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画中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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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闺阁女子爱花，家中花园的花或是看腻或是不得尽兴，总之是不如府外的片片花田让人看了心情愉悦。”江瑜怀看着布子柒和喜凤的目光已然被花海吸引，向她们解释邀布子柒出来踏春的原因，“前些日子路过此地，见时仍是花骨朵儿，不过想到你，我便盘算着日子，约你出来看看。看来我时间掐的很准，这片花海果然是美到了你的心里。”
“是啊，从前也见过花田，可像这般大的，却从未见过。如海一般，被风吹起层层波浪，真是荡进了心底。”布子柒很喜欢这片花海。
“喜凤，打听打听是谁家的，能买就买。”遇到喜欢的东西，布子柒是从不会放过它的。
“是，小姐下次能带婝嫍和翠兰也一起出来，就好了。”喜凤在几个丫鬟里年纪最大，平时也是跟姐姐一般照顾她们，有了好事，当然会想着她们。
“当然。”布子柒看着翩翩起舞的蝴蝶，想抓几只描了样子，或是调些花钿的新颜色，“你去拿网子，我们去扑蝴蝶。”
“是。”
喜凤从马车上拿了网子回来，江瑜怀从她手上接了去，对布子柒说：“我陪你吧，花海对面可以泛舟，在舟上看这片景色也别有风味，前头江心有个小亭，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若是可以，可否只你我二人前去。”
布子柒听他这样说，想到了婝嫍的话，但是觉着自己会几个招式，即使他有歹心，也得不到什么朋友，于是应了他：“好。”
两人扑了五六只蝴蝶，都放进琉璃瓶子里了，因怕蝴蝶闷死，用细网纱封了口。
把瓶子交给喜凤，二人于是上了小舟，船家是江瑜怀一早说好的，按照江瑜怀给的路线划。
水波不兴，一叶扁舟轻摇曳。鲜花如云，青山叠翠，春意盎然。桨声灯影里，春意浓于画中，仿佛一副流动的山水画卷，于水墨丹青间徐徐展开。
远处山峦起伏，青翠欲滴，山间云雾缭绕，恍若仙境。此刻的景致，宛如诗中所描绘的春日风光，令人心旷神怡。
兴致盎然，两人作了几句诗，不过都自觉不好，也就闭了嘴。
静静欣赏天地赠予的美，很快，船到了江心亭。
两人进了亭子，船家离开了。布子柒才想拦，江瑜怀告诉她，半个时辰船家会回来接他们，布子柒才发心让船家离开。
“布小姐，布子柒，子柒。我可以这般唤你吗？”逐渐亲昵的称呼，江瑜怀似乎是认真在询求布子柒的同意。
“嗯，你说的礼物呢？”布子柒好奇，他到底准备了什么给自己。
“礼物不是实物，而是我的心里话，你想听吗？”江瑜怀仍在试探布子柒的态度。
“你说，我听着。”布子柒坐在长椅上，俯在围椅的靠背上。
“我不叫江瑜怀，我姓赵，全名赵靖宇，家中排行老六。前几年，家里给定了一门亲事，因为身子不好，耽误了相看。母亲说找个机会见见，我怕唐突了姑娘，没有答应。去年元宵节，我竟以为遇到了她。”赵靖宇向布子柒坦白，“原先以为那位姑娘如同京中一般闺秀，哭哭啼啼，只知女工装扮，讨好夫君，不曾想竟是个有心肠的，有自己的想法，也敢于实现，心胸宽广，能知我懂我。所以我想尽快成亲，只是不知道那个姑娘愿不愿意。”
都说到这了，布子柒哪里听不出来他的意思，只是她喜欢的是那个可以带着她自由自在逍遥天地间的江瑜怀，而不是这个束她于高墙之内的赵靖宇。
在听懂后，从前对江瑜怀的喜欢荡然无存，如今只想尽快远离他，还有就是退婚。
“我想她是不愿意的，听公子所说，那位小姐是个不愿被束之高墙的人，想必是不愿意被婚后琐碎牵绊的。”既然赵靖宇没有直说，那她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好了。
“其实我也有一纸婚约，不过同那位一样，我不仅不会答应尽早完婚，甚至我会央求家中长辈做主退亲。”用一样的方法，布子柒也告诉他自己的想法，这样不伤两人面子。
“或许不会像想象中那般糟糕。我会护着她，她若想出门，我会陪她。”赵靖宇还想争取一下。
“不还是只被牵住的风筝吗？可即使我是一只纸鸢，我也要自己乘风而飞，而不是被拉住。”布子柒再次拒绝了他。
赵靖宇无话可说，当然，他不会放弃。
他对布子柒，三分喜欢，七分利用。所以，叫他放弃，不可能的。
“那就当今日我仍是江瑜怀吧，不要坏了兴致。”赵靖宇今日的目的是让布子柒开心，所说之事也是想着撑其心情愉悦，答应得会顺畅些。
江风轻拂，亭上眺望，远山如黛，近水似镜。那片花海，在阳光的照耀下，宛若一幅流动的画卷，绚丽多姿。
半个时辰，船家果然来接她们了。
上了船，并没有依照来时的路回去，而是顺流而下。
“路不对，我们从上边来的。”布子柒当即对船家说。
“对的，我想带你看尽这片山河。你说你想看看人世间的广阔，你我身份拘着，想必这辈子的不可能的。所以这样好的景色，不该浪费，你也不该停留在上游，也要下来看看。”赵靖宇向布子柒解释。
“只要不嫁你，我何处不能去？况且，喜凤还在上面等我，看不到我们，她该着急了。”布子柒认为，她的身份不是问题，只要不嫁人，她就是自由的。
“你今日拒了和我的婚事，明日便会有淮王世子，襄王世子和你联姻，终归是躲不掉的。”听着眼前女子如此单纯的话，他只觉得，或许得到她也没有那么难了。
“躲不了就逃，上天生我下来还能不给我活路了？”布子柒确实是有些天真了。
“呵，子柒，你放得下吗？你我是赐婚，你若逃婚就是抗旨，抗旨连累的可就不止喜凤了。”赵靖宇也不是威胁她，只是想让她清楚其中利害。
毕竟，她逃婚了，自己也就成了笑柄，而且，镇国公的助力，他不想放弃。
“我......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就这样嫁了你？然后日日守着个小院儿等你宠幸？等日后有了侍妾侧妃，与她们争高低论长短？我做不到。”让她过这样的生活，不如杀了她。
“子柒，不会的，我给你自由。即使成亲了，你也可以像现在这般，想跑马就跑马，想踏青就踏青。我若不去你的院子，你可以来，你若不喜欢我有侍妾侧妃，那我对天起誓，此生心中只你一人。若是父皇赐婚，那我便赐其终生无嗣。总之，不会叫你忧心。”听了她的话，赵靖宇心中对她了解更甚，也知道该如何说服她了。
对于所说，心中只布子柒一人，他是真心的。在宫中长大，见惯了蝇营狗苟，像她这般简单的女子着实少见，即使有，容貌也不似她这般惊艳，况且其家世更是优越。
至于子嗣，若是两人恩爱，又何须异腹子？
“你若说得是真心话，那便以父母起誓，我就此信了你，回家后就向皇后请了旨进宫学习礼仪，好叫婚期提前。”布子柒才不信他的鬼话，所以叫他以父母起誓。
“我赵靖宇，今日起誓，此生心中只布子柒一人，子嗣繁衍只与子柒一人，此生绝无异腹子。若有丝毫违誓，父母俱灭，死后亦不得安，至于自身，终身抱憾，不得所爱。谨以天地为证，日月共鉴。”起誓时赵靖宇是真心的，也相信自己不会违誓。
“好，既如此，我便信你一次。”布子柒没想到他真的会发重誓，只是这个大孝子连父母死后都不让他们安生，也是够狠，够孝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既然答应了他，也要说话算话。
“我回宫之后也会禀了父皇，请他为我们拟定婚期。”赵靖宇非常满意，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嗯，只是下游没有马车，我们岂不是要走回山腰？”布子柒不想提这件事了，现在开始担心待会儿脚会不会长水泡。
“别担心这个了，大不了我背你。”赵靖宇心里开心，但是也不告诉她自己早就安排好叫人通知了喜凤几个在山下等自己两个了。
“你我虽有婚约，但尚未成亲，男女大防不可不顾。”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布子柒心里就膈应得慌，不想跟他有太多身体接触。
“是，布小姐。”赵靖宇丝毫不在意布子柒的态度，他只觉得是小女儿家心里害羞。
到了岸口，喜凤见着布子柒的身影，直奔着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