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佚旅3 救济苍生之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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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司宁站在门口来回踱步,走了几圈,忍不住敲了敲房门,催促道:“你好了没,快半个时辰了,看不见不好穿就直说,大不了我派个男小厮进去帮你。”
语毕,房门“吱呀”打开,顾司宁扭头,瞬间被屋内的景色惊得失了魂,连呼吸都忘了。
那人身姿纤长如玉,一身金丝绣纹的红衣如火般耀眼夺目,面容美精致,肤色白皙若玉,眉间花钿似妖勾人心魂,红唇潋滟惹人渴望亲吻。
可他一双闭合的桃花眼却清冷薄情,压下一身红火的热烈,也压下驻足者心底逐步升起的燥热,让人只可远观欣赏,不敢上前一尝芬芳。
他还有一头如瀑的长发,自然披露垂下,未经梳发和修饰都是这般惊艳动人,让人难以想象戴在桌上的头冠是何等绝色。
顾司宁收了收下巴,跑过去扇着扇子,细细打量这人,连一缕头发丝都不放过,“我的上苍啊,这也太好看了吧,别说皇城里没有比你更好看的,寻遍天上也没有啊。”
她盯着这人的脸望了片刻,笑道:“明公子,张口说句话听听。”
明公子,也即完成与谈粱约定的侯涅生,沉着脸过了半晌才道:“别太过分了。”
顾司宁扇了扇扇子,笑得有些谄媚,“明公子,瞧你这话说的,你花魁都办了,再学点女音怎么了。”
“我也保证过,让你只卖艺不卖身,你只管学成了,每夜在台子中间唱曲、弹琴就行,没人敢点你牌子真过夜的。”
“而且啊,你想,你已经是个瞎子,再要个哑巴就真过分了,我想抬你当花魁都不行。”
“明公子,是你自己说你是来帮我的,您就大人有大量,花魁都当了,就索性帮小女子帮到底吧。”
侯涅生沉默不语,屋内的烛火却一闪一闪地跳动,像是温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片刻后,侯涅生道:“罢了,你教吧,我学。”
“这就对了啊。”顾司宁捏着扇子,朝侯涅生弯腰鞠了一躬,“小女子谢公子相助,那.....”
她顿了顿,“嗖”一下溜出屋子,“我去帮你找教声乐的师傅了。”
侯涅生缓缓睁开眼,视线环视一圈,最后落在桌前的头冠上,手摸着腕上的黑曜石,喃喃问:“明渊,你究竟是想帮她,还是想看我当花魁呢?”
他依与谈粱的约定,护了那寨中居民十年安康,谁料第十年,村中降下一有明渊灵魂碎片的孩子。
他为这孩子多留五十年,出来时乱世诸侯胜败已定,虞势登基称帝,定国号为云,定都天泉,年号也为天泉。
如今是天泉第三十年,侯涅生在天泉皇都找到有明渊灵魂碎片的人
——百花阁的老板顾司宁。
顾司宁说好听是老板,说难听是老鸨,手底下有一堆姑娘,人也精打细算,机灵得很。
她见侯涅生一男的非要进百花阁帮忙,便刨根问底要问原因。
于是,双方便成了合作关系,顾司宁给侯涅生需要的东西,侯涅生则要帮她做花魁。
寻常花魁再貌美也不过能当十年,顾司宁和侯涅生交易的时间也是十年。
侯涅生面上温润如玉,宛若谪仙,可心底仍旧留有龙诀的傲气。
他不喜欢市侩,不爱抛头颅脸,更不屑做取悦寻常人的事,还是穿女装以色侍人。
可这些若是明渊想要的呢?
只见烛火半明半昧,突然猛烈燃烧,像在兴奋。
侯涅生低低一笑,“好,那就依主人,着女装、使女音、弹乐器、做花魁。”
顾司宁有些门道,找了三个很厉害的乐理师傅,其中一个还是专门唱戏的旦角,专教侯涅生如何用女音。
顾司宁都算好了,三个月,要是明公子能学得小有成效,就当个会演奏乐琴、能说话的花魁。
要是三个月还是不开窍,就当个只有脸的花魁,遇到出手阔绰的客官就捏着扇子,抛媚眼一笑就......
顾司宁的扇子“啪嗒”掉到地上,崩溃地抓狂挠头,尖叫道:“他是个瞎子啊!怎么冲客官抛媚眼啊,不行,他说什么都得学会个乐器!我的银子可不能白花啊!!!!”
她急匆匆冲去侯涅生所在的阁屋,在门前反复踱步,时不时还双手合十求爹爹告奶奶,“上苍保佑,上苍一定要保佑啊,哪怕只学会一个曲儿也行啊。”
傍晚,教乐理的师傅出来,顾司宁赶忙凑过去,冲几人笑笑,“几位大人啊,他学得怎么样,琴弦能准不,要是愚笨也请多多谅解,实在不行我再多给几两银子当小费,咱们多点耐心,慢慢来成不?”
为首师傅面露不解,“顾老板,你是不是误会了,他很有天赋。”
“啊?”顾司宁一愣。
那师傅笑道:“这位公子的天赋是老夫生平仅见,莫说是眼盲,哪怕双目健全,也未必比他学得快。”
另一位教女音的师傅应和道:“没错,照那位公子的学习速度,不出半月老夫便再无东西可以传授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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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司宁又“啊”了一声,眨了两下眼睛,笑容灿烂地送客出门,“慢走啊,几位辛苦了。”
她跑回阁屋,路上听屋内传来琴音,音调婉转轻快,像春暖花开,柳叶抽条,黄莺在枝头跳舞。
顾司宁心说弹得真好,和宫里的乐师比也不差,这明公子以前肯定学过。
可慢慢地,这声音越来越缓,越来越重,时不时夹杂变调的颤音,像是被人千刀万剐的嘶喊,陷入死地的绝望悲鸣。
顾司宁听得心慌,心颤,急忙推开阁门,“停停停,我是让你当花魁,不是让你办丧葬,你听听你现在谈的,活人都要听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老婆呢。”
“是。”侯涅生停止抚琴,摸着腕上的黑曜石,温和的话语里的思念如滔天巨浪,要将人的心房击垮,“我爱人已逝多年,我日夜都在想念他,想得我要疯了。“
顾司宁没想自己随口一句玩笑话居然会戳到这人的悲伤事,顿了几秒,才道:“抱歉,我不知道,以后不跟你开这种玩笑了,可公子你既然已有妻室,为何要来这风月之地呢,我怎么劝都不走。”
侯涅生答道:“为我的爱人而来。”
封闭的阁屋内无端刮起一阵微风,拂面而来,很柔、很暖,可顾司宁却觉得哀伤,像是什么人在难过。
顾司宁摇了摇头,把这股哀伤甩出脑后,“行,我不管你是为了谁,十年就是十年,你好好帮我当花魁。”
她视线落到侯涅生面前的古琴上,问:“你弹得挺好的,以前学过?”
侯涅生摇头,“我爱人很久以前弹过,也教过我一二,懂一点皮毛罢了。”
明渊弹琴是一千多年前的事,那时他教过侯涅生,可那年的侯涅生还是龙诀,没有耐心学,也不屑学。
后来,明渊当国师时也弹过琴,可侯涅生当时心智不全,只会坐在旁边安静听着,偶尔听明渊用回忆感慨的语调教他弹琴。
时至今日,侯涅生愿意学琴了,但教他的老师却不再是明渊。
侯涅生敷衍顾司宁几句,等她离开,指尖细细抚摸琴弦,喃喃道:“主人,好听吗?”
点在桌前的烛火熊熊燃烧。
“那还想听吗?”
烛火燃烧得像要蹦起来。
“好。”侯涅生指尖勾起琴弦,伴随厚重的“铮”声,低笑着呢喃:“主人,长夜漫漫,你慢慢听。”
明渊不喜欢低沉浑厚的曲子,一旦侯涅生的曲调变重,桌上的烛火便会猛地过去。
连着几夜,阁屋都传来轻快欢悦的琴曲,像蝴蝶起舞、像暖风拂面、像潺潺流水.....充满蓬勃、自由的气息,让听者内心平静祥和。
可惜这地方是青楼,不是茶馆,深夜,顾司宁推开阁门,打着呵欠道:“明公子啊,你是不用睡觉么,这都十天了,我知道你有天赋,但你不用一直连着弹吧。”
“而且啊,不少恩客都跟我投诉,说你晚上弹的这曲儿挺坏兴致的,做一半就想提裤子走人了。”
侯涅生问:“这样不是正合你意么,姑娘们可以少被糟蹋一夜。”
那一瞬间,顾司宁面色沉得可怕,像黑暗里的怪物被撕开伪装,露出其下的一点白。
她仗着侯涅生是盲人看不见,缓步走向侯涅生用没心没肺的语气道:“公子,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勾栏女子最是低贱,连宫里的奴才都比不得,那些官人心中的仇恨、愤怒、不如意、都会发泄在我们身上。”
“你这曲儿听得他们心烦,我的姑娘们不止不会得清净一夜,反而要多遭受一夜苦痛折磨。”
“公子你就当看在亡妻的面子上,为她行善积德,可怜可怜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姑娘们,停了你这闲情雅致的曲儿吧。”
匕首悬在侯涅生颈间,只要他不答应,顾司宁便会让他身首分离。
烛火熊熊燃烧,匕首的寒芒印出侯涅生绝美的面容,他将古琴推到一边,“好,听你一句劝,此后夜里不弹了。”
“不不不,你以后当了花魁坐台,多的是时间弹曲子,要整夜整夜的弹呢,不只是琴,你还要弹琵琶、吹笛子、十年时间多得是乐器让你学,只是.....”
顾司宁顿了顿,眼底亮起幽暗的紫光,笑问:“公子,你为何觉得我在保护这些姑娘呢,你知道的,我是百花阁的主人,用姑娘们招揽贵客,我是在毁掉她们啊。”
侯涅生似是察觉不到顾司宁的杀意,平静答道:“许是我眼睛看不见,便比常人多些了直觉。”
“是么。”顾司宁眼底的紫光暗淡下去,匕首也收了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公子,听小女子一句劝,少听直觉的,不然容易惹祸上身。”
侯涅生学乐非常顺利,他天资聪颖得几个乐师瞠目结舌,不到三个月便出师了。
天泉城的春三月,正是百花齐放时,属于夜晚的百花阁也有了个比牡丹更绝色的花魁。
那花魁的美貌非是人间能有,当选不过七日便惹得皇城中数不清的男子去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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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四皇子虞沉也乔装来了百花阁。
他踏入百花阁,好几个衣着清凉、打扮艳丽的女子围过来,笑得比阁中的花还要动人,“公子,公子这边请。”
“公子,是第一次来么,需要小女陪么。”
“公子,来,跟小女来这边。”
.....
女人们争奇斗艳,虞沉抬手,淡淡道:“免了,我是来看花魁牡丹的。”
女人们无趣地散开,只剩一个女人领着虞沉川去高处的厢房。
百花阁的大堂满是盛开的花朵,桃花、樱花、海棠、玉兰、丁香、芍药......
还有些许不属于春天和中原的花种,那观音草藏在缤纷绚烂的花丛中,花束非常茂盛,可紫色的花却开得很小,藏在艳丽春花中毫不起眼,完全成了陪衬。
大堂中央的花池盖着厚厚的帘子,周边的流水池子缓缓淌着,水面飘着大大小小的彩色花瓣,环绕着装饰了红牡丹的台子。
虞沉走到位在三楼的厢房,女人笑着拉开帘子,露出最好的观景窗口。
虞沉垂眼俯瞰中间被层层帘布包裹的花池,“这牡丹花魁何时登场。”
女人刚张开口,听见“铮”的琴声,笑道:“回公子,就是现在。”
沉重的花台帘幕缓缓打开,中间名号牡丹的花魁逐步显露真容。
那花魁头戴艳色的牡丹花冠,衣衫也是如火的红色,上面绣着层层金丝,从虞沉川的角度看去,那裙摆和金丝正好构成一朵盛开的牡丹。
再看那牡丹花魁的面容,面若桃花,眉目如画,白皙的脖颈上画了朵张扬的牡丹延伸至胸前的衣衫下,让人想要一睹衣下的景象,以至于花魁衣衫厚重,也显得情色妩媚。
那花魁还有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从上往下看勾得人心痒痒。
虞沉见过后宫的三千佳丽,可纵使当朝皇后也不及这花魁半分容颜。
虞沉眼底闪过浓浓的惊艳之色,这花魁到当真是名副其实,唯一可惜的就是这花魁眼盲。
下一秒,花魁纤长白皙的手指拨动琴弦,指尖轻盈跳动,悠扬的乐声伴着潺潺流水传入耳畔。
虞沉闭目倾听片刻,缓缓睁开眼,夸赞道:“好琴艺,倒是有双灵巧的心眼。”
他摆摆手,示意身后的女人退下。
片刻后,顾司宁推门进来,“公子,您找我啊?”
虞沉状似随意地问:“这位牡丹花魁倒是貌美,比起皇后年轻时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敢问老板是从哪儿寻来的美人?”
顾司宁关上门,稍稍弯着腰,笑道:“公子,她就寻常百.....”
虞沉皱了皱眉,略带怒意地“嗯”一声。
顾司宁立马跪下来,头重重磕在地上,“殿下息怒,奴不敢瞒殿下,这姑娘真是被卖进来的,绝非奴费力气寻来的。”
虞沉背着顾司宁,又问:“是么,你这些年没少花心思培养吧。”
顾司宁心说哪花了什么心思,就找了几个乐师教了两个月,而且那花魁还是个男的。
可面上她却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回殿下,是花了很多心思,从小用各种药物养着,要乐师日日跟着学习乐器,还要.....”
“行了,这次既往不咎,下次再敢隐瞒便别怪本宫无情了。”虞沉打断顾司宁,站在窗边俯瞰弹琴的牡丹花魁,“她这眼睛是天生的?”
顾司宁答道:“奴不清楚,但幼年来时便已经瞎了。”
虞沉又问:“初夜何时拍卖?”
顾司宁支吾片刻,试探道:“殿下,此等美人世间少有,奴暂时不打算拍卖,若是殿下有意,奴可为殿下寻来秘药修复守宫砂。”
“不必。”虞沉淡淡道,“这样的美人会有人来整的,尤其是我那好色的二哥。”
他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司宁,“好好宣传这位美人,最好让人争相哄抢。”
“是。”顾司宁头点在地上,直到虞沉的脚步声听不见才抬头、站起来。
顾司宁额头磕红了一大块,细细一看还渗着点血丝,她缓步走到窗边,沉着脸俯瞰正弹琴的侯涅生,“明公子,你要帮我的事现在才开始呢,这些纷争你可接好了。”
这牡丹花魁的名号越来越响,皇城中多的是男人为看杜丹抚琴,在这百花阁一掷千金,阁中姑娘们拿的小费也多起来,慢慢攒够了赎身钱。
要不是杜丹花魁前三年不卖初夜接客,怕是百花阁的生意还会更好些。
杜丹花魁会抚琴至黎明,可冬日的黎明格外晚,待花池的帘幕落下,阁中大多数姑娘已经结完课,疲倦地睡去。
晓芸等在联通花池的阁子里,见杜丹花魁走来,轻声道:“杜丹,洗澡水烧好了,我陪你去沐浴吧。”
花魁打扮的侯涅生停下脚步,假装思索片刻,用女音回道:“晓芸,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
“瞧姐姐你这话说的,妹妹们现在可全仰仗你呢。”晓芸凑上来,“杜丹姐姐你这眼睛不便,让妹妹送你上去如何?”
侯涅生绕过晓芸,缓步朝前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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