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虎啸青瓦台·世间再无郑梦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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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透了那圈早已凝固发硬、却代表着“永不屈服”精神图腾的暗红色丝绸！
嘶嘶……血水浸润着干燥坚韧的丝绸，发出细微的声响。
鲜血如同贪婪的火焰，迅速将原本暗红的丝绸染透成一种诡异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暗红近黑！
浓稠的血浆在刀镡处汇聚、滴落……
嗡——！！！
就在那饱吸滚烫热血、变得黏腻湿滑的刀柄绸带下方！
一种远超物理现象的、仿佛从幽冥深处被激活的光芒骤然亮起！
那不是火焰！
更像是从绸带纹路深处透射出来的、内蕴星辰般的幽微光斑！
深埋编织肌理之下的某种暗藏纹路被炽热的鲜血彻底激活！
郑梦宪剧痛中带着一种被宿命指引的狂迷，非但不避，反而咬牙用力紧握剧痛的左手！
让更多的、滚烫的鲜血如同瀑布般冲刷在那被血液渗透、已变得晶莹诡异的丝绸之上！
嗡——嗡——嗡！！！
光芒骤然清晰、凝聚、稳定！在温热血水的浸染洗涤下，绸带深处原本极其隐秘、近乎失传的暗金色刺绣纹路如同沉眠的金龙苏醒！
金丝细密坚韧，在液体折射下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光线穿透湿润的红丝，精准地勾勒出那四个冰冷而沉重的巨大篆字密码：“1968”！
父亲郑周永以现代建设为基石，最终铸就郑家商业帝国的元年！
是新罗工业神话的起点！
是刻在这把家族圣剑上的永恒铭文！
猩红炽热的血！
覆盖在冰冷暗金的数字之上！
构成一幅无比凄厉、无比决绝、如同地狱图腾的献祭画面！
家族的荣耀！
帝国的诅咒！
一生的枷锁！
最终！
都以最炽热的生命之血为燃料！
在他郑梦宪的掌心和父亲的传承圣物上交汇！引爆！
宣告终结！！！
“哈……呵呵……哈哈哈！！！”
郑梦宪看着掌心和刀柄上那交织的血火与冰冷的“1968”密码！
如同看破了这命运编织出的终极笑话！
喉咙里爆发出沙哑扭曲的、如同砂纸摩擦金属的癫狂大笑！
笑声中充满了彻底的绝望、自嘲、解脱、以及对即将到来的终局的疯狂渴望！
他挺直了那早已被压弯、此刻却在剧痛与疯狂中强行绷直的脊梁。
尽管细微的颤抖如同筛糠。
他如同一个挣脱了所有束缚的孤独灵魂，只是低头深深看了一眼自己那只正在流淌生命、也为家族命运签下休止符的手。
他用这只血淋淋的手，极其缓慢却又异常稳定地从染血的西装口袋里掏出那部贴着妻子照片的手机。
屏幕早已被掌心血污糊得模糊不清。
他用染血的指尖，费力地、颤抖地、一个按键一个按键地按下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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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人只有一个：玄贞恩。
内容只有六个字：“保重。遗书在柜。”
发送！
做完这最后的告别，他抬头。
窗外那血染的残阳似火。
仿佛有解脱的轻语在风中飘荡。
他再不迟疑！
猛地举高那只血淋淋的左手，将那部沾着妻子照片和温热的手机，如同投向熔炉的柴薪！
用尽残存生命最狂暴的离心力狠狠向前砸去！！！
咣——啷——哗啦——轰！！！
手机如同一颗愤怒的流星！
猛烈撞击在倒着父亲遗照碎片的冰冷桌面上！
与破碎的钢化玻璃、木质相框残骸猛烈撞击！
爆发出惊天的碎裂轰鸣！
屏幕炸裂！零件四散飞溅！
如同他拼尽最后力量砸碎这荒谬人生与禁锢灵魂的铁笼！！
刀！是最后的裁决！
他不再回头！用淌血的左手紧握那柄吸饱了他生命、染着他滚烫血液、刻着他父系起源数字——1968——的武士长刀！
刀尖向下，斜指冰冷的地面，拖行着，如同死神降临前的划界。
伤口涌出的鲜血顺着刀镡滑落，滴滴答答……在深色的地毯上蜿蜒开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路。
一步！
一步！
沉重而决绝地！
走向那扇通往顶楼天台的防火铁门！
每一步踏下，都在宣告一个帝国末代君王正走向自己的祭坛！
砰！
沉重如墓穴石门的防火门被身躯狠狠撞开！
钢铁发出沉闷的呻吟！
门外！空旷的天台上！
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冰冷的钢针，瞬间穿透了他单薄的身体！
带着城市尘埃和铁锈味道的气息倒灌入口鼻！
楼下那咆哮的、燃烧的、诅咒的声浪如同地狱潮汐般拍击上来！
他一步一步！坚定异常！走向那毫无遮拦的天台边缘！
冰冷的混凝土矮墙勉强及腰。
狂风瞬间掀起他凌乱的头发和衣襟，如鬼魅的旗幡，猎猎作响！
他在边缘站定。
停步。
垂眸。
如同即将登台的献祭者最后俯视芸芸众生。
楼下！
是彻底沸腾的、燃烧的黑色炼狱之海！
数不清的头颅攒动如蚁群！
燃烧的轮胎火光如同黑暗中狂欢的篝火！
浓烟滚滚如同绝望的叹息云柱！
高举如林的标语牌在火光照耀下，“郑梦宪下台！”“卖国贼去死！”“将HY归还郑梦九！”的巨大血红字迹如同用亿万人的诅咒汇聚成的血河！
将他彻底淹没！审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放不羁的、充满无尽悲怆与终极嘲弄的癫狂大笑声！
如同挣脱牢笼的孽龙！
猛地撕裂了天际的流云！
郑梦宪在狂风中猛地张开双臂！
仿佛要拥抱这荒谬的死亡判决！
又像要拥抱这赋予他生命也最终夺走他一切的人间！
那笑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超脱一切、如同佛陀悲悯俯视众生的魔性力量！
在HY大厦的天台之上！
在残阳如血的天幕之下！
轰然回荡！
这是绝望的终曲！
是最后的控诉！
也是对命运最赤裸的嘲弄！
更是以身破局的悲壮。
是的，以身破局。
他要主动跳出那张由规则（金融）、权力（政治）、阴谋（财阀）、民意（舆论）构成的、正在对他越收越紧的绝杀之网。
他要以一种最极端、最震撼、最不可预测的方式，将这张网本身作为燃料和炸药，把自己变成了一颗投向中心的人肉炸弹，强行摧毁了原有的局面，将一场单纯的商业/政治围猎，炸成了全民审判、权力重塑、道德复仇交织的、高度混乱与不确定的新战场。
在这个充满碎片的、由仇恨和鲜血标记的新战场上，原本稳操胜券的围猎者（金大中、李健熙）成了众矢之的，原本立场暧昧的利益方（卢武铉）看到了浑水摸鱼的机遇，原本看似无力的棋子（玄贞恩、李明博）则获得了行动的道义支撑和仇恨动能。
死亡本身，成为了郑梦宪唯一能祭出的、足以撼动铁壁的终极力量。
他要以自身的毁灭，为郑家残存的火种和义兄李明博的崛起，用生命作为导火索，强行炸开了一道充满血腥但也蕴含生机的裂缝。
这就是他作为郑家船长的以身殉船，以求船不沉没的最后战略。
在这笑声达到最高潮、最狂暴的瞬间！
他那双被血泪模糊、又似乎前所未有的清明的眼睛，似乎看穿了时空——
父亲郑周永不怒自威的目光如同冰锥穿透心魄！
妻子玄贞恩哀绝欲死的面容如慢镜晃过！
儿女们惊恐茫然无助的眼神如同烙印！
李明博眼中深沉复杂如雾……
李健熙幕布后得意又阴鸷的冷笑……
吴楚之在遥远的燕京四合院里运筹帷幄的淡漠……
金大中在屏幕那头伪善面具下的一丝动摇……
无数光影掠过！
最终化为一片虚无的光点！
一切！
都该结束了！
笑容！
定格在他脸上！
凝固成一个极其诡异、混合着解脱与不甘、悲怆与平静、嘲弄与终极安宁的复杂表情！
夕阳的穿过城市天际线的烟尘，为他的身影投下最后一道血红的金边！
郑梦宪毫不犹豫地挥手！
“嗡——！！！”
长刀破空！
那柄浸透了他家族“1968”源点荣耀与他温热生命之血的武士刀，被他如同丢弃最沉重的包袱般向下掷去！！
沉重狭长的刀身沿着大厦光洁如镜的玻璃幕墙急速下坠！
锋利的刀尖在夕阳最后那抹血红的余晖中反射出刺穿心脏的冷芒！
划过一道笔直的、凄厉如流星的光！最后——“噗嗤！！！铛——”
一声沉闷而决绝的穿刺声伴随金属撞击声！
刀尖如同审判之锥，深深扎入大楼前坚硬花岗岩围砌的花坛泥土之中！
刀身剧烈震颤！
刀柄朝上，纹丝不动！
上面那被郑梦宪鲜血浸透、此刻正在呼啸风中剧烈飘扬翻卷的暗红绸带，如同熊熊燃烧的地狱业火！
那暗金色的、被血浸透后更加刺眼的“1968”，在狂风中红绸的舞动间隙里，如同魔鬼的徽记，若隐若现，散发着冰冷诡谲、宣告终焉的不祥暗光！
那绸带上的红色，比夕阳更浓，比人血更赤！
成为了这片土地上一个突兀而恐怖的死亡图腾，如同魔鬼烙印在血色幡旗上的死亡宣告！
嘶——！！！
聚集在最前方、离坠落点最近、正举着“郑梦宪卖国贼去死！”巨型条幅的一群年轻激进的示威者们！
这柄几乎贴着他们头皮砸落、直挺挺插在面前、柄上沾血带煞的恐怖长刀，如同来自冥府的回旋镖！
巨大的恐惧瞬间让他们倒抽冷气！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击中，齐齐踉跄着向后猛退数步！
有几个胆小的甚至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然而！
就在这混乱惊惧的边缘！
就在那七位被媒体死死围住、举着滴血断指、神色如同神圣殉道者般肃杀的——郑氏元老们！！！
当那柄刀撕裂空气坠落！当那柄上猎猎翻卷如同血焰的暗红绸带映入他们昏花的老眼！
当那个在狂风中若隐若现的、“1968”如同魔鬼印章刺入他们识海最深处烙印的时刻！
所有义愤填膺！
所有慷慨悲歌！
所有刻骨的“被背叛”！
所有为“郑梦九夺回正统”而点燃的熊熊怒火！
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铁锤！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七位白发苍苍老人的灵魂核心！
“呃……会长啊！”
为首的崔龙洙元老，那张如同花岗岩般冷硬、如同神圣战士般刻满了控诉的脸庞，在看清那刀与绸带、看清那个“1968”印记的瞬间，骤然凝固！
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愕与……如同见了鬼般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手中那块象征着“忠诚”与“痛苦”、滴着他新鲜血液的白色条幅“郑梦宪去死！”，如同灼烧灵魂的烙铁般滚烫！
他下意识地想将那象征着背叛新主的旗帜丢开！
但手臂却僵在半空！
只剩下剧烈不受控制的颤抖！
“是……会长……会长……的信物……信物啊……”
另一位白发苍苍、断指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透大半的朴钟赫元老，声音像是从九幽缝隙里挤出来，干涩、破碎，带着灵魂坠落的绝望呻吟！
“永不屈服……永不屈服的……刀……”
李成晚元老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柄在夕阳血光中如同神罚降临般插在土地上的长刀，喃喃自语，那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却带着撕裂五脏六腑般的痛！
“噗通！”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商议！在这柄染血长刀无声的凝视下！
在“1968”如同郑周永英灵亲临的冰冷目光注视下！
七位老人！
这些以血书和断指控诉郑梦宪“背叛祖宗”、要求“还政郑梦九”的“老忠臣”们！
如同被无形巨手同时抽去了脊梁骨！
膝盖如同被重锤敲击！
带着巨大的屈辱、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一种无法言说的巨大荒谬感！
一个接一个！
如同秋风中的枯叶！
对着那柄深深插入泥土、柄带血焰的武士长刀！
用尽最后的力气！噗通！噗通！噗通！……沉重地！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他们额头重重叩在冰冷坚硬的柏油路面上！
发出沉闷或清脆的撞击声！
就在长刀落地、震颤不息的同一刹那！
郑梦宪挺立在狂风猎猎的天台边缘！
他的身体如断崖边即将崩裂的岩石般微微摇晃，但那脊梁却如同用尽最后的意志强行绷紧的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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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满血丝、仿佛燃烧着最后火焰的双眼死死穿透翻涌的浓云，锁定青瓦台的方向——那片埋葬了他所有希望、也孕育了无尽背叛的权力中心！
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
凝聚了他一生的屈辱、挣扎、不甘与对宿命的终极嘲弄！
压缩在这最后一口滚烫到烧灼灵魂的气息之中！
“不——屈——！！！！”
一声撕裂长空、撼动云霄、如同被囚禁千年的荒古巨虎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爆发出的终极咆哮！骤然炸响！
那声音穿透了疯狂呼啸的狂风！
冲破了楼下那喧嚣咒骂形成的黑色音障！
带着一股燃烧生命的焚天之力！
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撞向那片象征着新罗最高权力的冰冷殿宇！
是控诉！
是宣言！
是郑周永那句“永不屈服”最终刻印在他灵魂里的最后回响！
是他郑梦宪作为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困虎，最后、也是唯一能发出的震撼咆哮！
虎啸之威，震荡青瓦台！
虎啸之悲，撕裂汉江水！
虎啸之绝，焚尽新罗夜！
吼声炸裂的瞬间！
带着那份洞穿一切黑暗的狂啸余音！
郑梦宪的身体，再无半分留恋！
如同那决绝一跃、用血肉之躯撞碎牢笼的猛虎之魂！
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惨烈！
一往无前！
重重地！
砸向那片吞噬了他一生心血、此刻正喧嚣着要他粉身碎骨的诅咒深渊！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拉长，夕阳最后那道血色的光芒穿过城市天际线的烟尘，刺破暮霭，在他急速坠落的身影上投下短短一瞬的、如同神之剪影般的金红光晕——
那是他留在这个残酷世间最后的、转瞬即逝的回光。
轰——！！！
一声沉闷却巨大到足以震碎灵魂根基的撞击声！
如同命运之神对世界敲下的惊堂木！
楼下街道上！喧嚣！咒骂！风声！火光……
都在那一个终结性的声音响起的刹那——戛然而止！
整个沸腾的、诅咒的、燃烧的海洋！
瞬间！死寂！
只有狂风卷着烟尘和灰烬！发出空洞的呜咽！
光！
一柄狭长、冰冷、暗金“1968”在风中断续闪烁光芒的武士长刀！
如同裁决之钉！
刀柄缠绕着的浸满郑梦宪热血、此刻迎风怒展如血焰翻腾的暗红绸带！
如同宣告着无尽仇恨与诅咒的招魂幡！直挺挺！插在距郑梦宪落点不足三米、坚硬冰冷的花坛泥地上！
刀柄在上！
绸带猎猎飞扬！
那暗金色的“1968”在血红绸带的剧烈舞动中，如同魔鬼的烙印！
散发着绝望的辉光！
风暴的中心！被绝对的死寂取代！如同真空！
然后，黑暗将一切吞噬。
世间再无郑梦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