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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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哭声几乎撕裂了满室的寂静，她仿佛要将魂魄都呕出胸腔，整个人在绝望中剧烈的颤抖着，如同枝头最后一片被暴雨摧折的残叶。

“我会让你有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的。”

云曦琅的声音里开始浸起殉道者般的慈悲，如深渊里垂落的最后一根蛛丝，

“若你不知该为何而活，那便为我而活着罢。将我的夙愿也一并担在肩上。”

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已看见了自己的终局，

“倘若某一日……我马革裹尸，葬身荒野……”

他字字如铁烙般烫在两人心上，

“就请笙笙，替哥哥来守护这万里河山吧——”

尾音化作一声叹息，

“尽你我，身为皇族最后的一份责任。”

“哥哥……”

云月笙泪眼朦胧的瞳孔里，仿佛有一只绝望的雏鸟在拼命地啄咬，疼得她眼底几乎要渗出血来。恐惧如藤蔓般缠绕心脏，她本能地想要扑进云曦琅怀中，汲取那份渴望已久的温暖——

可最终，她却抬手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

清脆的掌掴声在殿内回荡。男人被打得偏过头去，苍白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绯红指痕。可他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依旧用那双盛满温柔与痛楚的眸子凝视着她，仿佛这一掌打碎的只是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己。

恰在此时，窗外狂风骤起，墨色天穹被银蛇般的闪电悍然撕裂，惊雷炸响，震得梁柱微颤。

殿内烛火应声而灭。云月笙在黑暗中踉跄着后退，绣鞋踩上满地的碎瓷，整个人便如折翼的蝶般跌倒在地。

“我不要……”她蜷缩着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得如同秋叶，“我不要这样……我不要……”

而云曦琅却始终就立在原地，袖中五指紧握至骨节发白，却终究没有上前。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痛楚在自己胸腔里肆虐成灾。

又一道紫电破空——八道漆黑身影如修罗临世般骤然现身。青面獠牙的玄铁面具折射出森冷寒光，凝如实质的杀气瞬间让室内温度骤降。

他们木然的目光齐齐落在云月笙身上，就如同在注视着将死之物般，却又整齐划一地屈膝跪地：

“主上！”

“滚——都滚开！我不要你们…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云月笙蜷缩在地剧烈的哭泣着，仿佛像是已经预见了某种命定的终局，拼命地抗拒着云曦琅为她铺就的每一条路。

而窗棂外，那株红山茶也在暴风雪中寸寸碎裂，殷红花瓣如血泪般零落成泥。可就在覆霜的宽叶之下，一截青嫩枝桠又正在顽强地探出新芽，在凛冽中无声地开始勃发。

宋或安亦站在虚空里，注视着云月笙这濒死般的挣扎，他的眼底早已烫得发痛。

他能明白云曦琅的所有抉择——这个朝堂，世家腐败，政党作乱。实际早已有了沉塘倾覆的危险，而云曦琅身为储君，唯有北上安民，再执掌兵权，才有可能为云月笙还有他自己搏出一个未来来。

但纵使如此，这些事对于云月笙而言，还是太过残忍！

而最最残忍的是——云曦琅他啊——真的没有回来。他真的死在了边疆。

那个原本承诺要归来的人，将自己永永远远的留在了北境。青史未载的黄土之下，葬着的是两人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渴望。

宋或安望着幻境里凝滞的最后一幕：破碎的少女，隐忍的背影，凋零的山茶。万物都在此刻冻结不前。

然后，他眼前的景象又忽然开始寸寸崩解，所有色彩皆化作了暗红的碎片。而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再度攫住他的神魂，将他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