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往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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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口!小祖宗,我的耳朵要让你咬下来了,快点撒口!”王叔疼得一阵龇牙咧嘴,却也因为怕摔着了她,没敢有什么大动作。只得连连告饶以求放过。
“啸月,下来。”
她身子微微一僵——母后几乎不会连名带姓地唤她,除非是母后真的生她的气了。
她忙不迭地从自家王叔的身上滑落,一溜烟地小跑到母后的身边。她的眼睛不住地眨巴着,鼻翼讨好地在母后的前膝上蹭了蹭,半真半假地道歉道:“母后,我错了。”她可怜兮兮地抬着头,幽蓝色的双眸中一闪一闪地。
不出几息,母后眼中的少许严厉便彻底土崩瓦解。母后抬爪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地在她的额前蹭了蹭,话语中无不透着妥协与无奈,“下次可不许这般调皮。”
“好——”啸月欢快地摇着尾巴的同时,还不忘偷偷摸摸地朝身后的哭笑不得的王叔甩了个得意的眼神。当然,她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于是她很快地收回了视线,抬头继续望着自家母后。
后者此刻虽然温柔依旧,但周身似乎被一股与往日不曾有过的情绪所包裹着。她本能地感到不对劲,但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狼崽子(世界观中,狼族三十岁为少年,五十岁成年,四百岁暮年),一时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抬了抬爪,轻抚着自家母后微拧的眉心。
“母后这是由于最近太劳碌,没休息好么?”她无不担忧地说道,“要小心身体啊。”
“无事。”母后报以一笑,轻轻地在她的额际——那枚醒目的弯月状印记上蹭了蹭。她依然有些忧虑,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索性将脑袋埋入了母后怀中。
片刻后,她感觉到母后的动作有所停滞,似乎是想起来些什么。身后传来了羊皮纸摩擦的声音。她不免有些好奇地朝着身后望去——两张羊皮纸在半空中受着法术的驱使,对折了两次后分别装入两个信封中。待盖上火漆后,两封信件便倏然飞出,稳稳地落在子夜面前。
“今天留下的朝务全都给我解决,但是你得替我将这两封信分别交给血莽和拉姆森,这笔交易你觉得如何?”
“哦?这么划算?”子夜将那两封信在半空扬了扬,故意拉长了尾音,“不过嘛,那血莽可不好找啊——天天带着他儿子在外面奔波,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要找他可费劲了——连同明天的朝务也一并交给你了才成交。”他面不改色地说着,在讨价还价的同时,还倒不忘避开封玉怀中小黑狼不乏鄙夷的目光。
“明天啊……”她听见母后的声音似乎有些异样,“嗯……可以。但一定要尽快送到,明白了?”
“我办事,你放心。”子夜见要价成功,愉快地边哼着小曲,边踏出魔宫。
良久的沉默。
正当她思量着该如何活跃下尴尬的气氛时,母后朝着上方扬了声,“邪风。”
几乎是同时,她清晰地感觉到了一股劲风从她的身旁掠过。她可以确定,方才殿堂中央还空无一人。此刻却凭空冒出了一头狼。母后的表情并无变化,显然是早有预料,而后者则是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唤了声“夫人”。
“他到哪了?”
她从未想过一贯温柔的母后的声音,有朝一日也会如淬入寒冰般令人心生冷意,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而且,这个“他”指的是谁,是父王吗?
“已经入了王城了,属下预计再过半炷香的时间便会到魔宫。”
“烛明那边,劳烦你去给递个信。他那边应该已经部署好了,血莽应该也会在那,记得嘱咐他最近别擅自行动,毕竟有很多事情夜私下是交付给他去办的。如果我是‘他’,在解决掉对‘他’而言最麻烦的人之后,下一个要动的自然是那人的左膀右臂。”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母后,母后的脸有意无意地埋没在了大片阴影后,让她难以辨明自家母后的表情。但听这话,母后所指的似乎并不是父王。
「这难道说的是……」
她忽然不敢往下细想。
“夫人。”邪风将头埋得更低了,遮覆着脸的兜帽几乎快盖住了他的鼻翼,“王上给我的命令是保护好您。”他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好几个度,
“你很清楚你阻止不了我做什么。而且,你应该知道你并不是他的对手。无意义的牺牲,是没有必要的。”
一阵默然。
“不过,子夜大人那里……您和王上真的不打算向他透露些什么?毕竟……”他的呼吸微窒,赶忙补充道,“是属下失言了。”
“他知道的越少,能保住命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且他说到底也不是‘纯血统’。目前,那个家伙应该不会贸然对他动手。而等他真正下定决心要对子夜下手,烛明他们应该也已经想好对策了。”封玉轻轻地敲了敲桌面,用着轻描淡写的语调下了逐客令,“去吧。”
邪风的脑袋压得更低了些,“诺。”
又是一股劲风,眼前的狼在眨眼睛便消失无踪了,一如他从未出现过。
“母后,这到底是……”
她挣扎着从母后的怀里挣脱出来,急不可耐地出了声。但却被后者抬起的狼爪堵住了口,“阿啸,你听着。”母后的声音明明已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但这一次,这种温和并没有安抚她不安的心,“待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听母后的话,明白了么?”
“这到底是……”
“听明白了么?”在母后瞬间锐利的视线和严厉语气的双重压迫下,她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好孩子。”
她敏锐地觉察到母后的态度虽有所缓和,但周身的凌厉之气却依旧没有弥散。她扯着母后的皮毛,微张的嘴没发出一丝声音——她在犹疑着,是要坚持不懈地刨根问底,还是识趣地保持缄默?
她择了后者。
她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议政厅来了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