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吃个橙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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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二百岁，那确实小了点儿！”闻得意善解人意地没有给孙露红倒酒，对着她呲牙笑笑，躬身道，“酒是不行了，我给你整点豆奶吧？”

喝豆奶等于喝孙必振的脑浆，听闻此言，孙必振下意识地阻止道：“别！豆奶也算了！麻烦你给整点果汁吧！”

“得嘞！”闻得意点点头，转身朝门外喊道，“小凤！给预备一扎橙汁！”

过了半分钟，包间里突然走进一名金发碧眼的女人，她穿着白衣，却围着黑色围裙，手里捏着一把十五公分长的厨刀，厨刀开了十五个刃，凡人只能看到其一，但孙必振用观炁的法术，却能看出这刀不同凡响，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

女人面有愠色，但闻得意的上半个脑袋在柜子上放着，仅剩的半个脑袋没长眼睛，没有注意到这点；他朝女人的柳腰一揽，指着女人的胸脯说道：“这是贱内，意大利人，名叫赵小凤。”

赵小凤却没给他好脸看，她用刀柄在闻得意头上一敲，威吓道：“喝多了吧你！总共就一个橙子，还让预备橙汁！？给它榨汁了，最后一道菜上什么？”

闻得意虽然叫红酒司，但是酒量并不好，一喝就醉；此时被赵小凤用刀柄敲了一记，吓了一跳，顿时酒醒了，赶忙指着孙露红解释道：“老婆，都是误会！我说的是凡人喝的那个橙汁，orange juice！这不，有小孩子，不能喝酒！”

一听有小孩，赵小凤立刻改换了神态，温顺地朝孙露红笑笑。

“不好意思啊，小朋友，吓到你了！”

“达瓦里希，我二百多岁啊达瓦里希！二百多岁啊！”孙露红哭丧着脸指指自己。

“二百岁，那确实小了点！你等着，阿姨这就给你准备橙汁去！”

说罢，赵小凤提着刀走出了包厢。

孙露红无语了，二百岁多岁却只能坐小孩那桌，她对大祭司的世界多了一点理解，也多了一点无奈。

赵小凤走后，闻得意松了口气，陪笑道：“三位，见笑了！实不相瞒，为了款待三位，我把压箱底的食材都拿出来了，今儿预备了七七四十九道菜，第五十道菜是大轴，我叫小凤给你们杀个橙子吃！”

孙必振一听就知道，此橙子非彼橙子，但他此番前来是有求于人，眼下要求还没说，闻得意就请他吃饭，要是对菜肴推三阻四，那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于是他虽然心有顾虑，嘴上却没说，只是点点头。

“二位，橙汁一会儿就好，您二位先喝吧！”闻得意笑道。

孙必振本想说“喝酒误事”，但他转念一想，闻得意是红酒司，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说这样的话？于是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虽说心里不想喝，但闻得意的酒确实芬芳动人，一旦开了头，就很难收得住。

“好！好！好！”孙必振放下碗，给出三字评价，闻得意满意地笑了，低头为孙必振续上，孙露红则朝孙必振露出羡慕的眼神。

见孙必振喝了，召潮司也端起碗来喝，她的酒量并不差，奈何这是大祭司的酒，闻得意本尊喝了尚且要醉，何况是她，于是一碗酒下肚，当时就醉了。

酒醉事小，奈何召潮司酒品不好，她一喝酒就不知道什么是害羞了，放下碗，当时把孙必振拽到了怀里，抱着他的脸就是一顿啃，一边啃，一边学着某个低沉的男声，吟咏道：

“I love you. Now you set my soul on fire. It is not just a little spark. It is a flame; a big roaring flame. I can feel it now...”

鲛人最擅长学舌，哪怕是模仿汤姆猫，召潮司也模仿地惟妙惟肖；她在凡世没有事情可干，偶尔会跳到别人家的窗台上，蹲在窗户外，隔着窗玻璃偷看电视，最近刚看了《猫和老鼠》，学会了这段英文。

孙必振也醉了，抹了把脸上的口水，问她道：“你能不能说中文？除了第一句，剩下的我都听不懂。”

召潮司不理，继续模仿汤姆猫，狞笑一番，说道：“In me power!”说完又是一顿啃。

“好恩爱啊，我依稀记得年轻时，我和小凤也是如此……”闻得意感慨道。

三个大人不觉得尴尬，孙露红却倍感尴尬，恨不得缩进地里去。

这时，赵小凤提着一扎橙汁回来了，她挂着一脸姨母笑，为孙露红倒上橙汁，临走时顺手摸了摸孙露红的头。

孙露红叹了口气，默默喝起橙汁。

过了两分多钟，菜陆续上来了，闻得意免不了一番客套，好话说完后，四人才动起筷子。

这顿饭总共五十道菜，换做四个凡人根本吃不消，但对于四名大祭司而言正合适。

吃到第三十道菜时，孙必振醉意渐消，清醒了一些，觉得是时候步入正题了，于是敬了闻得意一碗酒，说道：

“闻得意大师傅，其实，我这次来，有件事想请教您。”

“但讲无妨，我有问必答。”

“事情是这样的，前一段时间，我去了一趟呻吟公国……”

闻得意急忙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厉害！不愧是恩人您！呻吟公国说去得就去得！”

“过誉，过誉了……全靠高人相助，我才能顺利抵达。前往呻吟公国路途艰险，往返一趟花了足足一个月，等我回到商京时，却发现商京剧院已经拆迁了，人去楼空，我现在联系不上武神祠了。

上一次，李德请客吃饭，他看上去和您很熟稔，因此我便来找您了；您知不知道武神祠这一个月来发生了什么事？我该上哪去找李德他们呢？”

听完孙必振的话，闻得意去柜子上取来自己的半颗脑袋，收敛法相，变回了正常模样，这才说道：“竟有这样的事？这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闻得意沉吟片刻，正色道：

“武都饭店虽然有些眼线，但也局限于武都之内，首都以外的事情，我们所知甚少；而武神祠主要活动于天京和商京，恰恰在我们的盲区之内。

这一个月来，李德没有来过我们这儿，我只听说他在武都购置各种珍稀材料，但自他离开后，就再没有武神祠的戏子来过武都，哦，对，您算是头一个。

您说武神祠人去楼空了，我确实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实在抱歉。”

见孙必振有些失望，闻得意忙道：“但是，虽然我们在凡世没见到戏子，却在地狱里见到过一个。

不瞒您说，我和小凤常去肋谷峡买菜，那里是蛋奶酥在管。她手下的厨子抓住了一个戏子，我和小凤买菜时见到过，一身是毒又疯得厉害，保准是个戏子！您要是感兴趣，吃完这顿，我就带您去看看，兴许那戏子还在。”

“好啊！那就麻烦您了！”

孙必振大喜过望，端起碗想要敬酒，但碗已经空了，闻得意也没给他续，而是摆摆手说道：“恩人，既然要去地狱，我们还是点到为止吧，喝酒误事！”

他没说的话，却让闻得意说了，孙必振感到十分好笑。

这之后，闻得意岔开话题，随便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菜陆续地上，很快，四十九道菜就吃干净了；吃了这么多，孙必振感觉自己膨胀起来了，整个人都沉醉在炊金馔玉之术的伟大之中，吃完今日这顿饭，他感觉自己下半个月都不用吃东西了。

见时候差不多了，闻得意让服务生撤走桌上的空盘空碗，站起身，笑道，“恩人，是时候上最后一道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