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三一同归(7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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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往阿竹身后挪了半步:"早拆了。"

男人突然笑了,露出颗银牙:"我刚在镇口看见块木牌,上面的银线还是热的呢。"他的硬币突然停在指尖,刀尖指向阿竹的后背,"这位小兄弟,你的背包里......是不是有本牛皮相册?"

阿竹猛地掀翻桌子,滚烫的豆浆泼向男人的脸。他借着混乱往石板路尽头跑,镇魂刀在掌心化作把银匕首,身后传来金属炸裂的脆响——是大婶的竹篮炸开了,无数铜丝飞向男人,织成张密不透风的网。

"影卫!"阿竹回头看见大婶的身体化作无数铜屑,在空中拼出个穿军装的剪影,手里举着把竹制的刀。这是第八个影卫,藏在卖早点的大婶身体里。

红漆门的老宅果然在石板路尽头,院墙塌了大半,断壁残垣间立着棵半枯的石榴树,树干上缠着圈生锈的铁链,链锁是枚巨大的铜制锁龙钉,和老陈给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锈得更厉害。

阿竹翻过断墙时,铁链突然"哐当"作响,铜锁上的龙纹活了过来,在阳光下游动。他把掌心的锁龙钉按在铜锁上,两钉相触的瞬间,老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露出院里的景象——正屋的梁上挂着盏铜灯,灯芯还亮着,照得地上的灰烬泛着银光。

屋里传来翻东西的声响。阿竹握紧匕首摸进去,看见个穿灰布衫的老头正蹲在地上,用根铜针在灰烬里扒拉,针尾缠着圈银线,编出"熔金师"三个字的篆体。

"你爹的笔记藏在砖缝里。"老头头也不抬,铜针突然指向东墙。"第三块砖是空的,里面有他给你的信。"

阿竹摸向东墙,指尖刚触到砖块,整面墙突然裂开,露出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个铁盒子,盒盖上的石榴花图案里嵌着七颗铜钉,排列的位置和"影卫"银链上的金属珠一模一样。

"别碰!"老头突然扑过来按住他的手,铜针在盒盖上划出道银线。"里面有'蚀骨毒',你爹当年用自己的血封着,只有'噬铁脉'能打开,但......"

"但会被毒液反噬?"阿竹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噬铁族的血能克金属,却怕蚀骨毒,那是用我们的骨粉炼制的。"

老头突然扯开灰布衫,胸口的皮肤上嵌着块铜制的护心镜,镜面上刻着张全家福——是相册里的男人女人,抱着个婴儿站在石榴树下,旁边站着七个穿军装的人,最后排的角落里,是年轻时的老刀和卖早点的大婶。

"我是你爹的副官,"老头的声音发颤,"当年大火里我没走,守着这宅子等你。你娘把半瓶'清骨露'藏在石榴树的树洞里,能解蚀骨毒,但得用你的血......"

院墙外突然传来铁链断裂的声响。穿黑风衣的男人站在断墙缺口,手里拎着半截生锈的铁链,链锁上的铜龙正在他掌心慢慢融化。"找到你们了。"他的黑手套裂开道缝,露出只金属的手,指关节处嵌着七颗黑色的珠子,"我这'蚀骨爪',可是用八个影卫的骨头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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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突然把铜护心镜按在阿竹胸口:"去树洞!"他抓起地上的铜针冲向男人,铜针在掌心化作杆长枪,枪头刻着"忠"字,"我这把'镇魂枪',等了十年才敢见血!"

阿竹扑到石榴树下,指尖的银线钻进树洞。树洞里果然藏着个青花瓷瓶,瓶塞是用银线缠的,上面刻着母亲的名字。他拔开塞子的瞬间,听见老头的惨叫——男人的金属手穿透了他的胸膛,黑色的毒液顺着伤口蔓延,把整个人变成尊黑色的雕像。

"第八个。"男人舔了舔指尖的毒液,金属手的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还差最后一个影卫,我的'蚀骨爪'就能大成了。"

阿竹把瓷瓶里的清骨露倒在掌心,冰凉的液体碰到皮肤,立刻化作银色的雾气钻进血脉。他听见骨头缝里传来滋滋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融化——是母亲封在他血脉里的异能,正在被清骨露唤醒。

"你娘的'噬铁脉'果然厉害。"男人步步逼近,金属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可惜她当年不肯归顺'蚀骨盟',非要带着你爹的种跑,不然也不会被......"

"被你们做成了毒液?"阿竹突然笑了,掌心的银线暴涨,缠上旁边的石榴树。半枯的树干突然渗出红色的汁液,顺着银线流进他的血管,树洞里的铜制容器"哐当"落地,里面装着堆灰白色的粉末——是母亲的骨灰,混着没用完的清骨露。

"你爹把你娘的骨灰封在树里,用'熔金术'养了十年。"男人的金属手突然剧烈颤抖,"现在你把她的骨粉融进血脉,是想......"

"是想让你尝尝被蚀骨的滋味!"阿竹的身体突然爆发出银色的光,整个人化作道银箭冲向男人。镇魂刀在他手中变成把巨大的剑,剑身刻满了名字——老刀、老陈、卖早点的大婶、副官老头......还有七个影卫的名字,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剑刃。

男人的金属手刚碰到剑刃,就发出刺耳的嘶鸣。黑色的毒液顺着剑身爬上来,却被剑上的名字挡住,每个名字都亮起银光,把毒液烧成白色的烟。"不可能!"他的黑风衣突然炸开,露出胸口的倒石榴花纹身,纹身里的七根银针正在融化,"蚀骨盟的盟主说过,没人能同时驾驭熔金术和噬铁脉......"

"他没说过母亲的骨灰能净化毒液,对吧?"阿竹的剑刺穿男人的胸口,看见他的心脏是颗黑色的晶石,里面嵌着张女人的照片——是母亲年轻时的样子,穿着旗袍站在石榴树下,笑容比花还艳。

男人在倒下前突然大笑:"盟主就在老宅的地窖里,他等着你......等着你用血脉打开'锁龙棺'......"

阿竹拔出剑时,男人的身体化作堆黑色的粉末,只留下那只金属手,手心里刻着行极小的字:"吾女阿秀,蚀骨盟实验体73号。"

阿竹的手突然剧烈颤抖。阿秀是母亲的名字,日记里写着她的小名叫阿秀。

副官老头的尸体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铜护心镜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阿竹把镜子翻过来,背面刻着行字:"地窖入口在石榴树的第三根枝桠下,用锁龙钉开锁。"

他爬上半枯的石榴树,第三根枝桠果然是空的,里面藏着把铜制的钥匙,钥匙柄是朵绽放的石榴花。树下的泥土里,那只金属手正在慢慢融化,黑色的粉末中露出枚银质的徽章,上面刻着"蚀骨盟第七分部"。

挖开树下的泥土,露出块青石板,石板上的锁孔正是锁龙钉的形状。阿竹把掌心的锁龙钉按进去,整棵石榴树突然剧烈摇晃,断壁残垣间响起铁链拖动的声响,地面裂开道丈宽的口子,露出座往下延伸的石阶,阶壁上嵌着盏盏铜灯,灯芯全是用银线做的,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走下石阶时,镇魂刀在掌心轻轻震动,像是在提醒他前方有危险。阿竹数着台阶,一共七十七级,对应着母亲日记里写的"七七四十九天的囚禁"——她当年被蚀骨盟抓去,在地窖里被关了四十九天,才被老刀救出来。

地窖的尽头是扇巨大的铁门,门上用银线和铜丝编着幅复杂的图案——左边是熔金师的族徽,右边是噬铁族的图腾,中间是把锁,锁芯是个婴儿的轮廓,正是阿竹自己的模样。

"来了。"铁门后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像生锈的铁门在摩擦。"我等了你十七年,阿竹。"

阿竹握紧镇魂刀,银线顺着刀柄爬上手背,在皮肤下织成层防护网。"你是谁?"

"我是你爷爷啊。"声音里带着笑意,"你爹的父亲,阿秀的公公。当年就是我把'熔金血脉'传给你爹的,也是我......把你娘送进蚀骨盟的。"

铁门突然缓缓打开,里面亮得刺眼。个穿白大褂的老头坐在张巨大的金属椅上,全身插满了银色的管子,管子连接着身后的座水晶棺,棺里躺着个女人,穿着和照片里一样的旗袍,面容栩栩如生,正是母亲阿秀。

老头的左手是只金属义肢,和老刀的假肢同款,只是更精致,指尖能化作各种微型工具。"你娘没告诉你吧?"他的金属手指向水晶棺,"她的噬铁脉是我用药物催发的,你爹的熔金术也是我改良的,你们一家,都是我最完美的实验品。"

阿竹的银线突然失控,在掌心结成张网。他看见老头白大褂的口袋里露出半截日记,封皮和母亲的日记本一模一样,上面写着"实验日志第七十三号"。

"锁龙棺里藏着蚀骨盟的终极秘密,"老头的金属手突然化作把银刀,"需要同时有熔金术和噬铁脉的人才能打开。你爹不肯合作,被我做成了'锁龙钉';你娘宁死不从,被我封在水晶棺里,用她的血脉滋养棺中的秘密;现在轮到你了,我的好孙子。"

水晶棺突然发出嗡鸣,棺盖的缝隙里渗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浮现出无数痛苦的人脸,都是被蚀骨盟囚禁的异能者。"这里面是所有被捕获的异能者的灵魂,"老头的声音变得狂热,"只要吸收了他们,我就能成为最强的异能者,统治整个异能界!"

阿竹突然笑了,银线在他掌心化作把钥匙,插进自己的胸口——那里是母亲封给他的另一半异能,也是老头说的"钥匙"。"你知道为什么影卫们宁愿变成金属,也要护着我吗?"

他猛地拔出钥匙,胸口喷出的血不是红色的,而是银色的,在空中化作条巨大的龙,龙鳞是由无数细小的金属片组成的,每片金属片上都刻着个名字。"因为他们不是你的实验品,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他们的异能不是用来统治世界的,是用来守护的!"

银色的龙冲向水晶棺,老头的金属手刚碰到龙身就被融化。他尖叫着拽起身后的管子,试图吸收棺中的黑雾,却被黑雾里的人脸撕碎了白大褂,露出胸口的倒石榴花纹身——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都大,纹身上嵌着的,是父亲的头骨碎片。

"你爹的骨头真硬啊,"老头在龙爪下挣扎,"烧了七天七夜才烧成灰,我把他的骨灰嵌进纹身,就是为了让他看着我......"

话没说完,他的身体就被银色的龙吞噬了。水晶棺在龙的触碰下慢慢打开,里面没有黑雾,只有本泛黄的相册,和阿竹怀里的那本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本。

第二本相册里,是爷爷年轻时的照片——穿着军装,站在父亲和母亲中间,笑得慈祥。最后一页夹着张字条,是父亲的字迹:"爹被蚀骨毒控制了,他不是故意的。若阿竹看到这字条,别恨他,把他和娘葬在一起,在石榴树下。"

水晶棺彻底打开后,母亲的身体渐渐化作银色的光,在空中和父亲的"锁龙钉"、爷爷的金属手、老刀的假肢融合在一起,最后变成棵小小的石榴树苗,落在阿竹的掌心。

地窖开始剧烈摇晃,头顶落下碎石。阿竹抓起两本相册和石榴树苗,跟着银色的龙冲出地窖。爬回地面时,整座老宅突然坍塌,在尘土飞扬中,那棵半枯的石榴树竟抽出了新芽,在阳光下泛着嫩绿的光。

镇外传来警笛声,阿竹知道是影卫们在镇子入口制造了动静,为他争取时间。他把石榴树苗栽在老宅的废墟上,用掌心的银线给它浇水,树苗立刻长得枝繁叶茂,转眼间就结出满树的红石榴,每个石榴里都嵌着枚小小的银钥匙。

离开镇子时,他把镇魂刀插在石榴树下,刀身的名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卖早点的大婶竹篮里的铜丝、副官老头的铜护心镜、老刀的假肢碎片,都自动飞来缠在刀身上,慢慢化作棵金属的石榴树,守护着树下的新苗。

走到镇口时,阿竹回头望去,看见废墟上的石榴树开满了红花,像片燃烧的火焰。穿黑风衣的人还会来,蚀骨盟的余党也没肃清,爷爷说的终极秘密还藏在某个地方,但他不再害怕。

背包里的相册里,母亲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清晰。阿竹摸出那枚铜制的五角星,轻轻放在唇边,银线顺着他的呼吸,在空气中织出朵小小的石榴花。

他沿着石板路慢慢走出镇子,掌心的石榴树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母亲在轻声哼唱着童谣。远处的火车又鸣笛了,这次是在等他上车,去往有更多秘密的地方,去往需要他用异能守护的地方。

风吹过刚抽芽的石榴树,满树的红花开得更艳了,树下的镇魂刀轻轻震动,刀身的名字又多了两个——爷爷和母亲的名字,刻在最顶端,像两朵永远绽放的石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