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犁庭扫穴!清河崔氏今日除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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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苍茫的秦岭余脉在天际勾勒出沉默的兽脊,阴影沉沉地压向清河崔氏那绵延数里的祖宅。

这座盘踞在关中平原沃野之上的庞然大物,背倚山峦,面朝千里平畴,占尽了形胜龙脉之气。

三丈高的朱漆门楼,如同巨人俯视着通往官道的青石路,门楣上悬挂着先帝御笔亲题的“累世簪缨”鎏金巨匾,即便在黯淡的天光里,依旧流淌着不容亵渎的威严。

两尊青铜辟邪兽蹲踞门前,铜铃般的巨眼空洞地凝视前方,獠牙在阴影中泛着冷硬的幽光。丈许高的青砖围墙蜿蜒如铁铸的虬龙,将无数亭台楼阁、水榭花园牢牢锁在腹心。

墙头,巡弋的私兵甲胄偶尔反射出一点夕阳最后的余烬,冰冷刺目。

戒备森严,如临深渊。

祖宅最深处,一座规制宏伟、重檐歇山顶的大殿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凝如实质的压抑。

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滴下铅汁。家主崔亮端坐于铺着完整白虎皮的主位之上,五指死死扣着手中的白玉酒樽,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年约五旬,面容清癯,三缕长须修剪得一丝不苟,深紫色云雷纹锦袍与头顶玉冠,衬出世家领袖的雍容表象。

然而,此刻那表象下,是深不见底的惊悸和焦虑,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魄。

酒樽边缘抵着下唇,琥珀色的佳酿却一滴未沾。

殿中两侧,七八位崔氏核心族老与掌事如石雕般僵坐,人人面沉似水。

烛光在他们沟壑纵横的脸上跳跃,投下深重的阴影,更添几分死寂的狰狞。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烛芯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撕扯着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家主!”

一个须发皆白、眼神阴鸷如秃鹫的老者猛地开口,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朽木,

“长安…长安城传来的消息,怕是大凶之兆!九幽会…彻底完了!秦岭、丽山那边的动静…还有那冲天而起的光柱…司隶校尉刘睦,他…胜了……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啊!”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挤着喉咙喊出来,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

“回来又如何?”

下首一个身材魁梧、脸上横贯一道蜈蚣般刀疤的中年掌事猛地一拍身前紫檀案几,震得杯盏乱跳,汤汁四溅。他眼中凶光爆射,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我崔家扎根清河数百年,树大根深!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他刘睦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介幸进的酷吏,仗着皇帝几分宠信和那点微末修为!

真敢动我们清河崔氏不成?长安城里那些被抓的‘手脚’,不过是些外围弃子!连我们的边都摸不着!能咬出什么?笑话!”

“蠢货!”

主位上的崔亮终于出声。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却像淬了冰的刀锋,瞬间切断了那刀疤掌事所有的气势,将其冻僵在原地。

崔亮缓缓放下那杯始终未饮的酒樽,指尖无意识地、神经质地摩挲着杯壁冰冷的玉璧纹理,仿佛要从中汲取一丝凉意,压制胸中翻腾的恐惧。

“树大根深?根再深,也怕那掘根的犁!”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针,挨个刺过殿中每一张惊疑不定的脸,

“刘睦此人,就是那犁!是专为犁庭扫穴、断根绝户而生的凶器!

西羌、匈奴、十二世家、郭氏门阀的反扑…还有那深不可测的九幽会!哪一个不是根基深厚?

哪一个没想过将他碾成齑粉?可结果呢?”

他猛地拔高音调,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尖锐,

“结果就是,他踩着累累尸骨,在司隶七郡杀得人头滚滚!非但没死,反而坐稳了司隶校尉的位置,凶威更盛!

如今,他携封印蚩尤分身、救活渭水龙君之滔天威势归来,气势如虹,正需祭旗立威!

长安城那点‘手脚’,或许咬不死崔家,但足够让他把那双阎罗般的眼睛,死死钉在我们身上!牢牢钉死!”

他喘了口气,声音因极度的压抑而微微发抖:

“别忘了!我们在司隶七郡的‘生意’…那些见不得光的晶矿、私盐、人货!九幽会陈元大法老死前,可未必没留下指向我们的致命把柄!还有…还有年前给郭家秘密押运的那批东西!一旦泄露…”

“九幽会…郭家…那批东西…”

这几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殿中所有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仿佛有冰冷的鬼手扼住了他们的咽喉。

“那…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阴鸷老者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涣散,最后的镇定也被彻底击碎。

崔亮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像是要将这殿中污浊绝望的空气全部吸入肺腑,转化为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眼中最后一丝犹疑被彻底烧尽,只剩下困兽般的狠厉凶光:

“启动‘玄龟’!所有死士,立刻进入祖祠核心区域,依托大阵死守!开启所有祖宅机关陷阱!

再派人…不,用最快的飞鹰!立刻飞鹰传讯给洛阳!给大司空(鲂昱)!给郭家世子(郭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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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们,刘睦的刀,已经悬在我崔家头顶!下一刻就要斩落!唇亡齿寒!让他们务必在朝堂上全力施压!

拖!哪怕…哪怕立刻抛出几个够分量的替死鬼,也一定要给我拖住刘睦,保住崔家根基!”

“是!家主!”

众人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嘶声应诺,带着劫后余生的仓惶,纷纷起身,脚步踉跄地就要冲向殿外执行命令。

就在这死里求生、混乱将起的刹那——

轰隆隆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如同大地肺腑深处爆发的痛苦咆哮,猛地从祖宅正门方向炸开!

那声音不是来自地表,而是源自地脉,带着令人心胆俱裂的震荡感,瞬间席卷了整个死寂的祖宅!

紧接着,是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金铁疯狂撞击的刺耳刮擦声、砖石爆裂的恐怖轰鸣,以及…无数凄厉绝望、非人般的惨嚎!

这死亡的交响如同滔天血海掀起的巨浪,轰然拍碎了崔家最后的安宁!

“怎么回事?!”

崔亮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霍然从白虎皮座上弹起,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只剩一片骇人的灰败!

“报——!!!”

一个浑身浴血、头盔歪斜、甲叶破碎的私兵头目连滚带爬地撞进大殿,仿佛身后有厉鬼索命。

他一只眼睛糊满血痂,另一只眼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声音因极致的惊骇而扭曲变形,尖锐得刺破耳膜:

“家…家主!不…不好了!司隶校尉…刘睦!他…他带着黑骑…杀…杀进来了!正门…正门被轰碎了!全碎了!!”

“什么?!”

殿中所有刚站起的人,如同被九霄雷霆同时劈中,瞬间僵在原地,化作一尊尊惊恐的石雕。

每个人的脸上都凝固着极致的荒谬和不信。

怎么可能?!飞鹰才刚刚放出!消息不可能泄露!

清河县距长安百余里,他们怎么可能毫无征兆、如鬼魅般降临?

还…还直接轰碎了那号称能抵御千军万马的三丈朱漆铜包大门?!

崔亮身体剧烈一晃,脚下虚浮,若非扶住案几,几乎当场瘫倒。

最后一丝血色从他脸上彻底抽离,惨白如纸。所有侥幸,所有算计,在这一声“正门轰碎”的嘶喊中,被彻底碾成了齑粉。

一股冰冷的绝望,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他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沉重案几,紫檀木案几翻倒,酒樽玉器摔落一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他不管不顾,脖颈上青筋暴突如虬龙,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声音尖利得完全破了音,如同垂死野兽的哀嚎:

“开阵!开启玄龟大阵!所有死士!给我顶上去!杀!杀光他们!杀——!!!”

轰!

那象征着清河崔氏数百年煊赫与尊严的三丈朱漆门楼,此刻已彻底化为一片燃烧的炼狱。

巨大的门洞如同被洪荒巨兽啃噬出的伤口,扭曲的铜皮包裹着碎裂的木块,散落一地,兀自冒着呛人的黑烟。

门楼上精美的雕梁画栋化作焦黑的残骸,瓦砾碎石雨点般砸落。

两尊青铜辟邪兽一只倾倒,头颅被砸扁,另一只歪斜着,空洞的巨眼映照着跳跃的火光,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门阀的脆弱。

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黑牛,正站在门洞的滚滚烟尘与飞溅的火星之中。

他九尺高的铁塔身躯虬结着爆炸般的肌肉,古铜色的皮肤上沾满烟灰与几点猩红的血渍,如同从地狱熔炉中爬出的魔神。

他根本不屑于使用任何精妙的招式,纯粹依靠着真元八段巅峰境界赋予的、近乎蛮荒的天生神力,以及那被他练至化境的、简单粗暴到极致的“泰山压顶”!

刚才那一撞,蕴含了他全身力量与暴怒的巅峰!筋骨齐鸣,气血如汞!双肩、后背、膝盖,每一寸肌肉纤维都在瞬间绷紧、爆发!整个人化作一尊裹挟着毁灭风暴的人形攻城锤!

咔嚓!轰隆——!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断裂声和木石爆碎的轰鸣混合成死亡的乐章。

两扇重逾千斤、包着三指厚铜皮、内嵌手臂粗铁门栓的巨大门板,连同沉重的门轴与石臼,如同被巨灵神抡起神锤砸中的朽木玩具,向内轰然爆裂、坍塌!

碎裂的木头、扭曲如烂布的铜皮、崩飞的碎石断砖如同暴雨般激射而出!

门后几个反应不及、试图结阵防御的崔家精锐私兵首当其冲,连惨叫都未及发出,就被这股狂暴的冲击波瞬间撕裂!

残肢断臂混合着破碎的甲片和内脏,如同被泼洒的颜料,在残破门洞两侧的墙壁上涂抹出触目惊心的猩红壁画!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瞬间压倒了火焰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吼——!崔家的小崽子们!洗干净脖子等着!黑牛爷爷来砸场子啦!!”

破门而入的黑牛发出一声震动四野的咆哮,声浪滚滚,震得门楼残骸上本已摇摇欲坠的瓦砾簌簌如雨落下!

他如同挣脱了锁链的太古凶兽,眼中燃烧着纯粹毁灭的火焰,根本不给敌人任何喘息集结的机会!

巨大的独脚铜人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呜咽声,被他抡圆了,一招朴实无华却势不可挡的“左右摆拳”悍然横扫而出!

“白猿三招——左右摆拳!”

砰砰砰!咔嚓!

沉闷到令人心悸的骨肉撞击声与金属碎裂声连成一片!

几个刚从烟尘中冲出、试图结枪阵阻拦的崔家私兵,连人带身上精良的鱼鳞铁甲和手中的长枪,如同被狂奔的钢铁犀牛正面撞上的草扎人偶,瞬间变形、碎裂!

骨骼寸断的脆响清晰可闻!残肢断臂、碎裂的甲片、折断的兵器混合着喷溅的内脏,再次泼洒开来!

黑牛身前数丈,瞬间被清空,只剩下遍地狼藉的残骸和肆意流淌的温热血液!

黑牛这狂暴到极点的开门三板斧,为身后的死亡洪流撕开了一条血肉铺就的通路!

“黑骑!锋矢阵!凿穿!”

班超冰冷的声音如同冥府判官的勾魂笔,在弥漫的烟尘、火光与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中骤然响起!

他端坐在一匹通体漆黑的龙驹之上,左肩的伤势在真元突破至八段中期后已无大碍,此刻稳如磐石。

手中一杆临时换上的镔铁点钢枪,枪尖在摇曳的火光下吞吐着一点凝练到极致的寒芒,毒蛇般锁定前方。

“杀!!!”

身后,数百名身披玄色重甲、只露一双冰冷眼眸的黑骑精锐,如同沉睡的凶兽被唤醒,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战吼!

那吼声汇聚成一股实质的杀气,冲散了弥漫的烟尘!他们以班超为无坚不摧的锋锐箭头,紧随着黑牛用血肉开辟的血路,化作一股毁灭性的黑色钢铁洪流,轰然涌入崔氏祖宅的前庭广场!

沉重的马蹄践踏在碎裂的青石板和粘稠的血泊上,发出沉闷如雷的恐怖巨响!整个地面都在剧烈颤抖,仿佛承受不住这死亡之蹄的践踏!

“拦住!拦住他们!放箭!放滚木礌石!火油!烧死他们!”

前院负责防御的崔家头目目眦欲裂,眼珠几乎要瞪出血来,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挥舞着佩刀。

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瞬间撕裂空气!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群,从两侧高大的围墙顶端、从假山后、从屋顶的阴影里,铺天盖地攒射而下!目标直指汹涌突入的黑骑主力!

同时,沉重的滚木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火油罐,也被亡命的崔家私兵奋力推下高处,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黑骑的锋矢阵狠狠砸落!火焰在夜空中划出死亡的轨迹!

“哼!”

一声清冷得不带丝毫烟火气的冷哼响起。子棋的身影如同月光下的幽灵,在混乱的战场边缘倏然一闪,轻盈地跃上一处嶙峋的假山顶端。

她并未动用腰间的天屠神剑,手中只是一柄制式的精钢长剑。然而剑光展开的刹那——

“游龙八卦剑!”

嗡!一片密不透风的青色光幕瞬间在她身前绽放!剑光如轮,高速旋转切割!

叮叮当当!金铁交鸣之声如同骤雨打芭蕉!所有射向黑骑主力箭矢的轨迹,竟被这片看似柔韧实则坚不可摧的青色剑轮精准地绞碎、拨开、荡飞!箭簇、木杆、翎羽在剑光中化为齑粉!

黑骑冲锋的阵型,在这片青色屏障的庇护下,毫发无损!

“洛神微波步!”

几乎在子棋出剑的同时,另一侧,玉女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波,在火光与阴影的交界处无声闪烁。

她的身法快到了极致,留下道道真假难辨的残影,每一步踏出都带着玄奥的韵律,仿佛踩在无形的涟漪之上。

手中那支温润的白玉箫,此刻却化作了勾魂夺魄的判官笔!箫尖凝聚着一点寒星,精准无比地点出!

噗!噗!噗!

轻微的洞穿声在喊杀与箭矢破空的喧嚣中几不可闻。

几个正奋力推动滚木礌石的崔家私兵,手腕、咽喉要害处几乎同时爆开一点血花!

惨叫声戛然而止,眼中的凶悍瞬间被死灰取代。失去控制的滚木和燃烧的火油罐歪斜着砸落,轰然撞在己方仓促结成的阵型边缘,反而引发一片混乱和哀嚎!

更有含笑的身影,如同真正的影子,紧贴着墙根、廊柱、假山的阴影高速移动。

“移形幻影”身法被他发挥到极致,整个人仿佛融入了黑暗本身。

手中那柄毫不起眼的乌黑短匕,每一次从阴影中闪现,都如同毒蛇的信子,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吻过一名试图组织弩箭齐射的小头目的颈侧,或是一个躲在暗处准备释放冷箭的弩手的心窝。

每一次闪现,都带走一条生命,只留下尸体无声地软倒。

他像是一个沉默高效的收割者,在混乱的边缘,冷酷地剔除着敌人反抗的节点。

黑骑的钢铁洪流,在这三位顶尖高手构筑的立体防护网下,势如破竹!

所过之处,仓促集结起来的崔家私兵如同被卷入绞肉机的麦秆,成片成片地被轻易割倒!

玄甲黑骑手中的制式钢刀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千锤百炼的简洁与高效,配合着他们肋下劲弩瞬间爆发的致命攒射,掀起一片片腥风血雨!前庭广场上精心布置的假山、花木、亭台,此刻都成了阻碍崔家自己调动的障碍物。

抵抗,在这绝对的力量碾压和高效的杀戮机器面前,迅速崩溃!惨叫声、兵器坠地声、求饶声混杂在一起,成为崔氏祖宅沦陷的序曲!

当崔亮在一众面无人色的族老簇拥下,刚刚冲出核心大殿那沉重的门槛,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如同阿鼻地狱降临人间的景象。

火光熊熊,舔舐着亭台楼阁的飞檐斗拱,将断壁残垣映照得一片血红。

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黏稠的血液在碎裂的青石板上肆意流淌,汇聚成一片片刺目的猩红水洼。

那象征着崔氏无上权威与秩序的前庭广场,此刻已化为修罗杀场!

黑骑如同来自九幽的死亡潮水,冷酷地向前推进,所到之处,抵抗者如同被镰刀扫过的杂草,纷纷倒下。

那杆杆染血的玄色旗帜,那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与刀锋破空声,带着令人绝望的压迫感,正快速向祖祠核心区域碾压而来!

“废物!一群废物!!”

崔亮气得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最后一丝属于世家家主的雍容和理智被彻底烧成了灰烬,只剩下野兽般的疯狂和歇斯底里。

“启动玄龟!快!所有供奉!给我出来!挡住!挡住他们!杀!杀光!一个不留!!”

他嘶吼着,声音尖利得不成人形。

呜——嗡——!

一声低沉苍凉、仿佛穿越了无尽岁月的号角声,猛地从祖祠方向响起,带着一种古老蛮荒的沉重气息,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厮杀与哀嚎!

紧接着,大地微颤!一道土黄色的、半透明的巨大光罩,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以崔氏祖祠那庄严肃穆的大殿为中心,骤然从地面升腾而起!

光罩厚重凝实,表面流转着玄奥古朴的符文,隐约可见一头庞大如山岳的玄龟虚影,正昂首向天,发出无声的咆哮!一股坚不可摧、厚重如山的防御力量弥漫开来,将祖祠核心区域牢牢守护其中!

崔家压箱底的护族大阵——“玄龟御天阵”,终于启动!

与此同时,十几道强横而邪异的气息,如同蛰伏的毒蛇终于亮出了獠牙,猛地从祖祠后方几座不起眼的低矮偏殿中冲天而起!

人影闪动,瞬间出现在光罩边缘。

这些人穿着各异:

有道袍破烂、眼神淫邪的老道;

有挂着佛珠、却满脸横肉、袒胸露乳的假和尚;

有浑身笼罩在黑袍中、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枯槁身影;

更有穿着奇装异服、脸上刺着诡异刺青的凶戾之徒。

他们周身真元波动赫然都在七段以上,其中三人更是达到了八段初、中期的水准!

正是崔家耗费无数金银财宝、甚至牺牲家族女子暗中网罗、供奉的邪道高手和亡命散修!

“桀桀桀桀…崔家小子,终于舍得叫老子们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憋死老子了!”

一个穿着花花绿绿、如同戏服般袍子的枯瘦老者怪笑着,声音如同夜枭啼哭。

他手持一柄惨白色的骨幡,幡面上用暗红血迹绘制着扭曲的符文,散发出浓烈的怨毒气息。

他第一个扑向战场中央如同魔神般肆虐的黑牛!白骨幡猛烈摇动!

“万鬼噬魂!”

呜呜——!刺骨的阴风平地而起!无数扭曲痛苦、半透明的怨魂虚影从骨幡中尖啸着扑出,带着蚀骨的阴寒和摄魂的怨念,无视物理防御,直钻黑牛的眉心识海!这是歹毒至极、专门攻击神魂的邪术!

“佛爷的金身正缺几个凶戾的凶魂祭炼!那使剑的小娘子,细皮嫩肉,神魂一定大补!佛爷笑纳了!哈哈!”

一个肥头大耳、袒露着满是黑毛胸膛的假和尚,手持一柄沉重的精钢月牙铲,狞笑着冲向假山上挥洒剑幕的子棋!

铲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碎石尘土,势大力沉,直取子棋腰腹!显然是要逼她硬接,打断她对黑骑的防护!

更有数名邪修,口中念念有词,袖袍鼓荡!

一人挥手洒出一片腥臭扑鼻的墨绿色毒雾,翻滚着罩向黑骑前锋;

一人双手结印,地面猛地窜起一片幽蓝色的诡异火焰,无声地灼烧着空气;

还有人甩出几杆黑色小旗,瞬间布下一片雾气弥漫、方向颠倒的迷阵,试图将突入的黑骑分割、绞杀!

核心战场的压力,随着玄龟大阵的升起和这十几名邪修供奉的加入,陡然剧增!黑骑那势不可挡的冲锋势头,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凝滞。

玄龟光罩坚韧异常,普通刀剑弩矢劈砍在上面,只激起微弱的涟漪,难以撼动分毫。

而那些邪修的法术诡异歹毒,防不胜防,瞬间便有数名突前的黑骑中了暗算!

沾染毒雾的战马嘶鸣着倒地,口吐白沫;陷入阴火的骑士发出凄厉惨叫,玄甲竟无法完全隔绝那蚀骨的寒意;迷失在阵中的小队,被分割开来,遭到崔家残兵和邪修的围攻,形势危急!

“哼!魑魅魍魉,也敢阻路?!”

一声清脆、却蕴含着滔天怒意与凛冽杀机的童音,如同九天雷霆,骤然在混乱血腥的战场中央炸响!

那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厮杀、惨叫和法术的轰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轰隆——!

两道刺目欲盲、粗如儿臂的金色闪电,撕裂了弥漫的烟尘与混乱的能量波动!

金童那矮胖敦实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摇动白骨幡、释放万鬼噬魂的枯瘦老者头顶上空!

他圆乎乎的小脸紧绷如铁,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天真的圆睁大眼,此刻只剩下冰封万载般的冷酷杀意!

一对纯金打造、重达八十斤的金瓜锤,被他高高抡过头顶!锤身之上,狂暴的金色雷光疯狂跳跃、凝聚、压缩!发出滋滋啦啦令人头皮发麻的爆响!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狂暴的雷电之力电离,弥漫开一股焦糊的气味!

“奔雷锤法——雷震九天!”

双锤带着碾碎山岳、荡涤妖氛的恐怖威势,如同两颗裹挟着九天雷罚的陨星,狠狠砸落!

速度之快,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众人只觉金光一闪,锤已临头!

那枯瘦老者脸上的怪笑瞬间凝固,如同拙劣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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