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渊流试界 · 识海四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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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的身影从第三层的光涡中缓缓升起，她的长发如雪，衣袂翻飞，眸光中仍有未散的清辉。她曾以语定因，以心为界，是唯一以语言逻辑成功通过第三层的修者。此刻，她脚尖落在第四层的界门之前，目光平静，却能感受到那层薄膜后蕴藏的可怖压制——那是“无识”之力的边缘，一旦踏入，意识将不再依附于肉身，而完全进入心智与虚念的领域。
她轻吸一口气，指尖轻触光壁。瞬息之间，无数声浪涌入她的脑海，那是亿万修者被湮灭时的残留心识，如低语，又如呼唤。
白璃眉头轻皱，莲步微退。她的心海被撕裂的瞬间，立刻举起手中的“语因晶羽”，那是她在第三层所凝成的语律法器，象征“言生理成，语化道生”。只见晶羽化作千万符语，围绕她周身盘旋，一字一句，汇成温柔的音浪——
“以语为盾，断虚为界。”
轰然间，第四层的界壁散发出璀璨的银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她包裹。那是古塔对她的回应——她虽止步于此，却已触及第四层的“识海门径”。
塔灵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冷淡的回响，却也夹杂着一种极罕见的赞许：
“修者白璃，以语定因，以心解果。虽止步于识海之前，然心识圆满，授予‘因语真羽’一枚。”
一道银色光羽从虚空中飘落，缓缓没入白璃掌中。那羽翼中隐隐流转着湮曦级的文字印光，其意义古老而神秘——可在未来突破时，将因果语言法则直接升华为“观念级存在定义”。
外界，塔壁震动的瞬间，众多观者齐声惊呼。
“她被弹出来了——等等，不对！那是奖励光辉！”
“这不可能，古塔前三层历来无赏！唯有第四层之后，才可能获‘界塔赐语’！”
“她居然在止步前就被认可，这岂不是意味着，她的语构之道已被塔本身承认？”
湮虚域的诸殿长老纷纷起身，面露凝重。修罗仙殿的弟子更是低声窃语：“若她再进一步，或许能与那位‘神秘之子’齐名……”
白璃稳稳落在塔外的虚空广场，双眸清亮，轻轻抚过手中那枚银羽。她微微一笑，低声呢喃：“原来真理的塔，也懂得赞赏语言的温柔。”
她转过身，看向那仍在闪烁的塔心光门，轻声道：“……看来，真正能走得更远的人，是那踏入第五层之人。”
塔壁内的光芒骤亮，新的幻界悄然开启。
【第四层幻境：虚念识海】
一道金光撕裂塔壁，从无尽光海深处直冲而上。秦宇的身影在那光中浮现，衣袂如云，笔锋流光。
塔灵的低语回荡在每个修者的耳畔：——“他至。”
塔壁的震动愈加深沉，古老的光符自第四层壁面浮现，犹如亿万年积淀的呼吸在此刻苏醒。整个古逻辑修神之塔的第四层，被无形的识海之风笼罩，那是“虚念识海”的真正形态——一座由思绪、意志与幻象交织而成的无限心域。
渊流者四人步入此层，他们的身影并非实体，而是四缕不同频率的光影：一人如流砂，一人似暗焰，一人化光涛，一人静如石碑。作为湮虚域最神秘的存在，他们从不言语，以意识互通。第四层的“虚念识海”对他们而言，并非幻境，而是一次对自我心智稳定性的极限测定。
当他们踏入识海的那一刻，虚空顿时沸腾，无数“思想碎片”如暴雨倾泻，幻象与真实在他们脚下翻涌。
第一位渊流者，称为“无念者”，他以纯粹的空识修行，心无所系，念无所生。然当他行至识海中央时，突然被自己的倒影包围。那倒影中每一丝表情、每一个思绪都与他相反，仿佛整个宇宙在否定他的“空”。
他静默半息，嘴角微微扬起：“空若成执，便非空。”
一念出，万念息。无念者的识海瞬间凝为镜面，所有倒影尽数崩解，幻界化为平静的湖。塔灵低语回荡：
“渊流者·无念者，心识归寂，通往第五层。”
一道银辉自塔心升起，将他托起送入更高层。
第二位渊流者，是“观相者”，他的修为高深莫测，擅以“观念解构”破界。此刻他立于识海深处，脚下的光流汇聚成无数人影，每一个都是他过去所“观”的存在——敌人、友人、师尊、爱侣……他们齐声怒吼，仿佛要将他拉回因果的深渊。
观相者淡然抬手，虚空成书，一页页展开，映照出他曾观过的一切真相。那一刻，他明白了——“观”即是介入，唯“无观”方为超脱。
“我以观为镜，不以镜为眼。”
书页燃烧，识海骤亮，塔灵再度响起：
“渊流者·观相者，识海不乱，升入第五层。”
剩下的两位渊流者，却没能如此从容。
第三位“弦语者”，擅以音律沟通识界。当她步入幻海时，识海化作无数乐章的洪流，她试图以琴音引导秩序，却在无数失序的旋律中陷入混乱。琴弦崩断，她的心识瞬间震裂，幻海倒卷，将她吞没。
“识之音……竟能反噬本心。”她喃喃着，意识化为光尘，塔灵的光幕将她托出塔外。
塔灵宣告：
“渊流者·弦语者，识乱而归，授‘湮识碎鸣晶’一枚。”
那是一颗流转着银灰音波的晶核，象征她虽未破关，却得塔承认，能以此晶于未来修炼“识音无相法”，堪比四层奇宝。
最后一位，是“魂渊者”。他拥有极强的灵魂抗性，却在虚念识海中遭遇了“万魂之潮”。那是古塔中所有被湮灭者的意识残片，无数低语在他脑海中轰鸣：“你是谁？你的识从何而来？你本就不存！”
魂渊者大喝一声，试图以意志镇压，但识潮反卷，将他拖入无尽幻河。
“虚念识海——终究不容‘识’之极者。”
他被光流吞没，塔灵宣令：
“渊流者·魂渊者，识散不灭，授‘识海结印’一枚。”
塔外再度喧哗。“那是……古塔赐印！”
“果然，从第四层开始，即便失败也能获奖！”
无数光辉在塔身流转，宛如星河逆流。两名渊流者的身影消失于第五层深处，而两名被弹出的修者则盘膝静坐，接收古塔的赐能。
塔壁深处，秦宇的气息缓缓浮现。他站在识海的边缘，目光平静如水。
整个第四层寂静无声。只有那金笔微微一旋，化作亿万光线，撕开了虚念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