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心病好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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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我家师兄。”
又脱开湿乎乎,黏腻腻的凉手,与他道:
“师父说你道行不够,尚需人道修行百年才可上登仙录。来!先服了丹药……”
说罢,便伸手问那唐昀道长。
却不料,那官家听了此话,虽是欣喜,却也是惋惜了道:
“怎的还要百年啊?做这人君且不如那仙家自在也。”
那龟厌却见不得此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便是“嗯”了一声,接过自家师兄递过来的药包,打开那蜡纸,便要抠出那药膏团成团,方便那官家服用。
然,那官家却看了那龟厌的手指抠了那药膏,又在手里捏了一个乱七八糟,心下饶是个不爽,便是蹙眉不展的看了去。
龟厌见了他这便秘的表情也是个奇怪,心道,这货又在作的什么妖?且问他道:
“这是作甚?”
然,见这厮,那眼睛紧紧的盯了他手中的被揉的歪七扭八的药丸,又静下心来,好声道:
“此乃仙药也,饶是难得。快些吃了去!”
心下却道:你这货,赶紧吃了!我们好走路!非要我掐了嘴塞进去才过瘾?
不成想,那官家惴惴了望了他,又回眼看唐韵道长,这才不好意思了道:
“知是仙药,且让那师兄团了便是极好的。”
龟厌听罢且是一怔,心道:我去!你这淫贼!你这病且好不了了!都他妈病成这德行了,还惦记我这美人师哥?你死不死啊!嫌弃我手脏?!信不信我给你找块风水好的地!
倒是心下真想将这行货找块地给埋了。
然,回头又想,这货尽管是个该死,不过真死了,倒是连累那宋家父子跟着一个冤枉。
于是乎,便强强的咽下胸中这口恶气,没好气的回头,气道:
“来,来,来,劳烦师兄仙手!”
将那蜡纸递了出去。
黄门公见那龟厌讨了个无趣,官家脸上亦有笑脸。便也想笑出个声来,然却忍了笑,赶紧起身接过那蜡纸。双手托了,躬身献与唐昀道长。
那龟厌也是个眼不离那药膏,倒是要看看,这丙乙先生的药膏在这师兄手里能弄出来一个什么样的神奇!
且只见,那纤纤玉指挑了那药膏,倒是一个黑白交融了去。
随即,那双酥手香揉,紧是一阵倒饬。片刻不过,便将那药膏团成药丸。
那龟厌饶是看得一阵的恍惚。
怪哉!本是黑黢黢粘咕隆咚的药膏,经那唐昀之手团捏、揉搓,且是一个晶莹剔透。
那颜色,如同那烟裹墨玉般的温润异常。
倒是低头看了看自家这双手,自叹了一声。
心道:人比人气死人啊!也怪不得被人不待见!
心下怨罢,便也不想再看那皇上一眼,起身丢下一句:
“蜂蜜服下,伺候了净桶!”
官家且等不得那蜂蜜,便是一口了吞下丸药。又听的那龟厌言语且是不解,嚼了口中的药丸,追了龟厌去,含糊了问:
“师兄差矣,我几日水米未进,要那净桶作甚?”
黄门公见那官家心情舒畅,也能下床了,闲话也多了。
想是这病却也是也好了一半去。这心下自是高兴,便上前搀扶了他去,口中笑了道:
“且是先备下,仙家算得岂能不准也。”
说罢,便唤了宫人抬了净桶,清水,伺候了这文青小祖宗出恭。
倒是久违的糟乱祥和,冲淡了这些日来的满城风雨刀光剑影。
阳光此时亦是穿了铅云,筛了窗棂,入得这暖阁。且是一个阴霾全消见红丸。
话说那宋邸众人目送那唐昀和龟厌随了黄门公入内,便慌忙满地的捡寻黑白棋子,重新添了木碳,燃得泥炉,煮水烹茶。
一场忙碌收拾了干净,便又重摆了棋盘,分了黑白,唤那丙乙先生过来饮茶对弈。
那丙乙先生痴迷棋道,平时便是不用唤他,只将那棋子筛响,瞬间便能见得此翁坐在桌前。抢了黑子,一子下去,便眼神期盼的望了对方,等待落子也。
然此时,却任由那程鹤呼唤却不见他来。
程鹤自知理亏,心下却惴惴,埋怨了自家不该装病骗他。但,此事也是个事出无奈。
尽管这官家糊涂,然却也是个通情达理。程鹤却与龟厌、丙乙这般人不同,也是经过官场,行的朝堂。由心而论,宋家这事上,这官家也没由着那吕维赶尽杀绝。只动了这宋家,然却与那家主无伤。
再者,慈心院本就是个官家私养的貔貅衙门,饶是个至今不出。
承蒙仁宗所赐,且还能从那相国寺长生处讨的些钱粮,得以维持至今。然,也仅仅是一个维持。
前几日,又听子平言:已有臣工议论,说那崇恩宫模样。
这消息饶是让那程鹤心下惴惴。
若此时官家有事,慈心院便是断了钱粮而无以为继。
于公于私却都希望那官家无事便好。倒是想借了此事让那官家肯垂青眼。
市侩麽?还是功利熏心?且都不是。
《六韬引谚》中所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饶是句至理名言。
无论权钱,自得来,便有一个盈亏之事。
均不均,公不公倒是于此无关。
得利者,便是万事皆罢,只求得一个安稳。不得者,则千方百计的图一个变数。
如那新旧党人之争,吕维斯人,争夺皆为利。轻则思变,变则通达,此为“为物役”。
慈心院众,无论圣手、百业、驿马、还是禹工,皆为淡泊名利之人,饶是清高者居多。
然,这“不为物役”的淡泊清高之词,且不适于他这院判,终是不脱这“利”字缠绕。
因为这一大帮子人需要吃喝用度。若无钱养了,便只能做的一个鸟兽散去,各自奔前程。如是,这程家几代辛苦操劳的慈心院,也就在他手里散了。
话虽如此,然此时,却仿佛亏欠了这丙乙先生一般。
于是乎,又硬了头皮走了过去,在其身后躬身,轻声叫了一声:
“先生!”
丙乙无言答他,亦不回头。浑浑的眼睛,死死的盯了那坍塌的宋家大堂,仿若入定般的动也不动,任由那残阳染了那银杏的枯枝,将那乱影蔓绕其身。
程鹤知其所想,亦知他的执拗。也不敢再唤他,只躬身垂手静静的侍立其右后。倒是心下有愧,不敢抬眼去望那片残砖断瓦。
倒是无风,残雪自那银杏树的枝桠上飘落。
片片落雪,引得那伯亮道长抬眼看了。
却见几只麻雀无处觅食。落在枝头叽叽喳喳的争论了到哪能找些个吃食。一番热闹,且撩动那树上残雪点点落下。
孙伯亮看了却是一个欣喜,且叫了他师叔。道:
“师叔且看!”
怡和道长且在饮茶,闻声见了便也欣喜的“哦?”了一声,道:
“饶是天道见怜,不妄我等在此用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