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工藤新一那个臭小子没有那么想象的爱你喜欢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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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站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艳坐在塑料椅上,后背挺直得像块绷紧的钢板,受伤的脚踝被她小心地抬着,避免碰到地面。白色的纱布从脚踝缠到小腿,边缘已经洇出淡淡的红,和手腕上的伤形成了刺眼的呼应。

她的视线落在护士站柜台后那排整齐的药瓶上,标签上的日文假名模糊成一片。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刚才在天台的争执、洛溪泛红的眼眶、小兰悬在半空的手……这些画面像碎玻璃一样扎在神经上,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

“护士站没人吗?”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却还是刻意放得很淡,“换药。”

柜台后正在整理病历的护士抬起头,看到她脚踝的纱布时愣了一下,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来:

“您是……上午来缝合伤口的那位小姐吧?怎么脚踝也伤了?”

艳没解释,只是把受伤的脚往前提了提,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干脆:

“拜托帮我弄一下脚呗,赶紧把药给我自己弄。”

护士刚要伸手去解纱布,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我来吧。”

艳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脚,警惕地抬眼望去。来人穿着白色的医生制服,胸前的铭牌写着“木村和也”,

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带着点不易察觉

“不用了”艳往后靠了靠,拉开和他的距离,目光转向刚才那位护士,“护士姐姐,来换药的,崴到脚了,而且还割伤脚了。”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椅子的塑料扶手,补充道:

“本来呢,我自己会,而且我也是医生,但是脑壳虾壳了,自己弄不了。”

最后那句“脑壳下壳了”说得含糊不清,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其实哪里是弄不了,只是刚才从天台下来时,脚踝的韧带拉伤得厉害,弯腰时牵扯着小腿的肌肉,疼得她眼前发黑。

木村医生却像是没听出她的疏离,依旧站在原地,手里已经准备好了消毒用品:“你的手腕也需要重新包扎,我一起处理吧,省得你来回跑。”

“说了不用

”艳的声音冷了几分,抬眼时眼底的疏离像结了层薄冰,“但是问题是我自己会弄,不想要肢体接触。”

她刻意加重了“肢体接触”四个字,目光扫过他伸出的手,带着毫不掩饰的抗拒从严

在组织里待久了,任何人的靠近都像是带着危险的信号,更何况是这种超出医患关系的关注。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椅子的塑料扶手,补充道:

“本来呢,我自己会,而且我也是医生,但是脑壳虾壳了,自己弄不了。”

木村医生却像是没听见,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脚踝上,语气依旧温和:

“伤口有点发炎,需要清理干净,你自己弄不方便。”

“谢谢,但是真的不用”艳的脚又往回缩了缩,几乎要踩到椅子腿上,

“护士可以帮忙,而且,我有爱人。”

这句话说得直白又生硬,像根针戳破了空气中那层若有似无的暧昧对象

护士站里其他几个正在配药的护士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偷偷往这边看。

木村医生扶了扶眼镜,眼底的光泽暗了暗,却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医院里没有性别,只有医生和患者。”

“对我来说有”艳的声音冷得像冰,“而且你亲自来这个有点违规吧?

我的主治医生负责制定方案就好,换药这种事,护士做更合适”

她知道自己的话很冲,像在刻意找茬。可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知难而退,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特殊照顾,尤其是这种带着不明意图的示好。

木村医生沉默了几秒,把手里的消毒棉放回托盘里,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安全距离:“抱歉,是我逾矩了。”

他转向刚才那位护士,语气恢复了医生的专业:“伤口里可能有异物,清理时注意用生理盐水冲洗,韧带拉伤需要冷敷,记得提醒她抬高患肢。”

护士连忙点头,拿起托盘走到艳面前:“那我开始了哦?可能会有点疼。”

艳这才放松了些,点了点头,把脚伸了过去。纱布被解开的瞬间,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伤口周围的皮肤又红又肿,昨天缝合的地方崩开了一小道口子,渗出来的血和组织液粘在纱布上,扯得皮肉生疼。

“嘶……”她忍不住皱紧了眉,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忍一下。”护士的动作很轻,用生理盐水一点点湿润纱布,“木村医生说得对,里面好像有小石子,估计是您不小心踩到的。”

艳没说话,只是咬着下唇盯着天花板。白色的天花板上有块水渍,像朵残缺的云。她又想起洛溪刚才的眼泪,想起小兰悬在半空的手,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反正没人要了……”她突然低声咕哝了一句,声音轻得像叹息。

护士没听清,抬头问:“您说什么?”

“没什么”

真的没人要了吧。

洛溪刚才虽然说了那么多,可气头上的话能信吗?等她冷静下来,

怕是又要指着鼻子骂自己“不知好歹”。小兰呢?就算知道了手表里的真相,

那句“我不爱你”像根刺,扎在心里怎么可能说拔就拔?还有毛利小五郎,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这个“搅家精”了。

工藤新一的父母更不用说,本来就是靠着洛保的关系才认下的“干爸干妈”,现在闹成这样,怕是早就把她从通讯录里删了。

“弄好了”护士的声音把她从思绪里拉回来,“绷带不能绑太紧,不然血液循环不好。”

艳低头看了看缠得整整齐齐的脚踝,又看了看手腕上重新包扎的纱布,白色的绷带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谢谢。”她站起身,刚想往门口走,脚踝的刺痛就让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牵扯着脚踝的伤,疼得她眼前发黑。可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话。身后护士站的方向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大概是护士在跟木村医生道歉,说她脾气不好。

脾气不好吗?

或许吧。

可不这样竖起满身的刺,又怎么保护自己?在组织里,任何一点软弱都是致命的。她早就忘了该怎么温柔地说话,怎么坦然地接受别人的好意。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里面空荡荡的。艳扶着扶手走进去,转身按楼层键时,透过电梯门的反光,

看到木村医生还站在护士站的门口,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她赶紧按了关门键,把那道目光隔绝在门外。

刚才在天台,洛溪虽然说了那些关心的话,可自己最后还是没松口道歉。

小兰那么温柔,可被伤透了心,怎么可能说原谅就原谅?毛利小五郎更不用说,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阿笠博士或许会来,可他那么忙,总不能一直围着自己转。

电梯到了5楼,门缓缓打开

艳扶着墙站起来,刚走出电梯,就看到走廊尽头的护士站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是阿笠博士,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正踮着脚往这边看。

病房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了条窄缝透进点灰蒙蒙的光。艳窝在被子里,整个人像只蜷缩的猫,连头都埋进了枕头里。被子上还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是早上护士来换床单时新铺的,可这点暖意怎么也焐不热她冰凉的手脚。

床头柜上放着个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是早上她一瘸一拐去医院楼下的便利店买的。面包已经有点干硬,火腿片的油渗到了包装纸上,看着没什么胃口。

她从早上回到病房就没再动过。脚踝的疼比昨天轻了些,手腕的纱布也换成了新的,可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连抬手的动作都觉得费劲。

“反正没人要……”她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句话,像是在给自己催眠。

早上去买三明治的时候,她在走廊拐角看到了洛溪。姐姐背着包,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显然是来给她送东西的。可两人的目光刚对上,洛溪就像是被烫到一样别过脸,转身进了楼梯间。

后来在电梯里又碰到了小兰。她手里拿着个粉色的保温杯,看到她时眼睛亮了亮,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是低下头,小声说了句“电梯到了”,就匆匆跑了出去。

他们都看到了她一瘸一拐的样子,看到了她手腕上渗血的纱布,可谁也没敢上前。

就像她不敢主动靠近他们一样。

艳从枕头底下摸出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半透明的液体,泛着淡淡的蓝光。这是她偷偷从实验室带出来的恢复剂,本来是为了应对紧急情况准备的——能在短时间内加速细胞愈合,代价是之后会有三天的剧烈疼痛。

她拧开瓶盖,一股刺鼻的药水味涌了上来。瓶身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可心里那点破釜沉舟的念头却越来越清晰。

“反正也没人在乎我疼不疼。”她仰头把药水灌了下去,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像吞了口烧红的烙铁。

没过多久,一股灼热的感觉就从胃里蔓延开来,顺着血管流遍全身。伤口处像是有无数个小太阳在燃烧,疼得她蜷缩成一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知道这是药物在起作用。手腕上的纱布下,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脚踝的韧带在重新生长,拉扯着肌肉发出细微的声响。

疼。

钻心刺骨的疼。

可她没有哭,只是死死咬着枕头,把所有的声音都咽进肚子里,

眼泪早就流干了,现在剩下的只有麻木的忍耐。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轻盈感。她能感觉到伤口在发痒,那是新肉长出的信号。

艳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掌心全是冷汗。她掀开被子坐起身,低头看向手腕——纱布已经被撑得有些松动,里面的伤口应该已经愈合了。脚踝也灵活了许多,虽然还有点僵硬,却已经能正常走路了。

药效比她预想的还要好。

她靠在床头,慢慢闭上眼睛。脑海里像是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是她自己的,尖锐又固执;另一个是洛保的,温和却带着点无奈。

“洛保,你自己来。”她在心里默念着,声音带着点前所未有的疲惫,“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融合在一起吧。我可不要这样了,我累了。”

这些天戴着洛保的面具,学着她的语气说话,模仿她的眼神和动作,早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只是个被创造出来的保护人格,像个蹩脚的演员,演着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我累了……”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梦呓,“让我休息一下吧……”

意识渐渐模糊,像沉入了温暖的海底。最后那点属于“艳”的尖锐,终于被洛保温和的意识吞没了。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时,宫野志保正靠在床头看书。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她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侧脸的线条柔和了许多,少了“艳”的尖锐,也不同于洛保的温和,多了点沉静的疏离。

洛溪提着保温桶站在门口,看到她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眼前的人既不是那个浑身带刺的“艳”,也不是那个总是小心翼翼的“洛保”。她穿着病号服,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手指间夹着一本医学杂志,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艳?”洛溪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发颤。

宫野志保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惊讶,也没有抗拒,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我不是她。”

她的声音比洛保低沉些,比艳柔和些,带着点独特的清冷。

洛溪的心跳漏了一拍,手里的保温桶差点没拿稳:“那你是……”

“姐。”宫野志保轻轻喊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她觉得你们不要她,让我回来,跟她融合了。现在是一个人,也可以让你们……自我治愈。”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道歉。

洛溪手里的保温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排骨汤洒了一地,冒着热气。她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几步冲到床边,死死盯着宫野志保的脸,眼眶瞬间红了:“你喊我什么?”

“姐。”宫野志保又喊了一声,眼神里带着点困惑,“妹妹回来不开心?我不是人格。”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洛溪震惊的脸上,补充道:“你不是叫洛溪?你不是宫野明美,叫你姐有问题吗?暂时别叫我洛保。”

洛溪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砸在床单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宫野志保的脸颊,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

温热的触感传来,不是梦。

“你不是说不要姓宫野吗?”洛溪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浓浓的鼻音,“为什么还叫我这个名字?”

当年志保从组织里逃出来后,就再也不许别人叫她“宫野志保”,也不许提“宫野明美”这个名字。她给自己取了“灰原哀”的假名,后来又变成“洛保”,像是要彻底斩断过去的一切。

宫野志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纹路,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因为记忆力还没转过那边来,所以没感觉。”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坦诚:“我觉得这里只是科学家,还有是卧底,其他的都不是。知道自己是医学生,其他的并不觉得只是医生。”

她记得自己在组织里做过的实验,记得那些冰冷的仪器和白色的大褂;记得自己为了传递情报,在枪口下走过的那些黑暗的街道;记得解剖台上的尸体,记得手术时划开皮肤的触感。

可那些属于“灰原哀”的记忆,属于“洛保”的温柔,却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

洛溪看着她平静的样子,突然就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傻丫头……”

她伸手把宫野志保抱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珍宝:“不管你是宫野志保,还是灰原哀,还是洛保……你都是我妹妹。”

宫野志保的身体僵了一下,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亲密。可她没有推开,只是任由洛溪抱着,鼻尖萦绕着姐姐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明美生前最喜欢的味道,洛溪一直用着这个牌子的香水。

“饿不饿?”洛溪松开她,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个笑脸,“我给你炖了排骨汤,虽然洒了点,但还能喝。”

不用了。”她突然开口,声音里还带着点药物残留的沙哑,“那个家伙,让自己消失,让我回来的代价就是让这副身体疼三天。”

洛溪的动作顿住了,手里的抹布悬在半空:“疼?现在还疼吗?”

“折腾来折腾去,还不如折腾自己。”宫野志保避开她的目光,转向窗外那道窄缝透进来的光,“我记忆里面应该是和小兰在一起,我应该没说过什么重话吧?不记得了。”

她确实记不清了。融合后的记忆像被打碎的拼图,艳的尖锐和洛保的温和搅在一起,唯独和小兰有关的片段模糊得厉害,只留下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她……”洛溪张了张嘴,想说艳那句“我不爱你”有多伤人,可看到志保平静的侧脸,话又咽了回去,“小兰给你烤了曲奇,放在外面的桌子上。”

宫野志保没接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传来时,她甚至没回头,直到一个带着点压抑怒气的男声响起:

“你还知道你有哥哥呀?”

洛承阳站在门口,黑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得老高,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他比记忆里清瘦了些,眼下的乌青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唯有那双眼睛,和宫野志保一样带着点拒人千里的冷意。身后跟着的洛可表姐手里提着个果篮,米白色的风衣下摆沾着点灰尘,显然是刚下飞机就赶过来的。

“你还知道你有洛可表姐,艳!”洛承阳加重了“艳”字的语气,像是在指责,又像是在确认。

宫野志保终于转过头,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两秒,才缓缓开口:“哥,骂够了吗?”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可洛承阳的脸色还是瞬间沉了下去。

他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喉结滚动了两下,最终只是攥紧了拳头:“你不用告诉我是怎么去医院的——我只知道应该是你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吧?卧底已经结束了,那就回中国去,不要再待在这里。”

“哥,你不应该回去交班吗?”宫野志保的目光扫过他风衣口袋里露出的半截警官证,边缘的金色徽章在阴影里闪了闪,“还有表姐。一直待在日本好吗?”

洛可刚想说话,就被她打断了:“你们别忘了,难道要一直待在日本看着我?我的目的还没结束。”

“今天也没到期回家。”她补充道,指尖又开始无意识地抠杂志封面,“你们回苏州那边去!还有,在我面前的话,你们的衣服不用这么刻意。穿黑色就穿黑色呗,反正我不看就是。我说了回去!”

洛承阳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身上这件冲锋衣是特意换的,之前那件黑色作战服上还沾着执行任务时的血渍,怕刺激到她才临时买的。可在她眼里,这点小心思竟成了“刻意”。

“谁说我不回去?”他提高了音量,语气里的委屈藏不住了,“我是不放心你!我今天就可以回去,本来我就要交班!本来就不能长期待在这里。”

他转向洛可,声音缓和了些:“表姐,你也该回去了,大舅和大舅妈等着你。”

洛可点点头,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轻声道:“志保,苏州的桂花快开了,你小时候总爱……”

“你们看完我就走。”宫野志保打断她,目光冷得像结了冰,“你不用跟我交代任何事情,我不需要听你们说任何事情。”

病房里瞬间陷入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救护车鸣笛声刺破寂静。洛溪站在原地,看看哥哥紧绷的侧脸,又看看妹妹拒人千里的样子,手里的抹布都快被攥烂了。

“你不用告诉我是怎样的,我之前回没回过。”宫野志保突然开口,打破了僵局,“反正我知道我是在苏州读的医科大学,读了双博士。至于为什么最后去了美国,然后17岁回到……那里,不需要你告诉我。”

她刻意避开了“组织”两个字,像是在回避什么滚烫的烙铁。

“我忘记了。”她重复道,声音轻得像叹息,“你不用告诉我,你们也不清楚,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不用问。我也不想想起来,所以……”

她抬起头,目光依次扫过洛承阳、洛可和洛溪,眼神里的疲惫比刚才更重了些:“回去吧,反正我不问,你们也别答,答了也不知道。”

洛承阳的拳头攥得更紧了,指节泛白。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当年只知道妹妹被送到美国读书,直到三年前在卧底任务中看到那份标着“雪莉”代号的档案,才惊觉那个在组织里翻云覆雨的科学家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他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苏州读了医科,什么时候成了双博士。

“志保……”洛可还想说什么,却被洛承阳拉住了。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转身往门口走。黑色的冲锋衣在门框处顿了顿,他没回头,只是低声道,“药按时吃,别再乱碰你那些实验品。”

洛可深深看了宫野志保一眼,快步跟了上去。洛溪犹豫了一下,把保温杯放在床头:“排骨汤我再去炖一份,晚上给你送来。”

病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宫野志保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足足看了有五分钟,才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果篮里——里面装着她小时候最爱吃的东山杨梅,颗颗饱满,还带着新鲜的露水。

她伸出手,指尖刚碰到一颗杨梅,就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洛溪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慢慢转过身,抬头望向五楼的窗口。

宫野志保赶紧后退一步,躲回窗帘后面。心脏跳得厉害,像小时候偷偷爬树被洛承阳发现时那样慌乱。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响起,轻得像梦呓:

“不是不想记起来啊……”

只是那些记忆里的温暖太烫了,烫得她不敢碰。就像此刻手腕上已经愈合的伤口,虽然不疼了,却永远留下了疤痕,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有些代价,一旦付出就再也收不回,“小兰她不来?”她把曲奇扔回粉色的铁盒里,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空病房里格外刺耳,“还是说跟我分手?后悔了?也好。”

铁盒被她推到床头柜最边缘,再往前一点就要掉下去。她看着那抹刺眼的粉色,突然想起记忆里某个模糊的片段——小兰也是这样,总爱用这种亮闪闪的盒子装点心,说“看到漂亮的盒子,吃起来也会更开心”。

“这个曲奇饼放回去了,不要了。”她对着空气说,像是在跟谁赌气。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把云朵染成橘红色,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宫野志保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渐渐亮起的路灯,脑子里那些断层的记忆又开始翻涌。

“我记得我说18岁回来,告诉她一个答案。”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那里突突地跳着疼,“在我的记忆中是跟她在一起,中间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

融合后的记忆像被虫蛀过的书,好多页都变成了模糊的纸团。她记得和小兰并肩走在东京街头的感觉,掌心相触时的温度,甚至记得小兰发尾洗发水的桃子味,可具体是哪一天,说了什么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让我知道她喜欢新一。”她突然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涩然,“不断的委屈自己,不断的冒险,不断的接受他,等他去哪里……”

新加坡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那年她去参加学术交流会,穿着白大褂站在会展中心的落地窗前,正好看到小兰踮着脚给工藤新一整理领带。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一幅被精心装裱的画,而她是那个站在画框外的看客,连呼吸都显得多余。

“我记得新加坡的时候,学术交流的时候看过他们。”她指尖抵着冰凉的玻璃,倒影里的自己眼神空茫,“他们好像在那边玩,我却在里面玻璃窗那边另外一个……”

那边是欢声笑语的人间烟火,这边是冰冷的实验室和永远做不完的数据分析。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穿过那层玻璃,走到小兰身边的,只记得对方看到她时眼里的惊讶,像看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跟她在一起的,也许是一时兴起吧。”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心口就像被针扎了一下。洛保残留的情绪在作祟,那些温柔的、坚定的、带着点执拗的爱意,和她此刻的冷漠冲撞在一起,疼得她皱紧了眉。

“我不记得很多东西。”她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我记得16岁,我回了一趟东京,我告诉她,我说等我18岁,我有个秘密告诉她。”

那个秘密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跟解药有关,又好像……是想告诉她,自己不止是“洛保”。

“我现在按理来说是19岁,那么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她抱着膝盖,把脸埋进臂弯,“这闪过的好像都是,他不喜欢我。”

工藤新一的脸在脑海里闪了一下,带着点少年人的桀骜,和小兰站在一起时,眼神里的专注几乎要溢出来。那些画面像细小的玻璃碴,扎在记忆深处,稍微一动就疼。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断层了!”她突然提高了音量,声音在空荡的病房里撞出回声,“但是为什么现在不来看我?”

最后那句话带着点委屈的哽咽,像个迷路的孩子在质问。她明明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明明把所有人都推开了,可当真正只剩下自己的时候,那点刻意维持的冷漠却像冰面一样裂开了缝。

病房门被轻轻敲了三下,打断了她的思绪。

宫野志保猛地抬起头,眼底的脆弱还没来得及藏好。门口的阴影里,小兰抱着个保温杯站在那里,脚尖踮着,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我……我听到声音了。”小兰的声音很轻,眼睛红红的,显然在外面站了很久,“洛溪姐说你没吃晚饭,我炖了点粥。”

她把保温杯放在门口的小桌上,没敢进来,只是站在阴影里看着她:“曲奇……不合胃口吗?我重新烤了蔓越莓的,要不要尝尝?”

宫野志保看着她攥紧衣角的手,那上面还沾着点面粉,显然是刚从烤箱里拿出来就跑来了。记忆里某个模糊的片段突然清晰——也是这样的傍晚,小兰蹲在厨房的地板上,把烤坏的曲奇一个个捡起来,小声说“没关系,下次一定能做好”。

“不用。”她别过脸,声音又冷了下去,“我不饿。”

小兰,你在做什么?”她重复道,目光像淬了冰,“我记得你不爱我,对,你喜欢工藤。要分手吗?可以的,当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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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惊讶像被打翻的水杯,漾得满脸都是:“我没有……”

“对了,你爸还好吗?”宫野志保打断她,语气陡然转淡,像是突然想起无关紧要的事,“小兰,我不知道你爸跟你说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声音里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冷硬:“我想了一下,我们应该分手。”

“真的。”她强调道,目光扫过小兰瞬间惨白的脸,“他再怎么对你,如何对你,都是你心甘情愿的。我不知道细节,我只记得你的心好像老是偏向他,甚至对你老爸,有时候都满不在乎。”

记忆里某个画面突然冲破迷雾——小兰对着电话那头的工藤新一柔声说着“没关系,我等你”,转身却对醉倒在沙发上的毛利小五郎皱着眉说“爸,你又喝多了”。那瞬间的对比,像根细针,在洛保的记忆里扎了很多年。

“我记忆中好像你永远觉得你爸爸比不过工藤的推理。”宫野志保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怅然,“甚至我好像有个印象,他是不是变成小孩子过?”

小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粥洒了一地,热气腾腾的白雾模糊了她的表情。

“我只知道当时好像叔叔知道他的身份,我不知道当时你知不知道。”宫野志保没看她的反应,只是顺着记忆往下说,“你是当着他的面,好多次去贬低你爸爸。甚至他也可以,他在命案现场也可以这样做,很多次都觉得你爸爸不如他。”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空上,像是在回忆什么遥远的事:“甚至你应该也知道,他变成个小孩子过。甚至还偷偷养着。你应该很多次,就是他没变成小孩子的时候你也这样;变成小孩子的时候,就更甚了。”

“你爸爸好像变成了‘沉睡的小五郎’吧?”她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自嘲的涩然,“我记得好像是工藤,把你爸爸射晕,然后破案了吧?好像我的记忆里有这些。”

小兰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些被她刻意回避的真相,被宫野志保这样平铺直叙地说出来,像被剥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难堪得让她想立刻消失。

“后面我好像自己也变小了,对吧?”宫野志保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有一次忍不住,把你爸爸的酒换成乌龙茶,甚至给他煮醒酒汤——因为我发现你爸爸长期因为麻醉药的原因,老是出现健忘的情况,头痛得厉害,只能用酒来麻痹自己。”

她记得那个深夜,毛利小五郎抱着头蹲在厨房门口,嘴里喃喃着“我是不是很没用”,地上散落着空酒瓶。那一刻,她突然觉得那个总爱吹嘘自己是“名侦探”的大叔,其实比谁都孤独。

“甚至你会不断为工藤冒险,哪怕上一秒会死。”宫野志保的目光重新落在小兰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指责,只有点淡淡的疲惫,“你们还互相用过‘老公’‘老婆’的称呼,你觉得自己就是他的。”

“高中的时候我也来看过你,你高一的时候。”她继续说,声音里带着点飘忽,“你好像那时候默认了工藤新一是你男朋友,你也承认了?”

记忆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阳光明媚的高中校门口,小兰笑着接过工藤新一递来的樱花班纪念册,脸上的红晕像熟透的苹果。她站在街对面的树荫里,手里捏着那张没送出去的明信片,上面写着“18岁的秘密,想先告诉你”。

“我在外面没联系过你后,你这几年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跟他相处得怎样,我不清楚。”宫野志保的声音低了下去,像被风吹散的烟,“但是我知道有一点,有一次我来看你,你好像有工藤家的钥匙,每天去他房间叫他起床,照顾他起居。我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只记得那时候他的父母常年不在家。”

“在美国的时候,我刚好也在美国。”她望着窗外的月光,像是在跟记忆里的自己对话,“我从中国去了一趟美国,又从中国回到日本,本来是想去找你的。后来我就转身走了——本来撤掉了所有计划,不打算回组织的,本来是想提前告诉你那个秘密的,后来我错了。”

到了你高一,我又来看你,发现你跟他形影不离。他好像带过你去命案现场吧?还上过报纸对吧?”她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没说出口的话,“不知道你们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因为我不在你身边。”

病房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敲得人心慌。小兰站在满地的粥渍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你爸爸啊,我从来不觉得他比工藤新一差多少。”宫野志保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带着点近乎温柔的认真,“你爸爸才是神枪手,他的推理能力,我从来不觉得叔叔是浪得虚名的人。”

她记得毛利小五郎在射击馆里百发百中的样子,记得他在处理绑架案时瞬间变得凌厉的眼神,记得他喝醉后抱着妃英理的照片说“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些被工藤新一的光环掩盖的光芒,那些被小兰忽略的温柔,她都记得。

宫野志保转过身,重新靠回墙上,闭上眼睛:“所以,分手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小兰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毛利小五郎的鞋跟在地板上磕出重重的声响,每一步都像砸在小兰紧绷的神经上。他停在病床边,居高临下的阴影把小兰整个人罩住,通红的眼睛里翻涌着酒气也压不住的火气。

“洛丫头,我的女儿那时候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

他先转向宫野志保,声音里带着点对晚辈的坦诚,随即目光扫向小兰,火气又窜了上来,“那臭小子对你也不是什么喜欢和爱吧?这里面掺杂了多少傲慢、自私,连男女分寸都没个谱,龌龊心思有时候藏都藏不住!”

他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震得旁边的输液架都晃了晃:“我是贪恋美色?我很多时候不过是演给你们看的!要是真那样,你妈能看得上我?你能打心眼儿里敬我这个爹?”

“我心里只有你妈!”他提高了音量,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那些花里胡哨的样子,不过是在你们面前装装糊涂。我喝酒是因为闷!心头闷得发慌,看着你跟那个臭小子瞎折腾,我能不愁?”

“你不记得这些事,我今天就给你说清楚!”他指着小兰,语气又急又沉,“真的爱一个人,能对你亲爹这样?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当傻子耍?还有一点,你记忆没出错——那些冒险案子,死人现场,惊险到心跳骤停的瞬间,哪回少了?掉悬崖、掉海里、失忆……桩桩件件,你就没怕,“比全世界还喜欢你”这句话,听着浪漫,可如果没有实打实的行动支撑,就真的太轻飘飘了,正的喜欢不是挂在嘴边的漂亮话,

而是能不能站在对方角度着想——会不会担心她受委屈,能不能体谅她家人的顾虑,愿不愿意为了她收敛自己的冒险欲。

那臭小子,是说过案子是交给警察的,可是他每一次行动对得上,后面不查案子,要做救世主了?

他“喜欢”里,确实掺杂了太多自己的侦探执念,反而忽略了小兰最需要的安稳和被保护的感觉!

“他说过什么‘比全世界还喜欢你’,这话谁不会说?做都没做到!”他嗤笑一声,满眼不屑,“对喜欢的人的父母,就算再熟,一口一个‘大叔’叫着,那是什么态度?在日本,对着长辈这么喊,那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

“你以为你爸真没钱?真需要靠他那点破案费过日子?”他胸口起伏得厉害,“那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是火场里冲,就是子弹底下躲,不是踹门就是跳窗,活活把自己活成个不要命的六边形战士,你还说你懂得,你还开心,还期待跟他重逢?”

“我呸!”他狠狠啐了一口,“他给过你安稳和踏实吗?还是说你喜欢他,就完全不顾你爹的死活?你以为我愿意救那个小鬼?我不救他,你能跟我急红眼!可他那么爱往危险里钻,你跟着瞎凑什么?我跟在后面保护你,你有没有想过,哪天我护不住了,死在你面前,你怎么办?”

“他喜欢往危险里钻,你就陪着;他对你的喜欢,多少是把自己放第一位?”他盯着小兰,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小兰,你就没问过自己一句:要是你不顺着他,不跟他冒险,不陪他瞎折腾,他还能对你这么‘上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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