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巴中城·晨光里的告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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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恍然大悟点了点看向二女道：“少族长夫人好。”又看向张旭阳道：“那老头子去安排些吃食。”

二女听着少族长夫人时，面色微红，轻轻点头微笑。

张旭阳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递给王贵，王贵急忙摆手拒绝道：“怎能拿少族长的钱，少族长来到这里，便是让老头子有脸面。”

张旭阳解释说道：“别误会，这是正常吃食的银子，你若不收下，我们现在就离开。再买两日的干粮。”

王贵这才不情愿的收下说道：“好的，少族长，我这就去酒楼安排，让小二送过来。”

张旭阳望着王贵佝偻的背影，注意到他走路时右腿明显吃力。看来箭伤虽未致命，却让这位曾在战场上的西靖战士，如今只能在旧宅里守着姨娘的宅子。

换洗完毕的张旭阳站在庭院里，望着石榴树桩上新生的绿芽。王贵这时也领着小二端着吃食走了进来，几人简单吃好便和王贵告别。

王贵拄着拐杖站在一旁，忽然开口："如今世道乱，少族长...... 多保重。"

三人重新登车。王贵站在门口，拐杖头的狼首雕纹在阳光下闪了闪。张旭阳扬鞭前，忽然将一包东西塞进老人掌心："拼了这么多年，也该让自己享享福。" 王贵攥紧手中牛皮纸包着的银两，眼角忽然湿润。

出城时，夕阳将四族旗帜染成金红色。护城河上的画舫重新挂起灯笼，琴弦声混着桨声传来，唱曲儿的姑娘用梁国小调哼着北荒的民谣。张旭阳回望平江城，见城墙根下有个老鞋匠正在修补战靴，工具摊上摆着梁国的绣花鞋与北荒的牛皮靴，彼此相安无事。

张旭阳对二人说道：“从这里到都城也就两天的时间，江陵城才经历战火不久，不宜停留，我们便直接去都城吧。

马车驶入官道时，静姝摸着腕间的珊瑚手串，忽然觉得这被铁蹄踏过的城池，竟在战火余烬中生出了新的烟火气。或许乱世中的安稳从不是永恒，而是像庭院里的蒲公英，即便根基被碾碎，也能在夹缝中找到生长的缝隙。

一天后，张旭阳的马车碾过官道碎石，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李思羽膝头半开的《夕落十四剑》，那是在西北城璟夕剑仙临别时给她的。静姝望着窗外飞掠的枯苇，心中想着这次去往梁国都城，身份，地域已时天壤之别。

此时的都城东隅，殷无常正斜倚在宅院中最大的胡杨树下，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骰子，骰子第六面刻着深痕，正是以前与陈茹仕对决时留下的刀疤形状。

宅院内一名暗桩轻手轻脚地绕过廊下的狼首图腾地砖，檐角铜铃随风轻响，惊起几只栖息的乌鸦。灰衣暗桩单膝跪在阴影里，声音压得极低：“张旭阳已离平江城一日，同行者唯有两名女子，未见其他人。”

殷无常的指尖停在骰子的凹痕处，忽然冷笑出声：“他身边就那小子实力能与狂屠有一战之力，不过如今……” 他抬头望向东方天际，荒原的风掀起他鬓角的白发，“身边只有女眷，能成什么气候？” 话音未落，廊下传来马蹄声，一名骑手滚鞍下马，呈上染着沙尘的密报 —— 张旭阳一行已过风蚀岗，正朝都城而来。

灰衣暗桩垂手而立，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下巴上的黑痣："已按您的吩咐，让重铁山化作中原武夫，借‘挑战榜二’之名试探，殷无常将匕首插入靴筒，冷笑一声："张旭阳若连重铁山都敌不过，那连狂屠铁鞋都不配。"

亥时初，暮色浸透官道旁的枫树林。张旭阳停好马车，正欲生火，身后传来金属拖曳的声响。转身见一铁塔般的汉子扛着柄九环大刀走来，刀身裹着粗麻布，刀柄处缠着的红布条上绣着中原 “忠义” 字样。“你是天峡之巅的榜二张旭阳？某家重铁山，特来讨教！” 汉子操着带北方口音的中原话，肩头肌肉随呼吸起伏，刀身隐约透出狼毒香气息。

静姝手按剑柄，拇指摩挲着剑鞘上的莲花纹。李思羽假装整理发簪，目光扫过重铁山的靴底，未见明显异状，便向静姝微微摇头，示意按兵不动。“这位壮士远道而来，不如先喝碗热水？” 她抬手示意车内的水囊，语气中尽是中原女子的温婉。

张旭阳打量着重铁山握刀的手势，抱拳时用了中原礼节：“原来是重壮士，不知在下何处得罪？” 重铁山将大刀往地上一磕，刀环震得落叶簌簌而落：“江湖传言，天峡榜二刀法通神，某家不服！” 说罢抡起大刀斜劈，刀风带起的气流吹得火折子明灭不定。

第一刀劈来带着破风锐响，重铁山脚下青砖迸裂，刀身却突然变向，朝张旭阳下盘横扫。张旭阳足尖点地跃起，刀刃擦着靴底掠过，带起的火星在夜色中划出弧线。他旋身落地时，刀背已磕在对方刀环上，九枚铜环同时震颤，发出嗡鸣。

在二人交手第十招时，重铁山靴底打滑，踉跄中大刀斜砍，却被张旭阳用刀鞘格开。两人兵器相交处，狼毒香与铁锈味混作一团。张旭阳嗅到异味，瞳孔微缩，却在重铁山慌乱的补招中，故意露出左肋空当。

李思羽紧握赤血剑柄，却见张旭阳在刀锋及体前三寸旋身，刀光如练缠住对方刀势。第十五招，重铁山刀法渐乱，劈砍角度却愈发狠辣，每一刀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张旭阳忽然变攻为守，刀身如流水般化开所有杀招，却在第二十招时，用刀柄尾端点中对方后腰 "至阳穴"。

重铁山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大刀拄地发出闷响。张旭阳收刀入鞘，月光照亮他微蹙的眉峰.

"承让了。" 张旭阳伸手欲扶，却见重铁山挥手拒绝，摇摇晃晃站起身。他的靴底终于露出了东黎族暗纹，却被迅速勾起的裤脚掩盖。静姝数到第二十七招时，重铁山已扛着大刀转身，刀环声渐远，却在拐角处传来极低的一句："天峡榜二，名不虚传。"随后听到马蹄的声响。

李思羽望着满地刀痕，低声道："他的刀路......" 话未说完便被张旭阳摇头打断。

这几十招的比试中，重铁山至少变了三次武功招式，却在最后关头收力，这让张旭阳很是疑惑。

然而这场看似偶然的挑战，实则是东黎族对西靖少族长的全面扫描 —— 从出手力度到应变速度，从兵器克制到气息把控，皆在殷无常的算计之中。

”他没有杀意，更多的是试探，你们好生歇息，我在这冥思打坐。“

当晨雾漫过枫树林，张旭阳睁开双眼，口吐浊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上了马车，缓缓驾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