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你啊,算是把日子过明白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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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便饭安排在医院对面的饭店,见彭悦带来了烧鸡,杨澜生知道常东平的习惯,就让师傅做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席间,彭焱一直赖在林琳怀里,用小勺舀着豆腐羹往她嘴里送,弄得林琳一嘴都是,他却笑得更欢了。

“这孩子,跟你投缘。”彭悦笑着递过纸巾,“平时见了生人,躲都来不及。”

“那是,我们小焱焱有眼光,知道谁对他好。”林琳擦了擦嘴,把彭焱的小手握在掌心,“等他长大了,我教他做药理实验,澜生教他把脉针灸,咱们培养个中西医结合的小神医。”

常东平放下筷子,看着杨澜生:“说正经的,这次研讨会,专家组让你讲讲‘基层中医辨证的实践与创新’。你呀就实实在在地把你这两年来的心得说说,比什么都强。”

“我准备了发言稿,您帮我看看?”杨澜生从包里拿出几页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还有不少修改的痕迹。

常东平接过来,戴上老花镜仔细看着,时不时用红笔圈点几下:“这里,‘舌诊与脉象的联动分析’,可以结合你那个‘湿热证数据库’的案例,更有说服力;还有这里,‘农村常见病的辨证要点’,可以说说老周叔的那个例子——他去年夏天治好了村里的暑湿流感,用的就是你教的‘新加香薷饮’,这才是基层中医的活教材。”

杨澜生在一旁认真地记着,像个刚入学的学生。彭悦看着,忽然想起杨澜生说过,当年他第一次独立出诊,紧张得一夜没睡,是常东平陪着他坐了半宿,从辨证要点讲到医患沟通,连怎么跟病人解释“忌口”都细细叮嘱。

“老师,当年您教我的那些,我现在才真正懂了。”杨澜生忽然说,“您总说‘中医不是死记硬背的药方,是活的辨证思维’,以前在学校里不懂,总想着把《伤寒论》背下来就能看病,来了平原才知道,面对一个腹泻的老农和一个失眠的学生,辨证的思路根本不一样。”

常东平放下笔,看着他,眼里有欣慰,也有感慨:“我当年带你去山区义诊,你还记得吗?有个老太太,吃了多少医生的药都没用,你给她扎了次针,她就能下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杨澜生想了想:“因为她不是虚证,是气滞?”

“是因为你肯听她说。”常东平笑了,“别的医生都嫌她啰嗦,只有你蹲在她家门口,听她讲家里的难处,讲儿子不孝顺,讲得她哭了一场,气顺了,病自然就好了。澜生,这才是中医的根——先懂人,再懂病。”

林琳抱着彭焱,听着师徒俩的对话,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她想起自己刚做医生时,总想着用最先进的仪器、最精准的药物,却忽略了病人眼里的焦虑和心里的苦。直到跟着杨澜生在基层义诊,看到他给贫困的患者垫医药费,给孤独的老人讲笑话,才明白“医者仁心”这四个字,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下午,常东平在杨澜生的陪同下参观研究中心的各个科室。在针灸科,看到杨先贺正在给一位老人做艾灸,手法娴熟得不像个刚见习半年的学生,常东平忍不住点头:“这孩子,有你当年的影子。”

杨先贺抬头笑了笑:“常爷爷好,我爸天天拿您的话教育我,说‘扎针要准,更要稳,手稳,心更要稳’。”

常东平哈哈大笑:“你爸当年比你还较真,为了练腕力,拿着针在豆腐上扎了三个月。”

夕阳西下时,一行人站在研究中心的顶楼,看着平原县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远处的田埂上,农户们正在收药材,金色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像镀了层金。

“明天的研讨会,会有不少专家提尖锐的问题。”常东平看着杨澜生,语气郑重,“比如‘基层中医的标准化’‘辨证体系的可复制性’,这些你都想过吗?”

“想过。”杨澜生点头,“我觉得标准化不是一刀切,是在尊重个体差异的基础上,找到共通的规律。就像种药材,要因地制宜,但施肥、浇水的道理是相通的。”

常东平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有些路,总得让徒弟自己走;有些道理,总得让他自己悟。就像当年他放手让杨澜生离开省中医,去平原县这个小地方,不是不担心,是相信这孩子心里的那股劲,能劈开所有的困难。

林琳抱着已经睡着的彭焱,轻声说:“明天我带小焱焱来会场,让他给干爹加油。”

杨澜生看着她怀里的儿子,又看看身边的老师,忽然觉得心里无比踏实。这一年的辛苦、委屈、迷茫,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暖流。他想起刚建研究中心时,资金短缺,人手不足,是彭悦拿出陪嫁钱,是蒋迪跑前跑后协调,是农户们送来自家种的药材……原来他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暮色渐浓,研究中心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像黑夜里的星星。常东平看着楼里的灯光,忽然说:“澜生,当年我不让你留在省中医,就是觉得那里的土壤太‘肥’,容易长歪。你看现在,这平原县的土虽然薄,却能让你扎根,长出自己的样子。”

杨澜生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点了点头。他知道,明天的研讨会只是一个节点,不是终点。基层中医的路还很长,辨证研究的路也很长,但只要有老师的指引,有家人的支持,有像林琳这样的同行相伴,他就有勇气一直走下去。

就像这研究中心的灯光,虽然微弱,却能照亮一方天地。而这份照亮,或许就是对“传承”最好的注解——不仅是医术的传递,更是那份对生命的敬畏、对患者的赤诚,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心里,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