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归墟的代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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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老君透露的信息与自身的经历飞速对照、印证。

杨戬的每一次出现,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看似相助,实则埋线。从最初的归墟之眼线索,到以救治苏雅为名迫我吞下小野葵残魂炼制的丹药,再到神隐峰逼迫我成就天君,种下“缚神印”……这一桩桩,一件件,背后无不闪动着杨戬那深沉难测的身影。

“老君慧眼如炬,”我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丝自嘲的苦涩,“若您所想不错,晚辈确实与那位司法天神,有过不止一次的‘亲密’接触。甚至可以说,我这一路走来,能从一介凡俗挣扎至如今境地,其中不少关键节点,都少不了杨戬在背后或推波助澜,或强行干预的影子。”

我抬起手,下意识地虚握了一下,仿佛能感受到那一道如同无形枷锁的“缚神印”。

“至于印记…”我放下手,坦然迎上老君的目光,“老君既已点破,晚辈也无须隐瞒。杨戬确实在我体内,留下了点‘小礼物’——一道名为‘缚神印’的禁制。”

承认这一点并不容易,这等于将自己的一个致命弱点暴露在一位立场未明的至高存在面前。

但面对太上老君,隐瞒很可能是徒劳且愚蠢的。

他的层次太高,高到或许根本不屑于利用我这点“瑕疵”,又或者,他早已洞若观火。

太上老君对于我的坦诚并未表现出任何意外,只是微微颔首,那神情仿佛在说“果然如此”。

他放下茶杯,指尖在石桌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哒、哒”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杨戬的手段,向来如此。看似赠予机缘,实则暗藏枷锁;看似出手相助,实则步步为营。”

老君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对杨戬的赞赏还是贬斥,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他选中了你,将你视为搅动三界格局、打破旧有秩序的关键棋子,自然要在你身上留下足够的‘牵丝’,确保你这颗棋子,最终能落在他期望的位置上。”

棋子…牵丝…

这两个词像针一样刺在我心上。尽管我早已有所觉悟,但被老君如此直白地点破,依旧感到一阵屈辱和愤怒。我李安如挣扎求存,奋力搏杀,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却始终未能真正摆脱被人算计、被人操控的阴影。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也极其敏感的问题:

“那么,老君您呢?”我的目光紧紧锁定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在这场天庭的鸽派与鹰派之争中,在这三界即将到来的巨大动荡面前,您…站在哪一边?”

是超然物外的玉帝?还是锐意变革(或者说野心勃勃)的杨戬?亦或是,他自有打算?

太上老君闻言,脸上那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再次浮现,他轻轻摇了摇头,雪白的长须随之微微晃动。

“贫道方才已然说过,”

他的声音悠远,带着一种仿佛置身事外的淡然,“对于这三界内部的纷争,贫道…哪一边都不站。贫道所求,无非是大道运转,自然生灭。无论是玉帝维系旧序,还是杨戬掀翻重来,在贫道眼中,或许都只是这宇宙生灭循环中的一环罢了。在此事上,贫道只想做个…局外人。”

局外人?又是局外人!

我几乎要被他这副超然的态度激怒了。先前谈论虚空清除时想做局外人,如今面对天庭内斗,他还是想做局外人!可这三界,这天道,这芸芸众生,哪里容得下真正的局外人?

“不站队,也是一种站队,老君。”

我的语气不由得带上了一丝锐利,甚至有些咄咄逼人,“想要左右逢源,两边不得罪,古往今来,这么做的下场,往往都不会太好。当风浪真正掀起时,最先倾覆的,可能就是那些试图立在潮头却不愿选择方向的船只。”

我的话语带着明显的警示意味。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历史和现实无数次验证过的铁律。在激烈的阵营对抗中,中立往往被视为潜在的敌人,或者最先被清除的障碍。

太上老君对于我带着锋芒的反驳,并未动怒,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有趣”的神色。

“呵呵…”他轻笑一声,拂尘随意地搭在臂弯,“这就不是大帝你该考虑的事了。贫道活了这无穷岁月,自有贫道的存身之道。”

他的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与淡然,仿佛在说,我所说的那些“下场”,于他而言,根本构不成威胁。

我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稳坐钓鱼台的模样,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恐怕难以问出更多了。这老家伙的心思,比杨戬更深沉,更难以揣度。

目光一转,我落在了旁边一直龇牙咧嘴、强忍伤势的普化天尊身上。这位通幽阁主,代表的是天庭官方势力,是玉帝的直属部下。他在此时此地,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出现,本身就具有极强的象征意义。

我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戏谑的弧度,看向普化,用了一种近乎市井闲聊的语气问道:“喂,那边那个龇牙咧嘴的,别光顾着喘气,来说说,你小子…算是哪个山头的?”

我的问话相当不客气,甚至带着点轻慢。一方面是因为我对他并无好感,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打破一些僵持的气氛,或许能从他这里掏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普化天尊闻言,布满痛苦和虚弱之色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他艰难地抬起眼皮,那双原本应该锐利的眼眸此刻显得有些浑浊,他斜睨了我一眼,眼神中混杂着不甘、愤怒,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呵斥我的无礼,但剧烈的伤痛让他的话语变成了几声压抑的咳嗽。喘了几口粗气,他才咬着牙,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执拗的坚持,开口道:

“本座…自然是…忠于陛下的!玉皇大帝…乃三界正统,统御乾坤…我等…皆奉陛下法旨…”

他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作为通幽阁主,推行“人格替换”计划的直接执行者之一,他无疑是玉帝核心班底的重要成员,是标准的“鸽派”(或者说保皇派)骨干。他此刻强调对玉帝的忠诚,既是在表明立场,或许也是在向一旁的老君表忠心,或者…是在警告我。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他的表态不置可否。玉帝的正统性?这套说辞对我而言已经毫无分量。

目光重新回到太上老君身上,我收敛了脸上那丝戏谑,神情变得严肃而直接。

“老君,”我沉声开口,不再绕任何弯子,“今日您与我说了这许多。从虚空本质,到三界秩序,再到天庭内幕,甚至连杨戬在我身上种下缚神印这等隐秘之事都点破了…晚辈愚钝,实在不解。您告知我这些,意欲何为?”

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试图穿透他那层超然物外的外壳:“莫非…是想把小子我也卷进这天庭的鸽派鹰派之争中?让我这地府的幽冥大帝,也去淌这趟浑水?”

这是我最大的疑虑。老君告诉我这些,绝不可能只是闲着无聊找我聊天。他必然有所图谋。是想借我之手,去制衡杨戬?还是想利用地府这股新兴势力,去搅动天庭的局势?或者,有更深层、我更无法想象的目的?

太上老君听着我的质问,脸上那抹笑容反而更加明显了些,甚至带上了一点…促狭?

他摇了摇头,拂尘轻轻摆动,带起一丝混沌气流。

“大帝啊大帝,”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的意味,却又并不直接回答,“当你第一次与杨戬有所接触,当你立誓掀天,当你在地府崛起,成就幽冥大帝之位时…你就早已入局了。这三界的棋局,何曾有过真正的旁观者?”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伪装和自欺:“你以为你只是在反抗天庭压迫?只是在建立地府秩序?殊不知,从你踏入这个非凡世界的第一步起,你就已经成为了这盘大棋上的一颗棋子,你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影响着棋局的走向,也必然被其他对弈者所关注、所算计。”

“杨戬视你为棋子,玉帝难道就没有关注过你?西天难道就对你地府独立毫无想法?甚至…”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贫道今日与你坐而论道,难道不也是一种…‘接触’和‘影响’吗?”

“所以,”老君总结道,语气斩钉截铁,“何来‘卷进’之说法?你本就在局中,从未脱离。贫道今日所言,不过是让你更清楚地看清你所处的这盘棋,看清你周围的棋手,以及…你身上早已被系上的,那些无形的线。”

我怔住了,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彻骨的寒意瞬间蔓延四肢百骸。

老君的话,像一把无情的手术刀,剖开了我一直以来或许有意无意在回避的事实。

是啊,我何曾真正超然过?我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奋斗,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发生在这三界的棋盘之上。我自以为是下棋的人,或许在某些层面是,但在更高维度的对弈者眼中,我始终未能摆脱棋子的身份。

杨戬的线(缚神印),玉帝可能的关注(通过普化、通过对我地府独立的态度),西天的敌意,乃至如今太上老君这看似点拨实则莫测的“接触”……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已将我牢牢笼罩。

我以为我在破局,殊不知,我可能只是在从一个较小的棋局,跳入一个更大、更凶险的棋局。

兜率宫内,混沌气息似乎都因为这番直指本质的对话而微微凝滞。

普化天尊的喘息声不知何时已经微弱到几乎听不见,他似乎在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是那偶尔闪烁的眼神,表明他仍在艰难地消化着这场关乎天庭命运和他自身立场的惊人对话。

我坐在石凳上,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太上老君没有明确要求我做什么,他甚至表明了自己“不站队”的立场。但他通过揭示真相,通过点明我的“棋局”身份,已经在我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一颗关于警惕、关于权衡、关于在未来更加复杂的局势中,如何自处,如何落子的种子。

他不需要直接把我推入天庭内斗的漩涡,因为他知道,当我看清了漩涡的存在,并且意识到自己早已身处漩涡边缘时,我就已经无法真正抽身了。

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是继续按照原有的轨迹,专注于地府发展和对抗虚空?还是必须开始认真考虑天庭内部这即将爆发的巨大矛盾,并提前布局?

杨戬的“鹰派”,玉帝的“鸽派”,他们各自的理念究竟是什么?具体会如何行事?他们对虚空的态度究竟有何不同?这些,老君并未细说,但这无疑是我接下来必须极力去搞清楚的关键。

而太上老君…他这个看似超然的“局外人”,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真的会一直袖手旁观吗?他今日找我“闲聊”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如同乱麻般缠绕在心头。

我看着对面气定神闲的太上老君,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每一条道路都迷雾重重,都潜藏着未知的机遇与致命的危险。

而唯一清晰的,是老君那双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睛,以及他最后那句如同预言般的话语:

你本就在局中,从未脱离。

这种认知让我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烦躁,以及一种不甘被操控的愤怒。

我讨厌这种如同提线木偶般的感觉,哪怕牵线的人是道祖级别的存在。

内心的波澜让周遭的混沌气息都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我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目光锐利地看向太上老君,决定不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不再沉浸在他那些云山雾罩、引人深思却又难辨真伪的宏大命题里。

我需要更直接、更核心的信息。

“老君,”

我的声音因为情绪的压制而显得有些低沉沙哑,“您智慧如海,洞悉万古。晚辈愚钝,参不透您这些机锋隐喻。能否请您…直接了当些?告诉我,您今日与我说这许多,究竟意欲何为?您想让我知道什么?或者…您想让我做什么?”

我将问题赤裸裸地抛了出来,不再给他左右言他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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