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无花果镇诡事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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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果镇诡事录

民国十三年秋分前七日,细雨裹着腐叶的腥气,把江南的山路泡得黏腻。李承道拄着半根开裂的桃木杖,青布道袍下摆沾了泥点,却仍掩不住袖口绣的暗纹八卦——那是他早年在龙虎山修行时的印记。他身后跟着两个徒弟,林婉儿背着鼓囊囊的布包,靛蓝布裙上别着枚黄铜罗盘,细眉微蹙时,鬓边碎发会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赵阳则拎着个黑漆木箱,箱子角磕出了缺口,露出里面叠放的黄符,他左额角有道浅疤,是去年收妖时被抓伤的,此刻正被雨雾浸得泛白。

“师父,前面好像有炊烟。”林婉儿突然停下脚步,罗盘指针在她掌心疯狂打转,铜针擦过盘面的“滋滋”声,在雨里显得格外刺耳。李承道抬头望去,雾霭深处隐约露出一片青灰屋顶,屋顶间窜出的炊烟带着股奇怪的甜香,不像寻常柴火味,倒像熟透的果子烂在了灶里。

三人循着炊烟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座石拱桥突然出现在眼前。桥栏上爬满墨绿色的藤蔓,藤蔓间缠着几缕暗红丝线,凑近了才发现,那是晒干的无花果果肉。桥那头立着块斑驳的木牌,上面刻着“无花果镇”四个字,字缝里嵌着黑褐色的污渍,用指甲刮开,竟渗出些黏稠的汁液,像凝固的血。

“不对劲。”赵阳突然攥紧了木箱,左额角的疤痕开始发烫,“我好像来过这儿。”他话音刚落,桥那头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七个穿灰布短打的镇民抬着口薄木棺,棺木缝隙里滴着水,混着几滴暗红的液体,落在石板路上,很快被雨水冲开,露出底下埋着的无花果根系——那些根系竟泛着诡异的肉粉色,像活物的血管。

“借过,借过。”为首的镇民面无表情,颧骨高耸,眼窝深陷,说话时嘴角几乎不动,仿佛脸上的肉被冻住了。李承道刚要开口询问,林婉儿突然拽住他的袖子,指尖冰凉:“师父,你看棺缝。”李承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棺木的缝隙里,竟夹着半片焦黑的黄符,符纸边缘还沾着点带血的果肉。

就在这时,薄木棺突然晃了一下,棺盖“吱呀”错开条缝。林婉儿眼尖,瞥见里面躺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孩童穿着红色棉袄,双手攥在胸前,指缝里同样夹着半片焦黑的黄符。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孩童的七窍里,塞满了饱满的无花果果肉,果肉正随着棺木的晃动,一点点往下淌着甜腻的汁液。

“你们这是……”李承道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穿藏青长衫的男人突然从路边的无花果树后走出来。男人约莫五十岁,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皱纹却像刀刻的一样僵硬,腰间挂着块白玉佩,玉佩上刻着个“周”字,只是玉佩边缘缺了个角,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三位是游方的道长吧?”男人声音洪亮,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我是这无花果镇的镇长,周守业。镇上最近不太平,正缺懂道法的高人,不如随我回镇里歇息,也好帮我们想想办法。”

林婉儿刚要拒绝,罗盘的指针突然“咔嗒”一声,死死钉在了“凶”位上,铜针顶端竟渗出了一点黑血。她心里一沉,刚想提醒师父,却见李承道朝她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眼赵阳——赵阳正盯着周守业腰间的玉佩,眼神发直,左额角的疤痕红得像要滴血,显然是被什么勾起了回忆。

“那就叨扰镇长了。”李承道拱手应下,桃木杖在石板上轻轻一点,杖头的铜铃没响,反而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东西在杖身里爬。周守业的笑容更深了,眼角的皱纹却绷得更紧:“好说,好说。只是我们镇有个规矩,进镇前得先吃颗无花果,沾沾镇里的福气。”他说着,从身后的无花果树摘下一颗果子,果子红得发亮,果皮上还沾着些细小的绒毛,凑近了闻,甜香里竟混着股淡淡的血腥味。

林婉儿刚想推辞,赵阳却突然走上前,一把抓过无花果:“我吃。”他手指捏着果子,指尖微微颤抖,果子的汁液沾在他手背上,竟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得他猛地缩回手。周守业的眼神暗了暗,嘴角的笑容却没散:“这位小道长倒是爽快。走吧,镇里的客栈已经备好热水了。”

三人跟着周守业往镇里走,路边的无花果树越来越密,树影在雨雾里晃悠,像一个个站着的人影。林婉儿走在最后,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回头望去,却只看到满树的无花果,果子在雨里泛着红光,像一双双盯着她的眼睛。她突然注意到,每棵无花果树的树干上,都刻着一道浅浅的符印,符印的形状很奇怪,不像她学过的任何一种符咒,倒像个扭曲的“人”字。

走到镇口时,林婉儿突然停下脚步,弯腰捡起一片落在地上的无花果叶。叶子背面,竟沾着半枚小小的指纹,指纹上还残留着点暗红的印记——那是血。她刚想把叶子递给师父,却听到周守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林小道长,怎么不走了?”他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依旧,可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神采,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林婉儿赶紧把叶子藏进袖袋,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树长得特别。”周守业“哦”了一声,目光在她袖袋上扫了一圈,才转身继续往前走:“我们镇的无花果树,可是有百年历史了,当年一位道长种下它们,就是为了保护镇子。只是最近……唉,不提也罢。”

三人跟着周守业走进一家客栈,客栈门楣上挂着块“无花果客栈”的木牌,木牌上的字被虫蛀得坑坑洼洼,像一张张咧开的嘴。客栈老板是个聋老太太,脸上布满皱纹,手里攥着个针线筐,筐里放着些红色的丝线,她见周守业带着人进来,只是抬了抬眼,浑浊的眼睛里竟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白茫茫的眼白。

“三位就住楼上的三间房吧。”周守业指着楼梯,“晚饭我会让人送来。对了,夜里最好别出门,镇里的无花果树,夜里不喜欢被人打扰。”他说完,又看了眼赵阳,眼神里带着股说不出的怪异,才转身离开。

林婉儿看着周守业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压低声音对李承道说:“师父,这镇子里不对劲,那镇长的玉佩,还有那无花果,都透着股邪气。”李承道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符纸在他掌心轻轻晃动:“这镇子里的阴气很重,而且不是自然形成的,是有人在故意养着。赵阳,你刚才为什么要吃那无花果?”

赵阳揉了揉左额角的疤痕,脸色苍白:“我不知道,就是觉得那果子很熟悉,好像小时候吃过。而且我看到镇长的玉佩,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师父,我是不是真的来过这儿?”

李承道还没说话,楼下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林婉儿赶紧抓起罗盘,往楼下跑:“是客栈老板!”三人冲到楼下,只见聋老太太倒在地上,针线筐翻在一旁,红色的丝线缠在她手腕上,像一道道血痕。她的七窍里,竟塞满了无花果果肉,和白天看到的那个孩童一模一样。而她的手边,放着半片焦黑的黄符,符纸上的字迹模糊,只能看清最后一个“周”字。

赵阳看到黄符,突然浑身一颤,左额角的疤痕红得发亮:“我记起来了!小时候我家也有这样的符纸,我爹娘就是拿着这符纸,带我离开这里的!”他话音刚落,客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像是无数只手在抓挠门板。李承道赶紧掏出桃木杖,杖头的铜铃终于响了起来,铃声尖锐,却压不住门外越来越近的“沙沙”声。

林婉儿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门外的无花果树下,站着一个个模糊的人影,人影手里都拿着一颗通红的无花果,果子的汁液顺着他们的手指往下滴,在地上汇成一条条暗红色的小溪,朝着客栈的方向流来。而最前面的那个人影,穿着一件藏青长衫,腰间挂着块缺角的白玉佩,正是周守业。他的脸在雨雾里模糊不清,只有嘴角的笑容,清晰得让人毛骨悚然。

门板外的“沙沙”声越来越密,像无数条小蛇在爬动,混着无花果甜腻的腐香,从门缝里钻进来,呛得林婉儿嗓子发紧。她刚想退开,却见门缝里突然伸进来一根肉粉色的东西——是无花果的根系,根系顶端沾着点暗红的黏液,正一点点往她脚边凑。

“快退!”李承道一把拽过林婉儿,桃木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杖头铜铃发出急促的脆响,根系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门外。他迅速从怀里掏出黄符,指尖沾了点朱砂,在符纸上飞快画了道“镇邪符”,“啪”地贴在门板上,符纸瞬间泛起一层金光,门外的动静才稍稍弱了些。

赵阳攥着黑漆木箱,指节泛白,左额角的疤痕烫得像火烧。他盯着门板,突然开口:“是周守业搞的鬼,他想用根系困住我们。”话音刚落,楼下传来“吱呀”一声,是聋老太太的尸体动了——她僵直的手指微微蜷缩,七窍里的无花果果肉竟开始往外渗汁液,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水洼里倒映出的影子,不是客栈的天花板,而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无花果树冠。

林婉儿看得头皮发麻,从布包里掏出罗盘,指针疯转着指向尸体的方向,铜针顶端的黑血越积越多,顺着盘面往下滴。“师父,尸体有问题!”她刚说完,尸体突然猛地坐了起来,空洞的眼窝对着他们,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两排沾着果肉的牙齿,声音像破风箱一样:“果子……要熟了……”

李承道掏出桃木剑,剑身上刻的符文泛着微光:“这是被邪祟附身了,不是真的活过来。赵阳,拿符水来!”赵阳赶紧打开木箱,取出一瓶浸过黄符的清水,手抖得厉害,水洒在地上,竟“滋滋”冒起白烟。林婉儿趁机绕到尸体身后,发现她后背的衣服破了个洞,洞里缠着几根肉粉色的根系,根系正往她皮肉里钻,像在吸食什么。

“根系在吸她的精气!”林婉儿大喊着,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刃上涂着朱砂,她小心翼翼地挑开根系,刚碰到根系,刀刃就传来一阵震动,根系突然暴起,缠向她的手腕。李承道及时挥剑斩断根系,断口处涌出暗红的汁液,落在地上,瞬间长出一小丛嫩绿的无花果苗,苗尖顶着个小小的青果,青果上竟有张迷你的人脸,正对着他们咧嘴笑。

三人看得心惊,趁着尸体暂时不动,赶紧抬着它往客栈后院走。后院里也种着棵老无花果树,树干粗壮,树皮开裂,像老人的皱纹,树枝上挂满了青绿色的果子,没有一片叶子。李承道让赵阳在树下挖个坑,刚挖了两尺深,铁锹就碰到了硬东西——是骨头。

赵阳手一抖,铁锹掉在地上。林婉儿蹲下身,用手拨开泥土,一块泛着黄的颅骨露了出来,颅骨的眼窝是空的,里面塞满了无花果果肉,果肉已经发黑,却还保持着饱满的形状。她继续挖,越来越多的骸骨露出来,有的肋骨间缠着肉粉色的根系,有的手指骨攥着半片焦黑的黄符,和之前看到的孩童、聋老太太一模一样。

“这些人……都是被邪祟害死的?”林婉儿声音发颤,指尖碰到一根腿骨,骨头上竟刻着个小小的“周”字,和周守业玉佩上的字一模一样。她心里一动,赶紧翻找其他骸骨,果然在一块肩胛骨上,也发现了相同的刻字。

“不对。”李承道皱着眉,捡起一块颅骨仔细看,“这些骸骨的年代不一样,有的几十年,有的才几年,而且刻字的位置都在显眼处,像是故意让人发现的。”他话刚说完,赵阳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指着坑底:“师父,你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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