,郑吣意的手臂慢慢环上眼前人的脖颈,身体像融化的春水,渐渐软在怀里。
帐外的风卷起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却盖不过帐内渐渐浓重的呼吸声。
谢淮钦的手轻轻解开面前的衣襟,
指尖拂过肌肤,带着点微凉的暖意。
郑吣意微微一颤,却没有躲闪,只是将脸埋在枕边人的颈窝,呼吸间全是身上淡淡的墨香,谢淮钦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生生世世我们都在一起好吗?”
郑吣意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环在颈间的手臂,将自己更深地埋进怀里,月光不知何时移开了,帐内只剩下彼此的体温与心跳,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像两株缠绕生长的藤蔓,再也分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