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太子定策 流徙填充新大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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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十二年，秋。

应天府紫禁城的秋色，似乎总带着一丝肃杀。文华殿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那几分弥漫在空气中的紧绷。

太子朱高炽端坐于偏殿御案之后，原本宽厚温和的脸庞，如今更添了几分沉凝与威仪。父皇北巡，驻跸北京，意在震慑漠北残元，将这大明的江山，彻底交由他来监国理政。案头堆叠的奏章，不再是简单的钱粮琐事，而是关乎帝国四方安稳的军国要务。

一份来自贵州的六百里加急军报，正摊开在最显眼的位置，上面的字迹仿佛带着黔东南山林间的血腥气。

“……思南宣慰使田宗鼎，与思州宣慰使田琛，因万山朱砂矿利，再起刀兵。本月朔，田琛率苗兵万余，破思南司治，焚掠村寨，更……更毁田宗鼎祖茔，戮尸扬灰……田宗鼎退守龙泉坪，遣使泣血哀告，恳请天兵主持公道……”

殿内，兵部尚书金忠、内阁首辅杨荣等几位重臣屏息凝神，等待着太子的决断。

“毁人祖坟，戮尸扬灰……”朱高炽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蛮夷之辈，凶顽至此！视朝廷法度如无物！”

杨荣上前一步，谨慎道：“殿下，二田相争已非一日。其地险峻，民风彪悍，历来朝廷多以羁縻为主。此次虽田琛行事酷烈，然若贸然发大军征剿，恐深陷泥潭，耗费钱粮无数，且易引发整个苗疆动荡。更棘手者，若俘获甚众，数万降卒如何处置？留在黔地，是心腹之患；放归乡里，恐再聚为乱；尽数……亦有伤天和，恐激更大变乱。”

这正是问题的核心之一。打仗容易，善后难。

朱高炽微微抬手，止住了杨荣的话，他的目光投向殿侧那幅巨大的《大明混一图》，但目光的焦点，却落在了那片浩瀚海洋之外的遥远大陆。

“杨先生所虑，是老成谋国之言。但，谁说俘获的乱兵，一定要留在黔地，或者非要行那有伤天和之举？”朱高炽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全新的、冷酷而宏大的视角。

他手指轻轻点向地图上的美洲：“汉王、赵王于新大陆开拓，百废待兴，最缺的是什么？是人！是能开矿、能筑路、能垦荒、必要时也能拿起刀枪的人！”

殿内重臣们呼吸微微一窒，瞬间明白了太子的意图。

“父皇曾言，新大陆乃我华夏千年退路，必须牢牢握于朱家之手。然其地广人稀，仅靠自愿移民，何其缓慢！如今，这黔地作乱的数万悍勇苗兵，岂非现成的‘人力’？”朱高炽的语调不高，却字字千钧，“与其留在西南成为隐患，或白白消耗粮草，不如……跨海流徙，充入新大陆，为二位王爷开疆拓土之奴兵、苦力！”

“一来，可彻底根除黔地隐患，使其再无作乱之本；二来，可极大充实美洲汉人势力，以其悍勇，既可压服土人，亦可对抗西夷；三来，此等流徙之刑，既可严惩其罪，又予其一线生机，比之尽数诛戮，更显朝廷‘仁德’！”

釜底抽薪，一石三鸟！

此策一出，连最持重的杨荣都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这计策太过惊人，却又……无比契合当下的局势和陛下的长远布局。它将西南的边患，直接转化为了开拓海外的资源！

兵部尚书金忠眼中精光爆闪，激动地一拍大腿：“殿下圣明！此策大妙！如此，平定西南与支援美洲，两件大事便可并为一条！臣附议！”

“臣等附议！”几位重臣再无异议，齐声应和。太子的手段，让他们看到了超越常规的魄力和远见。

“拟令！”朱高炽决意已定。

“一，命镇远侯顾成，总领贵州军务，调集湖广、四川附近卫所精兵两万，进剿二田！严令顾成，凡俘获之乱兵及其家口青壮，一律甄别羁押，不得擅杀，等候处置！”

“二，擢升左参政孟瑾为钦差，持本王令旗，统筹平乱后事宜。其首要之务，便是登记造册所有战俘及附逆青壮，为流徙做准备！”

“三，八百里加急，将此事缘由、我军出兵之正义、以及‘改土归流’与‘流徙充新’之大略，奏报北京行在，请父皇圣裁！”

——

黔东南，万山深处。

硝烟与血腥味混杂，弥漫在潮湿的空气里。苗寨特有的吊脚楼许多已化为焦炭残骸，断壁残垣间，偶有零星的哭嚎声传来。

一处险要的山隘口，战斗刚刚结束。思州宣慰使田琛麾下最精锐的一支苗兵，凭借地利，试图阻挡明军前进的步伐。

然而，他们面对的不再是过去那种象征性的朝廷兵马。

“轰！”“轰！”

几声沉闷的巨响，碗口铳发射的实心铁弹呼啸着砸在山隘的石墙上，碎石飞溅，守军的竹弓毒箭在这绝对的暴力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杀！”

伴随着军官一声令下，身着赤色鸳鸯战袄的明军刀盾手和长枪手，组成严密的阵型，如墙而进。他们训练有素，彼此掩护，刀光闪烁间，将冲下来的苗兵一个个刺倒、砍翻。

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狰狞刺青的苗人头目，挥舞着环首刀，吼叫着扑来，悍勇无比，接连砍翻了两名明军士卒。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