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风雪中的冷笑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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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道灰白巨影在雪雾中猛地扭转身躯，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掉头就朝冰崖方向疯狂逃窜！
顷刻间！
如同白色的浪潮凶猛扑来又突兀退去！
除了雪地上留下的触目惊心的血污、狼毛、以及远处那头倒地抽搐的巨大头狼，还有风中断续的痛苦呜咽……所有扑杀的雪狼，全都鬼魅般地消失在翻滚的雪雾冰崖之后！
枪声戛然而止。
整个冰川脊背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只有狂风的呜咽变得更加空洞，仿佛也被刚才那瞬间的诡异变化惊扰。
刀锋剧烈喘息着，枪口兀自冒着青烟，锐利的目光死死扫视着狼群消失的方向，肌肉紧绷依旧。
铁盾巨大的电磁枪管因为过热而发出滋滋水汽蒸发声，他粗重地喘着气，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水从额头滚落，警惕地架着枪。
蜂鸟靠在铁盾背后的阴影里，双手握着手雷拉环，指关节发白。
鹰眼额角青筋跳动，短刃依旧交叉护在胸前。
雪鸮的突击步枪枪口微微颤抖，刚才那千钧一发护向周天的动作硬生生停在半途。
目光最终汇聚到防御圈核心。
周天放下那只摊开过的手，随意的插回口袋，仿佛刚才只是掸了掸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
他甚至还慢悠悠地……环顾了一下狼藉的雪地，视线扫过被重击冰砫处那头抽搐呜咽的巨大头狼，又眺望了一下狼群逃离的方向。
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仿佛有点失望。
远处那如同实质般翻滚的白色雪雾里，一片片灰白色的巨影如同海中的鲨群，在能见度的极限边缘无声地游弋徘徊。
数十点或猩红或幽绿的非人瞳孔，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如同悬在夜空中的冰冷鬼灯。
它们既不靠近冲锋，也不离去远去，始终保持在一个刚刚脱离电磁步枪有效精准射程、又足以给被围困者施加无穷心理压力的危险距离。
整个冰川脊背，只剩下风雪单调空洞的呜咽，以及这片如同跗骨之蛆般甩不掉的、沉默而致命的“押尾监视”。
周天看着那些雪雾中鬼火般游曳的狼瞳，像是在欣赏冰河里游动的鱼群。
他终于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掸掉刚才打闹时沾上的点心碎屑。
那掌声在风声呼啸的雪原上微弱得很。
“啧啧。”
周天摇摇头，语气带着点“看小朋友比赛跑步”般的悠然评价：
“这届雪狼……不行啊。”
他顿了顿，迎着众人惊魂未定又充满无数疑问的目光，一本正经地补充：
“才跑了一圈就喘成这样。”
“一看平时就缺乏锻炼——肺活量太差，跑快两步就喘成破风箱了。”
他甚至煞有介事地抬手，指了指远处那头趴在冰砫下、抽搐中艰难呜咽的巨大头狼，语气带着真诚的惋惜：
“那大个子领队更不行，开跑就绊着自己腿……幼儿园跑步比赛都没这么笨的。”
“可惜了这身腱子肉。”
“……”
冰川脊背上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雪呜呜地刮过，卷起地上残留的狼毛。
刀锋捏着突击步枪的手指猛地收紧！
指关节“咔吧”一声脆响！
呼吸瞬间粗重！
额角暴跳的青筋差点撑开油彩！
铁盾腮帮子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扛着沉重电磁枪的肩膀都抖了抖！
蜂鸟握着电磁手雷的手指僵硬，表情呆滞！
鹰眼紧握短刃的手腕微微颤抖！
连雪鸮那始终如冰冷湖面的眼神，都极其罕见地、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握着枪托的指尖深深扣进复合材料里！
幼儿园跑步比赛？！绊着自己腿？！
饶是“破冰”小队五人皆是从尸山血火里滚出来的铁血意志，此刻也被这巨大的落差感噎得心口发堵！
一股混合着荒谬、后怕、以及极度的——无语问苍天的感觉，如同冰冷的雪水狠狠灌进肺管里！
这爷……
刚才那命悬一线的瞬间是你搞的鬼？！
那群狼疯了一样跑是你吓的？！
完了扭头就说是人家小学狼跑步不合格？！
还一脸“我只是实话实说”的无辜？！
刀锋死死咬住后槽牙，忍了又忍，才将那口差点冲到喉咙的混合着血沫的骂娘声强行咽了回去！
他猛地转身，动作因为压抑着巨大的情绪而显得有些僵硬，对着警惕前方的队员低吼：“重整队形！警戒！鹰眼蜂鸟！
统计损耗！
雪鸮！保持移动视野！”
“是……”几声有些变了调、明显压着火气的应和声响起。
铁盾挪动沉重的脚步，重新调整方向。
蜂鸟僵硬地开始检查所剩无几的弹药。
鹰眼快速收刀归鞘。雪鸮无声地撤回到周天斜后方位置，只是这次没有再扣住他衣角，眼神复杂地扫过他那深灰色的衣摆，随即专注地警戒四周翻涌的雪雾和远处游弋的狼影——那感觉，仿佛比戒备狼群更要警惕这个随时可能蹦出“幼儿园点评”的“核心指挥官”。
周天似乎完全没感受到身边那几道混合着无语和崩溃的眼神。
他甚至极其自然地……从那个破旧帆布包里摸出半块冷硬的压缩饼干，慢悠悠地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
一边嚼着，一边目光又投向远处那片白色混沌中闪烁的点点鬼火狼瞳，颇有点“再来欣赏一下雪原风景”的意思。
就在这时！
“嗬……”那片翻卷白雾的极深处，那片狼嚎曾传出的方向！一点猩红的光芒猛地……亮了！
那光芒并非火光，更不是枪焰，而像是一双巨大无比的、由纯粹冰冷血液凝结成的……巨灯！猩红如血，充满暴戾、痛苦，却又带着一种冰冷到骨髓的……疯狂怨恨！
它如同透过层层厚布浸染出来的血色染料，穿透浓稠的白色雪雾，死死地钉在了……冰川脊背上！钉在了……周天的身上！
那两道红光，如同地狱睁开的眼睛！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嚎叫都要恐怖、都要压抑的冰冷气息，如同无形毒瘴，混杂在风雪中……隐隐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