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我的名字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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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怎么活下去?我该怎么活下去?

母亲恐惧的脸,父亲厌恶的脸。

日复一日的折磨和痛苦——

我再也不想回去了,我再也不想了!

于是我天真地在自己已经布满血迹的衣服上摸索着,在外套里面的口袋里……翻出一枚金加隆?

一枚毫无用处,甚至沾了血迹,脏兮兮的金加隆?

但我还是握紧它,跌跌撞撞地朝着那个黑袍人追了上去。

心脏几乎是在我喉咙处跳动,砰砰,砰砰。我眼前发黑,脚下虚浮,太久没吃过正常份量的食物,我已经有些坚持不住。

我的神明、我的救赎、我唯一的希望,为什么你的身影离我那么遥远?是不是只要我闭上眼,你就会再次出现在我梦中?

我终于倒下——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努力将那枚金加隆塞进他的手心,而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金加隆放进自己胸前的口袋,又取出一块怀表,放进我手心

「我也没有家」他说「往后我或许会出门打猎寻找食物,你如果遇到危险,可以按上面的小机关。」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当泪水汹涌而出时,他只是轻柔地为我擦拭。

我不禁想起曾经房间里那些数不清的、奇妙又昂贵的礼物。

那时的我或许永远也想不到,原来昂贵的礼物不一定就代表爱,原来只有一加隆也能买来自己梦寐以求的幸福。

而我梦中的神明啊——

你是那样光辉圣洁,

在梦中给我慰藉,在现实将我救赎。

我曾认为自己会烂在泥里,

于是下定决心——

哪怕献祭灵魂,哪怕失去肉体,

也要用自己腐烂的身躯让他们不得安宁。

可是现在……

神明终于肯低下头,看一眼泥潭中的我了。

————

我没有家,我开始了流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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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埃里克,这是那个人给我取的新名字。

抛下过去,重新开始,那个黑袍人是我的救赎,是属于我的救赎主。

尽管他身披黑袍,但我知道,他就是麻瓜故事中的天使。不然他怎么能拥有美到像是来自天国的温柔嗓音,不然他怎么会将我从苦痛和折磨中拯救出来?

他是我的天使,是属于我的启明星,带领我前往光明。

他的声音是乐章,他的手臂是港湾,他的声音将我安抚,他的怀抱为我带来安全和依靠。

我们住在一个随时都能搭起拆卸,并施了无限延伸咒的帐篷里,但它比格林庄园更像家。

他让我潜藏在体内的魔法终于出现,他教会我各种各样的魔咒和知识。

他说,人,首先是要善,善良是做人的根本,无论我未来要做什么,是救人还是杀人,出发点绝对不能是坏心思。

他还说我一定要学会强力的魔法来保护自己,因为人无论靠谁,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自己。

他无疑是个最称职的老师,作为一个完全没有基础的人,我学习得很快,每当我拿着他给的接骨木魔杖练习魔法时,就会看到他认真为我梳理笔记的身影。

树叶簌簌,日光灿烂,树影婆娑,他整个人简直就像是一幅美丽的油画。

这样宁静淡然的氛围,他时不时投来的赞许目光,对我而言就是幸福。

而当雷雨震动大地,天空像墨一样黑,雨水冲刷在帐篷上的声音让我焦虑又恐惧,总害怕黑暗中会出现妖精或是黑巫师来杀死我们。

而他会将我搂在怀里,在帐篷顶部变出璀璨的星河,用温和的嗓音为我讲了星星的故事。

黑夜并不可怕,雷雨也不再令人恐惧,倒不是我真的因为他的故事而成熟了,只是因为他陪在我身边,我很安心。

那天过后,我再也不怕雷雨天,因为每到这个时候我才能贪恋他温暖的怀抱,是父亲的温暖怀抱。

没错,他是我的救赎,我的神明,我的挚友,也是我的父亲。

他会哄我入睡,会为我落下晚安吻。会用魔法变出无数萤火,只为让我心情安稳。

而我的父亲都不曾做到这种地步,那他为什么不能成为我的新父亲呢?

「父亲,我爱您——我会永远陪伴着您,正如您一直陪伴在我的身旁。

您激发我的魔力,您教会我深奥的魔法,教会我为人处世,安抚我的心灵——」

可他突然愤怒地推开我,对我大吼:「不要叫我父亲!」

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感受到他陌生的情绪,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样,他竟然能是这样。

可他很快又把我扶起来,紧紧抱住我,不停地向我道歉。我能感受到他的眼泪,多么的炙热,原来神明的泪水真的是温暖的。

或许那一瞬间我有过愤怒,甚至是憎恨,可当他——我的救赎,我的神明,我的启明星……当他紧紧抱住我,哭着向我道歉的时候,我怎么能愤怒呢?我怎么能憎恨呢?

我谴责那时的自己。

而在那之后我就再也不会叫他父亲了,我称他为“导师”,如同服从埃索伦学习麻瓜知识那样学习他教给我的魔法。

可流亡的时间竟如此短暂,一年过去,在我即将16岁的时候,他告诉我兰洛克和那些黑巫师已死,我们不必再提心吊胆。我本该笑出来,可我笑不出来,我哪里笑得出来?面对他那张写满告别和悲伤的脸,我怎么能笑出来?

我以为他会陪着我,我以为他会像真正的父亲那样陪着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就像他答应我的那样……

可他现在却要离开了。

想想吧,我和他相处了那么多个日夜,我与他在无数个星空下安眠。没有他,我要如何安稳入睡呢?我未来又该去哪呢?

于是我呻吟,我哭泣,我卑微地请求他,求他不要回去,就像初次见面那样。

可他只是说:「我会在时间尽头等你」

我只能哭着看他消失在我眼前。

这一定是个暗示,因为他教会我时间魔法,因此他要我找到他,因为他说他会等着我……

他曾经和我提过一百年后的时代,这是他唯一跟我提到的时间,那么他一定就在那里等着我——我要过去,等着我,我要过去——

可是魔法失败了。

我没有成功穿梭时间,我没能去到他等着我的那个时代。

泪水再一次模糊视线。

时间啊——

你为何如此吝啬?你给了他永恒的生命,送他来到我的身边,现在却连一秒钟的缝隙都不肯为我撬开?

我的恩人啊

这是给我的考验?是你对我的玩弄?你是希望我能通过考验找到你,还是觉得我根本不可能完成,所以编造出这样的谎言甩开我?抛弃我?

我的神明……

你为何如此绝情,你怎么能抛弃你可怜的埃里克,这是你为我取的名字,我的父亲啊,你还记得吗?

可怜可怜我吧,怜悯一下我吧,我的救赎、我的挚友、我的父亲。

为何不幸总要降临在我身上,这世上有那么多幸福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多我一个呢?

为什么,为什么呢?

世界上有那么多幸福的人——

他们在壁炉旁欢笑,在父母的怀抱里安睡,在爱人的目光中老去。

世界上有那么多被救赎的人——

他们得到宽恕,得到拥抱,得到第二次机会。

世界上有那么多被神明眷顾的人……

可为什么?

为什么唯独我,被永远放逐在幸福的门外?

多么残酷又可恶的世界,为什么要夺走原属于我的幸福,换以痛苦,现在又要夺走我唯一的救赎?

现在的我如此弱小,如此卑微,我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呢?

那我又能做到什么呢?

曾经令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过往,现在回想起来总是蒙着一层薄雾,我几乎都要忘记。

毕竟,当人被幸福包裹的时便不会想去做恶,可现在他留给我的只有无尽的孤独。

但他教过我,要我保持一颗善良的心。

可凭什么要我做个善良的人?

母亲的预言、兄长的妒恨、父亲的冷漠、长姐的背叛……这些记忆渐渐清晰起来,像刀子一样刮蹭着我的神经。

我想起曾经在牢笼中用鲜血一遍遍写下的诅咒。

是时候该实现它们了。

很快,我站在格林庄园门前的大理石台阶上,接骨木魔杖在掌心发烫。

我的痕迹完全被抹除,曾经挂在墙上的画像,属于我的物品,甚至是我的房间,都荡然无存。

我好像从未存在过,他们也期待如此,但事实却是——

我回来了。

第一个是瑟坦达。

我的兄长正在书房清点要带去德国的藏书,家养小精灵笨手笨脚地碰倒了墨水瓶,他抬手就是一记钻心咒,在小精灵的惨叫声中,他转头看见了我。

「你——」瑟坦达的表情凝固了——先是困惑,接着是厌恶,最后定格在愤怒上,「你为什么还活着?」魔杖从他袖口滑出时,我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崭新的结婚戒指在发光。

「Avada Kedavra」

绿光穿透他胸膛时,他脸上还凝固着那种居高临下的嫌恶。真遗憾,到死都没学会用正眼看人。不过好的是,他倒下时撞翻了书架,精装本的《尖端黑魔法揭秘》重重砸在他脸上,烫金书名恰好遮住了他瞪大的眼睛。

维莉克特的尖叫声像用花瓶打碎玻璃一样刺耳。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告诉她的!」她歇斯底里地摇头,赶来的埃索伦毫不犹豫地将她推翻在地,抬手两发无声的索命咒袭向我,而我在他震惊的目光中迅速幻影移形躲过,同时将魔杖对准他——当埃索伦的榆木魔杖旋转着飞向空中时,我听见他倒吸一口冷气。

莫瑞安就是在这时现身的。

我的长姐从壁炉里站出来,绿眼睛还带着一丝眩晕。她本能地朝埃索伦跑去,嘴唇蠕动着嘟囔出「哑炮」的字样,又想喊住父亲,却在我要抬起魔杖时猛地转身。

「Avada Kedavra!」

她的索命咒擦着我耳际飞过。而我的咒语正中她胸口。她倒下时很安静,轻飘飘的,和那年在订婚宴上遇袭时一样。

埃索伦趁机抓住了掉落的魔杖,伴随着一阵幻影移形的爆响,房间里就只剩下两具尸体和我的母亲。

我转身看向蜷缩在壁炉旁的身影。

维莉克特把脸埋在膝盖间,黑发间露出的一小片后颈在发抖。这让我想起她从前给我读诗的样子,那时壁炉火光会给她的黑发镀上一层金边。

「妈妈。」

她猛地抬头,嘴唇上的齿痕还在渗血。

「对不起……求你……」她苦苦哀求着。

我单膝跪地,轻轻捧起她颤抖的手。这双手曾经为我梳头,为我擦泪。我记起她偷偷塞给我的薄荷糖,记起她为我挡下父亲巴掌时折断的指甲。但也记得她在得知我可能是哑炮时,对我歇斯底里的吼叫,以及这双手落在我脸上时响亮的声音,还有当它扼住我喉咙时窒息的痛苦。

「对不起,妈妈。」我轻声说,手臂环住她颤抖的肩膀。她的心跳很快,隔着雪白的长裙传来微弱的振动。

「我不想杀你,妈妈。」

被丈夫忽视,被子女利用,被朋友欺骗,最后被自己的儿子杀死——多么可悲。

她的嘴唇颤抖着,或许是想起曾经的过往,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唯一的下场,口中吐出的不再是求饶。

「我早就知道你会毁了一切,我们早该亲手毁掉你。」

我将视线从恐惧的家养小精灵身上移开,对她绽放出一个苦涩的笑。

「你说过要远离火焰,我记住了,可你们记住了吗?」

「Avada Kedavra」

绿光没入维莉克特胸膛的瞬间,另一道光芒分裂出去,消失在远方。

而已经幻影移形到伦敦的埃索伦瞬间倒在街道上,再无声息,直到最后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去的。

而房间里弥漫着死气,三具尸体安静地躺在地上。我本以为会感到畅快,可胸腔里只有一片虚无。

我还能做什么呢?

卢克伍德、特拉弗斯、曾经折磨我、背叛过我的人,都已经死了。

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闭上双眼,将自己蜷缩在维莉克特身边,她的手臂仍然怀抱着我,就像幼时她哄我入睡那样。

这会是一场梦吗?会有人突然呼唤起我的名字吗?是不是只要我睁开眼,就能看到曾经爱我的家人关怀地陪在我身边?

或者,我会发现自己原来还躺在森林的帐篷里,抬头能看到林中的夜空,转身能瞧见赋予我新生的人靠在柱子上小憩。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靠在“熟睡”母亲的怀里啜泣,享受了属于我最后的一次安眠。

就这么睡下去吧,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自己能在睡梦中死去,多么安详、平静,多么地幸福啊。

可一切真的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我难道真的就配不上幸福吗?

不,还有——那个被泄露的可笑预言。

如果能阻止母亲泄露预言,是不是就能改变一切?

我当然可以拥有幸福,那些爱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至于他……

我的神明啊,

如果你真的在时间的尽头等我,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等得太久。

你不会忘记我的,是吗?

你会记得我的,对吗?

我的名字是埃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