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沐云汐「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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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压得低:“留两块最软的,等我回来吃,要热乎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出宫门前,我把给皇上的留书压在紫檀砚台下,墨汁没干,狼毫笔写的字歪歪扭扭,还沾了点砚台的墨灰。

“云汐去北境,替爹娘守雁门关。

回来给陛下带西羌的狼牙当玩意儿,比宫里的羊脂玉坠子沉,磨得亮,好玩。”

写完又怕皇上看不见,特意把砚台往旁边挪了挪,露出纸角的“云汐”二字。

贴身宫女春桃红着眼圈追出来,手里还攥着件浆洗得发白的小袄,攥着我衣角不肯放。

“小姐,我跟你去!我会洗衣裳,还会给你缝伤口,我针线活比宫里的绣娘还好!”

我扒开她的手,指腹蹭过她冻得发红的指尖,那点温度烫得我心口发颤。

“你留着,替我守好兵器库那杆玄铁枪坯,枪尾刻着‘沐’字的那杆,别让太傅拿去熔了铸剑。

等我回来,耍套‘梨花枪’给你看,枪花转得比太傅教的字好看。”

混在北境运粮队伍的马车里,车轮碾着官道上的碎石子,颠得我骨头缝都疼。

车板上铺着粗麻袋,硌得后背发麻,我就把枪穗抱在怀里,脸贴着凉凉的穗子,像抱着娘当年垂在胸前的枪缨。

赶车的老周是北境老将士,见我缩在角落,扔来个麦麸饼:“小娃娃,北境冷,吃点垫垫。”

我咬了口,饼渣掉在衣襟上,干得剌嗓子,却比宫里的点心更顶饿。

三天后到兵营,老将士王胡子叼着铜烟袋锅子迎上来,烟袋杆上挂着个旱烟荷包,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山茶花。

后来才知道是他战死的女儿绣的。

他见我瘦得像根被风吹弯的豆芽,扔来一套洗得发白的粗布军衣:“小娃娃家来凑什么热闹?兵营不是捏泥人的娃娃房!”

军衣领口短了半截,露出锁骨,裤脚卷三圈还拖在地上,踩一步沾一鞋泥。

我攥紧怀里的枪穗没说话,只把军衣往肩上一搭,声音比风还硬。

“我来扛枪,不是来捏泥人。我爹是沐国公,我娘是护国将军,我来替他们杀蛮夷。”

王胡子烟袋锅子停在半空,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笑了:“沐老鬼的闺女?行,够种!”

当夜,我就扎进了雪地里练马步。天不亮,号角声刚划破黑沉沉的天,我就踩着霜雪站定在练兵场中央。

枪杆是最次等的熟铁,沉得压得肩膀发麻,磨得掌心起了血泡。

泡破了,血渗出来混着汗粘在枪杆上,反倒握得更紧。

娘教过我,枪杆要握得稳,掌心的血能让枪认主,才能挑得起家国的担子。

夜里裹着硬邦邦的粗布军毯,毯子里还带着前一个老将士的汗味,听王胡子他们围在篝火旁讲我爹娘的故事。

火光照着他们脸上的刀疤,映得眼睛发亮:“你爹当年守雁门关,西羌人围了三天三夜。

粮断了就煮战马的肉,马肉吃完了就嚼草根,连马鞍子上的皮革都煮了吃。

箭尽了就徒手拼刀,最后五百兵,个个带伤,愣是把城门守得跟铁铸似的!

西羌人攻一次,就留下一地脑袋,连城门缝都堵满了,血冻成了冰,滑得站不住脚。

你娘更狠,带着三千轻骑从侧翼绕过去,马槊扫过去,西羌人的胳膊腿飞得到处都是,血把雁门关前的苍河都染红了。

半年都没褪成原色,连鱼都不敢往那边游,后来苍河改了名,叫‘血河’!”

王胡子说这些时,烟袋锅子在石头上磕得“当当”响,火星子溅在雪地里,瞬间就灭了。

我攥着那半块枪穗,指甲嵌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沾在红缨上,倒像是穗子又鲜活得红了几分。

那年我五岁,穿着孝服,抱着爹娘的灵位在太庙哭到断气,灵位上的漆都被眼泪泡得发暗。

再睁眼,就成了皇上膝下“半个公主”。

公主有的东珠发簪、云锦襦裙,我库房里堆得满当当,连梳妆台上的铜镜都是波斯进贡的。

公主没有的《武经总要》孤本、玄铁枪坯,皇上也让人悄悄从兵器库搬来,还特意嘱咐太监。

“别让太傅知道,云汐想练枪,就让她练,别拘着她的性子——沐家的娃,本就该舞枪弄棒。”

可我怕极了那些眼神,宫女递茶时眼底藏不住的怜惜,仿佛我是株风一吹就倒的草。

朝臣议事时偷偷投来的轻叹,话里话外都是“沐家只剩个独苗苗,可惜了”。

连御花园里的花匠见了我,都要多往我跟前的牡丹浇两瓢水,生怕我这株“娇花”渴着。