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三一同归(7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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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废品站,铁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阿竹蹲在堆成山的旧家电里,指尖刚触到那台生锈的微波炉,金属表面突然渗出细密的银线,顺着他的指缝钻进皮肤。他猛地缩回手,却见掌心里浮着片流动的金属网,像块活着的锡纸。

“又犯病了?”隔壁帐篷里传来老刀的咳嗽声。这个瘸腿的老头正用磁铁在废铁堆里扒拉,假肢在铁皮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跟你说过别碰带锈的东西,你那破血见了铁就发疯。”

阿竹没应声,攥紧拳头把金属网逼回掌心。这毛病是半年前发现的——自从被父母丢在废品站那天起,他的血就变得能吃金属,指尖划过的铁制品会像糖块般融化,在皮肤下游成银色的河。

“今天收了个好东西。”老刀拖着个半人高的铁柜过来,柜门上的铜锁锈得死死的。“买家说里面有民国的邮票,开了给你换半个月的馒头。”

阿竹伸手按在铜锁上,温热的金属感顺着指尖爬上来。他盯着锁孔里的锈迹,默数到三,掌心里的银线突然暴涨,像群受惊的银鱼钻进锁芯。只听“咔嗒”一声,铜锁像块被泡软的饼干,化作滩银光流进他的手腕。

铁柜里果然躺着本牛皮相册,泛黄的纸页上,穿军装的男人搂着旗袍女人站在老宅前,背景里的石榴树正开得热闹。最后一页夹着张字条,是褪色的毛笔字:“吾儿阿竹,见字如面,父藏于铜柜的‘异宝’,需待血脉觉醒时取用,切记莫让外人知晓……”

阿竹的指尖突然刺痛,相册封面的铜扣“嗡”地炸开,化作道银箭射进他的眉心。眼前瞬间炸开片血色——他看见穿军装的男人被绑在刑架上,胸口的血滴在块黑色的玉佩上,玉佩突然裂开,钻进男人的血脉;看见母亲抱着襁褓中的自己狂奔,身后的追兵举着枪,子弹擦过脸颊时,襁褓里突然飞出片金属网挡住了弹道;看见老刀年轻时穿着同样的军装,把块温热的金属塞进母亲手里,说“这是军长的血脉,得护好”。

“醒了?”老刀的脸在眼前放大,手里端着碗浑浊的水。“刚才你直挺挺倒下去,吓老子一跳。”

阿竹摸向眉心,那里平平无奇,可皮肤下像埋了块烙铁。他把相册塞进怀里,突然注意到老刀的假肢——金属关节处刻着朵极小的石榴花,和相册里老宅前的石榴树一模一样。

“这假肢……”

老刀猛地把裤腿放下:“捡的。”他转身往帐篷外走,瘸腿的动作在月光下划出怪异的弧线,像只受伤的狼。

后半夜,阿竹被金属摩擦的声音吵醒。他扒开帐篷缝,看见老刀蹲在废铁堆前,假肢的关节处渗出银光,正把堆生锈的铁钉熔成条银链。链上串着七颗金属珠,每颗珠子里都嵌着片指甲盖大的照片,有穿军装的男人,有旗袍女人,还有个婴儿的侧脸。

“这是‘血契’。”老刀突然开口,没回头。“你爹是‘熔金师’,能把血脉里的异能耗进金属里。当年他藏在铜柜里的,是枚‘锁龙钉’,能镇住觉醒的异能,也能……”

“也能杀了我?”阿竹想起血色里的刑架。

老刀把银链扔过来:“能护你。你娘把一半异能封在你血脉里,另一半藏在我这假肢里。现在你觉醒了,那些人该找来了。”

银链刚碰到皮肤,七颗金属珠突然炸开,化作七个模糊的人影——是照片里的人,穿着同样的军装,手里都握着把银色的刀。“这是‘影卫’,”老刀的声音发哑,“你爹当年的部下,死后被他封进金属里,能护你三次。”

话音未落,废品站外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两道光柱刺破黑暗,照在堆成山的废铁上,反射出冷硬的光。老刀猛地拽起阿竹:“进地道!”他扯开墙角的铁板,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顺着铁轨走,到三号仓库找老陈,他会给你‘锁龙钉’。”

阿竹钻进地道时,听见身后传来金属炸裂的巨响。他回头看见老刀的假肢突然爆开,化作道银色的巨网罩向冲进来的黑衣人,而老刀本人,则像片落叶般被乱枪打穿,胸口渗出的血在月光下竟泛着银光。

“记住!异能是血脉,不是凶器!”老刀的喊声混着枪声传来,越来越远。

地道里弥漫着铁锈和霉味,阿竹摸着冰冷的铁轨往前爬,掌心的银线顺着铁轨蔓延,像在给前路探路。他想起老刀胸口的血,想起母亲狂奔的背影,突然明白那不是普通的异能——是代代相传的枷锁,也是刻进骨血的守护。

爬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微光。阿竹钻出地道,发现自己站在座废弃的火车站台,锈迹斑斑的站牌上写着“三号仓库”。仓库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昏黄的灯光,混着淡淡的檀香。

他推开门,看见个穿中山装的老头正坐在竹椅上喝茶,手里把玩着枚铜制的印章,印章上的石榴花和老刀假肢上的一模一样。老头抬头时,阿竹看见他左眼是浑浊的白,右眼却亮得惊人,像藏着团火。

“你爹的‘熔金术’,传到你这代变味了。”老头往茶杯里续水,“他能熔金,你却能吞铁,倒像是你娘的‘噬铁脉’。”

阿竹摸向怀里的相册:“老刀……”

“死了。”老头把枚黑色的钉子推过来,钉子的纹路像条盘着的龙。“这是‘锁龙钉’,能封异能,也能让你看见血脉里的东西。但用一次,折十年寿。”

钉子刚碰到桌面,仓库的玻璃窗突然炸裂。阿竹看见七个黑衣人站在月光下,每人手里都举着把银色的枪,枪口对准了他。为首的男人摘下墨镜,左眼是道狰狞的疤痕,右眼竟和老头的右眼一样,亮得像团火。

“陈先生,好久不见。”男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把‘钥匙’交出来,留你全尸。”

老头慢慢站起身,手里的铜印突然炸开,化作七枚铜钱飞向黑衣人。“阿竹,用钉子!”他的左眼流出黑血,“看清楚他们的脸——都是你爹当年的部下,被‘蚀骨毒’控制了!”

阿竹抓起锁龙钉往眉心按去,剧烈的疼痛瞬间炸开。血色里,他看见七个黑衣人被绑在刑架上,胸口插着同样的银色管子,管子另一头连着个戴面具的男人,正把黑色的毒液输进他们的血管。

“他们的影卫被污染了!”老头的声音在颤抖,铜钱在他掌心化作把银色的剑,“砍断他们脖子上的银链!”

阿竹的掌心突然飞出七道银线,像七把锋利的刀,精准地斩断了黑衣人的项链。银链落地的瞬间,七个黑衣人突然惨叫着跪倒在地,皮肤下渗出黑色的液体,在地上汇成条扭曲的蛇。

为首的男人突然大笑:“不愧是‘熔金师’的种。”他撕开衣领,露出胸口的黑色纹身——是朵倒开的石榴花,花瓣里嵌着七根银色的针。“你爹当年没杀干净我们,现在,该你偿命了。”

他的右手突然化作把银色的刀,刀身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阿竹看见最上面的是“老刀”,下面是七个影卫的名字,最底下的,是空的,只刻着道横线。

“这是‘镇魂刀’,”男人的刀指向阿竹,“每杀一个异能者,就能记一个名字,记满七个,就能……”

“就能变成你主子的傀儡。”老头突然挡在阿竹身前,银色的剑抵在自己胸口,“阿竹,看清楚——这才是‘熔金术’!”

他猛地刺穿自己的心脏,黑血溅在阿竹脸上。阿竹看见老头的血里浮出无数银色的光点,像群萤火虫,飞进他的掌心。他的指尖突然变得滚烫,锁龙钉自动钻进他的血脉,所有的银线在这一刻暴涨,化作条银色的龙,盘旋着冲向男人。

男人的刀被龙尾扫飞,胸口的纹身突然炸开,黑色的毒液喷溅而出。阿竹听见他最后喊的是“主人,我尽力了”,声音里带着解脱。

仓库里静下来,只剩下铜钱落地的叮当声。老头倒在地上,胸口的血渐渐变成银色,在地上拼出朵完整的石榴花。“告诉你娘……我没守住她的嘱托……”他的右眼最后看了眼阿竹,像在确认什么,然后彻底失去了光彩。

阿竹蹲下来,发现老头的左手紧紧攥着张照片——是相册里那对男女和七个影卫的合影,背后写着行字:“吾等以血为契,护少主周全,直至石榴花开满老宅。”

天快亮时,阿竹在仓库的暗格里找到了个铁盒子。盒子里是本泛黄的日记,是母亲写的:“阿竹,若你看到这日记,说明他们还是找来了。你爹的异能来自祖传的‘熔金血脉’,而我,是‘噬铁族’的最后一人。我们的结合,本就是禁忌……”

日记里夹着张地图,标注着老宅的位置,就在三十里外的石榴镇。地图背面画着朵石榴花,花心处写着“钥匙在锁龙钉里”。

阿竹把锁龙钉握在掌心,钉子的纹路突然变了,化作串密码。他想起老刀的银链,想起老头的铜钱,突然明白——所谓的钥匙,就是血脉里的记忆,是那些用生命守护他的人,刻在金属里的念想。

他把老头和老刀的尸体拖进地道,用废铁封死入口,就像他们当年藏起秘密那样。然后他捡起地上的镇魂刀,刀身的名字里,“老刀”的名字已经淡了,下面的七个名字却亮了起来,最底下的横线处,慢慢浮现出他的名字——阿竹。

“我不是钥匙。”阿竹对着刀身轻声说,掌心的银线缠绕上刀身,把自己的名字刻得更深。“我是要找回他们的人。”

他把相册和日记塞进背包,抓起地上的银链揣进怀里。仓库外,天已经蒙蒙亮,远处传来火车的鸣笛声,像在催促他上路。阿竹走出仓库,沿着铁轨往石榴镇的方向走,掌心的银线顺着铁轨蔓延,在晨光里闪着淡淡的光,像条永远不会断的路。

他知道,那些戴面具的人还在,那些被污染的影卫还没清干净,母亲的下落也还是个谜。但他不再害怕——老刀的银链在怀里发烫,老头的铜钱在口袋里轻响,刀身的名字在阳光下泛着光,这些都是刻进金属里的守护,是流在血脉里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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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轨尽头,石榴镇的轮廓在晨雾里若隐若现。阿竹仿佛看见老宅前的石榴树开花了,红色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片永远不会干涸的血,映着他走向真相的背影。而他掌心的银线,正顺着铁轨,一点点织成张巨大的网,网住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秘密,也网住那些用生命守护他的,未曾谋面的亲人。

石榴镇的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亮,阿竹踩着青灰色的砖缝往里走,掌心的镇魂刀微微发烫。镇子入口的老槐树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石榴镇"三个字被虫蛀得斑驳,边缘却缠着圈细密的银线——是"熔金术"的手法,有人用异能加固过这块牌子。

"新来的?"卖早点的大婶探出头,竹篮里的油条冒着热气。"看你面生,是来寻亲的?"

阿竹攥紧背包带,指缝里渗出的银线悄悄缠上大婶的竹篮。篮子的竹条里嵌着极细的铜丝,编出朵迷你的石榴花,和老刀假肢上的图案如出一辙。"找座老宅,院里有棵大石榴树。"

大婶的手顿了顿,往他碗里多搁了勺辣椒油:"顺着石板路走到头,红漆门的就是。不过那宅子闹鬼,十年前起了场大火,之后就没人敢靠近了。"她压低声音,"有人说夜里能看见穿军装的影子在院里走,手里还提着盏铜灯。"

阿竹咬了口油条,热辣的滋味刺得喉咙发紧。他看见大婶围裙的口袋里露出半截银链,链坠是枚铜制的五角星,和"影卫"身上的军装徽章一模一样。

付账时,他故意把硬币放在竹篮里。硬币碰到铜丝的瞬间,大婶的眼睛闪过丝银光。"小心穿黑风衣的人,"她接过硬币时飞快地说,"他们上个月来镇上问过老宅的事,手里拿着张年轻人的照片,和你......"

话音未落,街角传来皮鞋踩石板的声响。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慢悠悠走过来,左手戴着只黑色皮手套,右手把玩着枚银色的硬币,硬币在指尖化作把微型的刀。

阿竹低头喝豆浆,眼角的余光看见男人风衣的领口露出半截银链,链坠是朵倒开的石榴花——和被他杀死的黑衣人胸口的纹身一样。

"打听个地方。"男人站在早点摊前,硬币在掌心转得飞快。"红漆门的老宅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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