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混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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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洞如同巨兽蛰伏的咽喉，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吸力和冰冷死寂。老鬼在距离洞口尚有百丈远时便瑟瑟发抖，再不敢前进半步，只是用恐惧到极点的眼神望着那深邃的黑暗。

“大…大人…前面…前面老鬼实在不敢再去了…”他声音颤得厉害，“那股吸力…对魂体尤其强烈…再靠近，只怕立刻就会被扯进去…”

我停下脚步，冷冷瞥了他一眼。这老鬼所言非虚，越靠近山洞，那股针对魂灵本源的吸扯之力就越发明显，如同无形的旋涡，试图将一切灵体拉扯进去碾碎。对于他这种阴魂而言，此地确实是绝地。

“你就留在此处。”我淡淡道，语气不容置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

我并指如剑，指尖一缕精纯的幽冥帝气混合着一丝共工血晶的封印之力透出，凌空勾勒出一个繁复而威严的暗色符文。符文一成，便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没入老鬼的魂体之内。

“呃！”老鬼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他只觉一股冰冷沉重、带着无上威严的力量锁定了他的核心，将他与周遭天地的联系瞬间切断大半，更是将他牢牢定在原地，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分毫，只剩下眼珠还能惊恐地转动。

“此乃幽冥禁制，暂封你魂体行动。”我面无表情地解释道，“若你所言属实，待我等查明真相，自会回来带你离开。若你所言有半句虚假，或暗中有何不轨…此禁制顷刻间便能让你魂飞魄散，也省了那山洞动手。”

老鬼眼中闪过绝望，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命般的恐惧，他努力眨着眼睛，似乎想表达顺从。

不再理会他，我转向那深邃的山洞入口。黑黢黢的洞口，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进去，站在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任何情形，只有一股股更加阴冷、带着腐朽气息的风从洞内缓缓吹出，令人汗毛倒竖。

“都小心些。”我沉声对伙伴们道，“此地诡异，神识未必可靠。”

说罢，我率先迈步，跨入了那片绝对的黑暗之中。齐天呲牙咧嘴地跟上，金箍棒虚影散发出微弱的金光，试图驱散黑暗，但那光芒似乎被周围的黑暗挤压着，只能照亮周身尺许范围。苏雅紧随我身侧，清冽与枯寂交织的净流如同薄纱般护住我们两人。赵云持枪断后，枪尖寒芒吞吐，警惕着后方。黑疫使则走在稍侧的位置，周身枯寂之力弥漫，仿佛与周围的死寂隐隐抗衡。

一踏入山洞，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绝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不仅仅是视觉的剥夺，就连听觉、嗅觉似乎都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只有脚下传来的、踩在某种冰冷坚硬且略带湿滑的岩石上的触感，以及那无处不在、越来越强的吸扯之力，提醒着我们仍在向前行走。

“他娘的，真够黑的！”齐天抱怨道，他的火眼金睛在这里似乎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金光黯淡，“俺老孙这眼睛都快成摆设了！”

“神识试试。”我低声道，随即率先将神识向外蔓延开去。

然而，令人心惊的事情发生了。我那足以覆盖酆都大殿、洞悉幽冥万物的强大神识，在此地延伸出去不过数丈距离，便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是被阻挡，而是被…吞噬了！仿佛前方的黑暗是一种能够湮灭一切感知的贪婪存在。

“咦？”、“什么？！”、“怪哉！”

几乎同时，苏雅、赵云、黑疫使也发出了惊疑之声。显然，他们的神识探查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

“俺老孙的神识也没用！”齐天语气变得凝重起来，收起了之前的戏谑，“这鬼地方…连神识都能吞掉？这是什么手段？”

我心下一沉。神识被完全吞噬，这在三界之内都极为罕见。要么是布下了极其恐怖、专门针对神识的太古绝阵，要么就是…

“大师，猴哥。”我沉声问道，“你们见识广博，纵横三界千百载，可曾见过或听过何种力量、何种阵法，能如此彻底地吞没神识，令其如石沉大海？”

沉默了片刻。黑疫使那沙哑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一种罕见的疑惑：“嗬嗬…闻所未闻。枯寂之力可侵蚀万物，令其衰亡，却也无法如此…如此‘吞噬’感知。佛门有‘无间’地狱，隔绝六感，但那更像是放逐与折磨，而非此等…纯粹的‘湮灭’。”

齐天也挠了挠头，火眼金睛努力地看向四周无尽的黑暗，语气烦躁：“没有！俺老孙大闹天宫，闯过兜率宫，走过西天路，也没见过这么邪门的地方！如来老儿的掌中佛国厉害吧？那也只是演化世界困人，神识在里面还是能用的！这地方…简直就像…就像…”

他“就像”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但意思我们都明白了。

能吞没神识，要么是远超我们想象的三界顶级大能的手笔，要么…这就根本不是我们所知的三界之力！

我摸着下巴，心中念头飞转。是三界某位隐世大能？不像。若真有如此人物，在人界如此大张旗鼓地设立此等邪窟，吞噬阴魂生灵，无异于在三界根基上挖墙脚，天庭、西天甚至地府绝不会坐视不管。除非…

除非是天庭、西天或者地府官方主导？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否定了。规模不对。通幽阁那种借助人格替换、大规模无声无息汲取凡人本源的手段，才是天庭西天的手笔，高效且隐蔽。眼前这个山洞，虽然诡异，但显得更…原始，更贪婪，更像是一个饥饿的、凭借本能行事的…怪物？而且效率似乎并不高，主要靠圈养阴魂来诱捕。

那…难道真是三界之外的力量？

这个想法让我自己都感到一阵荒谬和不寒而栗。自洪荒开辟，天地人三界格局已定，何来界外之说？但眼前这吞噬神识的黑暗…种种迹象似乎又在隐隐指向某个未知的、令人不安的方向。

“啧，不想了！”我甩甩头，将纷乱的思绪压下，“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才知道！都打起精神，以战斗姿态前进！子龙断后，猴哥侧应，大师和苏雅居中策应，我在前开路。有任何异动，无需犹豫，立刻攻击！”

“得令！”众人齐声应道，气势陡然提升。

我们以更加谨慎的速度向洞内深处推进。黑暗依旧浓稠，神识依旧无效，只能依靠最原始的视觉和触觉。脚下的路似乎一直在向下倾斜，而且越来越陡峭湿滑。那吸扯之力也越来越强，甚至开始隐隐牵动我们体内的力量和精神，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烦躁和空虚感。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周围依旧是无尽的黑暗和死寂，仿佛这条通道没有尽头。

“不对劲…”苏雅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安，“安如，我感觉…我的灵力流逝速度在加快，而且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慢慢偷走…”

“俺老孙也是！”齐天烦躁地挥舞了一下金箍棒，“浑身不得劲！这鬼地方在吸俺的老孙的力气！”

赵云和黑疫使虽未说话，但凝重的呼吸声显示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心中警铃大作。这山洞不仅在吞噬神识，竟然还在潜移默化地吸收闯入者的力量甚至…精神？不能再贸然深入了！

“停止前进！”我立刻下令，“此地诡异，不可久留！我们先撤出去，再从长计议…”

然而，就在我话音刚落的瞬间！

极致的黑暗深处，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了一点微光！

那光芒极其微弱，在这绝对的黑暗中却显得格外醒目。它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淡紫色，朦朦胧胧，仿佛风中残烛，却又顽强地存在着。

“光？”齐天一愣，“这鬼地方尽头还有光？”

“难道是出口？”苏雅疑惑道。

“不像…”赵云沉声道，“那光芒…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充满了混乱和…虚无。”

退意被打断，我们都看向了那点微弱的光源。在这吞噬一切的黑暗尽头出现的光，本身就充满了诡异。

去，还是不去？

冒险深入，可能遭遇未知的巨大危险。就此退去，则可能错过揭开此地乃至那“虚空”之谜的关键线索。

“妈的，来都来了！”齐天把金箍棒往肩上一扛，“俺老孙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儿在装神弄鬼！”

黑疫使也发出沙哑的声音：“枯寂…与之似有感应…值得一探。”

我与苏雅、赵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退缩，从来不是我们的风格。

“好！那就去看看！”我下定决心，“保持警惕，一旦情况不对，立刻全力撤退！”

我们调整阵型，更加小心地朝着那点淡紫色的微光挪去。

越靠近，那光芒越明显，范围也似乎越来越大。最终，我们走到了这条黑暗通道的尽头。

眼前的一幕，让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通道的尽头，并非想象中的石壁，或者什么祭坛、怪物巢穴…

而是一片…混沌！

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缓缓旋转涌动的、散发着淡紫色幽光的…混沌能量团！

它仿佛一滩巨大无比的、立体的、活着的“紫黑色粘稠液体”，又像是通往某个彻底虚无世界的缺口。它无声地蠕动、翻滚，时而拉伸，时而收缩，边缘处不断有细碎的、仿佛空间碎片般的紫黑色电芒生灭。我们所看到的光，正是从这片混沌能量团的内部透射出来的，冰冷、死寂、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混乱法则。

它就这么静静地存在于山洞的尽头，取代了原本应该是石壁的位置，仿佛是这个山洞…不，仿佛是这片空间的一个巨大疮口，一个通往未知的漏洞！

“这…这是啥玩意儿？！”齐天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山洞尽头…长了这么大一个…紫色的…瘤子？！”

没有人能回答他。我们都被这超乎想象的情景震慑住了。

赵云紧握长枪，如临大敌：“此物…充满大恐怖！绝非善地！”

黑疫使帽檐下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混沌，周身枯寂之力剧烈波动，仿佛遇到了天敌又像是遇到了同类，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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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雅下意识地抓紧了我的手臂，声音带着颤抖：“安如…我…我感觉很不好…看着它，好像灵魂都要被吸进去了…”

我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保持冷静。这片混沌能量…给我一种极其熟悉又无比陌生的恐惧感。熟悉，是因为它散发的那种冰冷、死寂、扭曲的特质，与之前在神隐峰、哀雾林感受到的“虚空”气息有几分相似，但更加纯粹、更加庞大、更加…原始！陌生，是因为我从未见过如此具象化的表现形式。

齐天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伸出金箍棒，试图去捅一捅那缓缓蠕动的混沌能量边缘，想试试它的质地。

“猴哥小心！”我急忙出声阻止，但已经晚了。

金箍棒的尖端刚刚触碰到那淡紫色的混沌能量…

异变陡生！

那原本缓慢蠕动的混沌能量仿佛瞬间被激活了！接触点猛地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微小的旋涡，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沛莫能御的恐怖吸力猛地传来！

“嗡！”金箍棒虚影剧烈震颤，发出哀鸣！齐天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条手臂瞬间发麻，金箍棒脱手欲飞，竟要被那混沌能量直接吸进去！

“操！什么东西！给俺老孙回来！”齐天大惊失色，另一只手也立刻死死抓住棒身，双脚猛地踩入地面岩石，运起全身神力向后猛拉！

但那吸力大得超乎想象！以齐天那足以撼动山岳的神力，竟然无法抗衡！金箍棒依旧一点点地、不可抗拒地被拉向那片混沌，齐天整个人都被拖着向前滑去，脚下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不好！”我脸色剧变，瞬间出手，一把抓住金箍棒中段，磅礴的帝气和血晶之力爆发，全力向后拉扯！

“帮忙！”赵云大喝一声，龙胆枪插地固定身体，双手也抓住金箍棒。苏雅和黑疫使也立刻上前，苏雅催动净流试图隔绝吸力，黑疫使则释放枯寂之力侵蚀那吸力的源头。

合我们五人之力，与那混沌能量的吸力疯狂角力！

那混沌能量似乎被我们的反抗激怒了，翻滚得更加剧烈，淡紫色的光芒明灭不定，发出的吸力陡然又增大了几分！

“妈的！这玩意儿劲真大！”齐天憋得满脸通红，龇牙咧嘴地吼道，“快顶不住了！”

我能感觉到金箍棒在哀鸣，甚至我们的力量都在被那混沌能量透过金箍棒丝丝缕缕地吸走！

“一！二！三！用力！！”我暴喝一声，体内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

轰！

终于，在一声仿佛空间撕裂般的闷响中，金箍棒被我们硬生生地从那混沌能量的吸扯中拔了出来！

巨大的惯性让我们五人齐齐向后倒飞出去，狼狈地摔倒在地。

齐天第一时间跳起来，心疼地检查着他的金箍棒，发现光芒黯淡了不少，显然灵性受损。“他奶奶的…这什么鬼东西？！”他心有余悸地瞪着那片再次恢复缓慢蠕动状态的混沌能量，再不敢轻易上前。

我们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依旧在静静旋转的淡紫色混沌，脸上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凝重。

这到底是什么？

它仿佛是一个活着的、饥饿的、通往未知绝地的入口，又像是一个纯粹由毁灭与虚无构成的…生命体？

金箍棒被强行夺回，那淡紫色的混沌能量似乎被激怒了，缓缓蠕动的速度明显加快，散发出的冰冷死寂气息愈发浓郁，那无形的吸力也增强了数分，仿佛一只被冒犯的洪荒巨兽，开始展露獠牙。

“这东西太邪门了！”齐天喘着粗气，心疼地抚摸着光芒黯淡的金箍棒，“硬碰硬恐怕不行！俺老孙看，咱们还是先撤出去，从长计议！”

我死死盯着那片混沌，心中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这绝非善地，继续停留恐怕会有不测。赵云和黑疫使也面色凝重，缓缓点头，显然同意齐天的看法。苏雅脸色苍白，紧紧靠着我，方才那股灵魂都要被吸走的感觉让她心有余悸。

“走！”我当机立断，沉声喝道，“此地不宜久留，先退出山洞！”

众人立刻转身，保持着警惕的阵型，准备沿着原路快速退回。

然而，就在我们转身迈出第一步的瞬间——

“呃啊！”

身后的苏雅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后背，猛地向前扑倒，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黑暗的岩石上，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苏雅！”我心脏骤缩，猛地回头想要扶住她。

但根本来不及！

几乎在同一时间！

嘭！嘭！嘭！

齐天、黑疫使、赵云，甚至连我自己，都仿佛遭到了无形力量的猛烈攻击！

我只觉得左侧肋骨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刺穿，护体的帝气竟然没能完全挡住！整个人被这股巨力带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齐天发出一声暴怒的吼叫，肩膀上爆起一团火星，像是被什么利爪扫过，猴毛都被削掉一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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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疫使周身的枯寂之力剧烈波动，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帽檐被无形的力量打得歪斜，露出下方更加幽深黑暗的轮廓。

赵云反应最快，龙胆枪回旋格挡，叮叮当当一阵密集的火星爆闪，显然在瞬间挡住了数次袭击，但持枪的手臂也在微微颤抖，脸色凝重无比。

敌人！有敌人潜伏在黑暗中发动了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