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情尘埃落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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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光阴弹指而过。

这日清晨,锁龙穴附近的空地上红绸漫天,将原本荒芜的矿坑边缘衬得格外热闹。梁平一身玄色锦袍,腰间同心符的金光在红绸映照下愈发温润,符面隐隐流转着九甲连山阵的纹路——那是姜八毕生心血所系。苏惊鸿、晓冉、林薇三人身着同款异色嫁衣,绯红如焰、月白似霜、黛青若墨,并肩立于红毡尽头,目光落在梁平身上时,既有儿女情长,更藏着一份共赴前路的笃定。

这场婚礼来得盛大,却也蹊跷。来的宾客不多,却个个带着故事——有曾被姜八以阵法救下的江湖客,有受其恩惠的山民,还有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是当年与姜八论过道的阵法宗师。人群中没有喧哗,只有一种沉甸甸的期待,仿佛这场婚礼不止是新人的结合,更是一场跨越阴阳的了断。

吉时到,不见鼓乐喧天,唯有苏惊鸿指尖的铜钱串轻颤,发出细碎而规律的脆响,像是在丈量阴阳的界限。梁平踏着红毡前行,路过青铜鼎时,瞥见鼎中一缕青灰色的烟正缓缓升腾,那是戚烬被阵法聚拢的残魂,被晓冉的安魂丹镇着,正往老槐树的方向飘去——那里,是姜八沉睡的地方。

“一拜天地。”主持仪式的老宗师声音苍劲,带着阵法流转的韵律。

四人转身,对着破晓的东方叩首。额头触地的瞬间,天际忽然掠过几道紫金流光,如同有人以指为笔,在天幕上画下一道护阵符,将整片空地笼罩其中,红绸猎猎作响,似在呼应这天地异象。

“二拜高堂……”老宗师顿了顿,望向老槐树的方向,“遥拜姜八先生。”

梁平与三女齐齐转身,对着那片荒草丛生的土丘深深鞠躬。风忽然静了,连鼎中青烟都凝在半空,紧接着,一阵极轻的笑声从风中传来,带着几分释然,几分欣慰。梁平腰间的同心符骤然发烫,他低头看去,符面上竟浮现出姜八的身影——还是当年那模样,扎着利落的发髻,手里转着阵盘,对着他朗声笑道:“好小子,总算没让我失望。”话音落,身影便化作金光,融入符中。

“夫妻对拜。”

梁平转身,与三女相对。四双手紧紧交握,同心符的金光顺着指缝流淌,在他们脚下凝成一个小小的阵盘。就在此时,鼎中那缕青烟猛地挣脱束缚,化作一道模糊的人影,对着姜八坟地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又转向梁平四人拜了拜,随即化作点点微光,彻底消散在晨光里。

这时,守在老槐树下的姜家仆役匆匆跑来,手里捧着一块刚从土中翻出的木牌。木牌边角已有些腐朽,上面却刻着三个刚劲的字:“姜八阵”,笔锋里藏着当年那个阵法奇才的傲气。

“老爷子说,这是八爷年轻时刻的,说等哪天创出独步天下的阵法,就用这个当名号。”仆役声音发颤,“他说,八爷肯让这木牌现世,便是认了今日的结局了。”

梁平接过木牌,指尖刚触到木头,木牌便化作金粉,融入同心符中。刹那间,锁龙穴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青铜鼎上的纹路尽数亮起,与空中的紫金护符遥相呼应,整个山谷仿佛活了过来,地底的阵法脉络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公道喝彩。

红绸在风中舒展,将四人交握的手与远处老槐树的影子连在一起。这场盛大却神秘的婚礼,没有喧嚣的宾客,却惊动了天地间的阵法流转;没有高堂在侧,却让阴阳两隔的执念得以安息。当阳光穿透云层,将五人的影子在地上叠成一片时,梁平知道,姜八的心愿、戚烬的债、那些深埋的过往,终于在这场婚礼的见证下,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