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归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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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场直播临近尾声。紫卿月操纵着治疗使完成本日最后一场排位胜利，屏幕上金色的“VICTORY”亮起。指尖带着一丝久坐后的微麻感，她揉了揉手腕，目光习惯性地掠过弹幕助手顶端——那个每日准时悬停的ID已然亮起，但那条令人屏息的“深空巨鲸”礼物特效始终沉默，如同风暴前夕的积云。

“今天的直播就到……”她开口准备道别。

话音未落！

叮咚——！

门铃声清脆地响彻空旷的玄关。

心脏骤然一跳。

她几乎是立刻关掉了直播软件和摄像头！动作快得让直播间还在刷“再见”、“老婆晚安”的观众措手不及！

顾衍？！

他说过今天傍晚飞机落地……

难道是……？

紫卿月匆匆走到玄关。巨大的落地窗外天色未暗，城市的灯火尚未完全点燃。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按在冰凉的智能可视对讲屏上。

屏幕亮起。

映出的却并非顾衍那张冷峻深刻的面容。

而是一位身着笔挺“云端公寓”专属管家制服、面带职业微笑的年轻人。

“紫女士您好。顾先生委托送达的物品，请签收。”管家声音温和恭敬。

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悄然滑过心间，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激起微澜又迅速沉没。她点击开门授权。

厚重的铜门外，管家并未踏入。只将一个扁平的、质地温润的白玉兰木盒轻轻放在玄关光洁的地板上。盒子散发着极淡却持久的幽兰木质香气。

“顾先生特别叮嘱，需您亲自开启。打扰了。”管家微微欠身，礼貌退开。

关门。

玄关再次沉寂。

只有那个玉兰木盒静静躺在地板上，散发着隐秘的吸引力。

她弯腰拾起盒子，分量很轻。指尖掀开温润的木质盒盖。

盒内没有包装纸填充物。只有两件物品，静静躺在深蓝色的丝绒衬垫上。

第一件：

一个极其小巧玲珑、通体由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吹制而成的小海螺。海螺的螺旋纹理清晰流畅，在灯光下折射出纯净的七彩光芒。小得可以完全握在手心，像一个凝固的海洋梦幻泡影。

底下压着一张极其简洁的烫金卡片：

【圣淘沙海滩的沙砾。给你带了一粒浓缩的海。】

海螺内部。

清晰可见一粒细小无比、却晶莹圆润的浅金色沙砾，像一枚被小心包裹的微型星屑，被永恒封存在这通透的水晶海洋之心内。

第二件：

一个同样小巧的、深蓝色磨砂玻璃瓶。瓶身没有任何标签，旋盖紧密。晃动时能听到细微的液体流淌声。

卡片：【樟宜T3航站楼偶遇。气味像你。】

拧开精致的金属旋盖。

一丝极其冷冽、纯净、如同雪山初融冰层下第一滴未被污染的泉水般的香气，瞬间逸散出来！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幽兰花气息。

纯粹。

干净。

带着一种不掺杂质的疏离感。

的的确确……像她。

没有花哨的言语。

没有昂贵的名牌。

只是一粒封存的沙。

一瓶冷冽的“像她”的香水。

紫卿月站在原地，手心捧着那只水晶小海螺，冰凉的触感透过肌肤传来。鼻腔里萦绕着那瓶冷冽香水清冷纯粹的尾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海螺光滑的螺旋纹理。

那粒浅金色的星屑在海螺深处折射着玄关最后一线夕照，光芒微弱却倔强。

心底那片方才沉下的微澜，被这粒遥远海滩的“浓缩”星沙奇异地熨平了。甚至蒸腾起一丝温热的潮气。

他记得那片海。

他觉得那沙……

像可以带给她的礼物。

他觉得那香……

像她。

夜色彻底笼罩江岸。城市的霓虹如同点燃的星河，在“云端”巨大的落地窗外无声流淌。

七点整。

手机屏幕准时亮起，来自熟悉的黑色头像：

[Yan]：Sky Lounge。顶层。

[Yan]：车在楼下。

指令清晰如昨。

Sky Lounge——“云端之上”酒吧。

入口极其隐蔽，位于城市最高的金融塔尖专属电梯层。当紫卿月在侍者引领下，推开那扇厚重的、浮雕着星云漩涡的黑曜石大门时，喧嚣的城市在脚下瞬间安静。

视野被无边无际的落地玻璃完全占据！城市的璀璨星火如同倒悬的银河，在脚下铺展开来！整座酒吧如同一颗悬浮在宇宙真空中的巨大钻石。没有炫目的射灯，只有天花板上嵌入的无数细小光纤，投射出如同真实银河星团般的冷光细点，缓慢地在深蓝色的穹顶下旋转游弋。空气微冷，弥漫着雪茄的醇厚与高级皮草的暖香。背景是极其空灵的、如同宇宙背景微波辐射般的电子氛围音乐。

这里不属于人间，而是一座悬浮在钢铁森林顶端的星河堡垒。

顾衍已经到了。

他坐在一处靠近玻璃幕墙、拥有最佳视野的弧形半包卡座里。依旧是一件质料挺括的黑色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深色的卡座皮质沙发衬得他身形愈发修长冷硬。手指间把玩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尚未开启的威士忌古典杯，巨大的冰块在杯底沉浮。璀璨的“星海”顶光在他深邃冷峻的轮廓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侍者为紫卿月拉开对面的丝绒座椅。

她坐下，指尖掠过冰凉的扶手。城市壮阔的灯火在她眼中流淌，又被更近的、那颗在旋转星海冷光下更显深邃的“黑色星辰”夺去了目光。

点餐被简化到极致。侍者似乎早已根据顾衍的示意准备就绪。精致的冷盘、松露焗龙虾、慢烤和牛菲力……一道道如同艺术品的餐点被无声呈上。没有客套，没有闲聊。两人各自进食，偶尔发出餐具轻微碰撞的声响。空间被巨大的寂静与璀璨的星海背景包裹，沉静得令人窒息。

顾衍的眼神透过杯壁和缓缓升腾的冰雾，落在紫卿月身上。

她今晚穿了上次他送的那件烟粉色的丝缎吊带长裙。细腻的缎面在幽暗的“宇宙微光”下，流淌着如同凝固晚霞的微妙光泽。清瘦的肩颈线条完全显露，那块锁骨凹陷处的月光石在冷光中静静散发着柔和内敛的暖粉色光晕。

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

动作优雅安静，像一块被精心雕琢放置在这宇宙神殿的玉璧。

只是……

那放在杯沿的指尖，微微蜷曲着。

在切割牛扒时，动作比平时略显僵硬。

尤其是在他目光深沉地掠过她颈间时，眼睫会控制不住地微微颤动一下。

像是在极力维持着某种镇定的假象。

却又像一张被拉满的、绷紧了弦的弓。

顾衍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划过一丝极浅、极冷的弧度。

像猎手终于确认了陷阱中猎物的具体坐标。

餐后甜品被撤下。

侍者无声奉上最后的酒水。

顾衍的面前，侍者动作极其流畅地开启了一瓶特殊的葡萄酒。

酒瓶醒目的深紫色瓶身，绘着古老的金色螺旋纹章与一只展翅欲飞的金鹰——赫然是波尔多传奇名庄：柏图斯（Petrus）！

侍者将深红宝石般的珍贵酒液，极其缓慢而郑重地倾入两支水晶杯壁轻薄如纸的水晶勃艮第杯中。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令人窒息的、如同黑色森林深处熟透的蓝莓、李酱、松露、雪松与昂贵橡木桶交融的顶级芬芳。

紫卿月面前，则换上了一杯颜色瑰丽奇特的饮品——杯体晶莹剔透，呈神秘的淡紫红色！表面浮动着细密而丰富的纯白泡沫，像是玫瑰色的宇宙星云在杯中旋转。杯壁细腻地装饰着两片新鲜的冷冻覆盆子和一小段迷迭香。

“这杯，”顾衍修长的手指优雅地端起自己的柏图斯，深红的酒液在星空灯光下流转着如同凝固血液般瑰丽的光芒，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红酒浸润后的微哑质感，“是你的。”

紫卿月端起那杯梦幻的紫红饮品，迟疑地抿了一小口。

瞬间！甜美丰沛的树莓和红浆果气息在口腔中爆炸！混合着一丝活泼的柠檬酸度和杜松子特有的清爽植物气息，以及泡沫破裂时带来的绵密酥麻感！易饮、甜美、气泡感十足！瞬间压过了之前那点不易入口的微涩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